他慌忙起身,脸上的表情从惊愕迅速转为谄媚。
"殿下,您怎么"
太子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舅舅,你给我解释清楚,粮食到底去哪儿了?"
随从悄无声息地关上门,守在外面。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楚国公愣住了,他的眼神闪烁,脑中飞速运转。"殿下,您说的是"
"别跟我装糊涂!"太子怒喝道,他一掌拍在书案上,茶杯应声而碎,"我刚刚得到消息,原本储存在城外仓库的粮食全都不见了!你不是负责监管吗?给我个解释!"
楚国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粮食怎么会不见?
当今天下,除了太子谁还敢暗中囤粮?
其他皇子?
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可能?我前阵子还亲自去查看过,粮食明明都在"
太子额头青筋暴露,一把抓起楚国公的衣领,冷声:"是吗?那你现在跟我去看看?"
楚国公的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强撑着站稳,脑中飞速思考对策。
"殿下,我对您是绝对衷心的啊,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偷盗之人。"
"偷盗?"太子嗤笑道,"整个仓库的粮食,谁有这个胆子?除非"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楚国公,"是有人里应外合。"
楚国公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殿下,我一定是下面人出了岔子!"
太子目光阴鸷地看着他,"舅舅,你可知道这批粮食意味着什么?如果被父皇知道"
楚国公浑身一颤,他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殿下,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查不出结果"他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说完,太子转身离去,留下楚国公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寒风不似往常凛冽,雪花落得很慢。
四驾马车缓缓驶来,车身摇晃,车轮碾过积雪发出沙沙声响。马车上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映出"临安"二字。
路旁的树影婆娑,隐约可见几个人影躲在暗处,目光紧盯着马车的方向。
"那是二皇子的马车?"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也不怪他惊讶,这马车是他及冠时文德帝赏赐的,但他从未坐过,直至今日。
"没错,"另一人回答,眉头紧锁,"这是往昭信侯府的方向去?"
"啧啧,又多了一个争抢那个位置的人啊。"第三个人摇头叹息,语气中满是担忧。
马车缓缓驶向昭信侯府,府邸大门前,昭信侯和云御南已经恭候多时。
两人面色庄重,宽大衣袖下的手紧张地捏着手指。
昭信侯深吸一口气,低声对儿子说:"二皇子亲自前来,这份重视"
云御南点点头,轻声回答:"父亲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说话间,马车停在府门前,车帘掀开,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缓步走下。
他面容俊朗,眼神深邃,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
昭信侯和云御南立即上前迎接,躬身行礼:"臣等恭迎二皇子。"
百里槿微微颔首,上前扶起:"恩师免礼。"
周围暗处观察的人群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二皇子竟亲自来访,看来昭信侯府在他心中分量不轻啊。"
昭信侯心中一暖,很是感动。
他没想到百里槿会如此看重自己一家,这份厚爱让他倍感荣幸。
昭信侯恭敬地将百里槿引入府内,云御南紧随其后。
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二皇子请上座。"昭信侯做了个请的手势,百里槿微微颔首坐下。
云御南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和几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双手呈上:"殿下,这就是我们根据舒儿的提示找到的证据。"
百里槿接过,手指轻轻摩挲着粗糙的布料。他打开袋子,倒出一小撮米粒。
米粒洁白无瑕,粒粒饱满。
"这是"百里槿眉头微蹙。
云御南解释道:"这些米粒是从京郊一个庄子上找到的,跟应宝堂内的一模一样,毒也一样。"
百里槿点点头,又展开那几张纸条。
纸条很小,看起来是从信鸽上拦截下来的。
"这是四皇子府与那毒米庄子之间来往的纸条。"云御南继续道,"上面是毒大米的产量和流通汇报。"
百里槿的目光在纸上扫过,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云舒然说话的模样。
她总是温婉机敏,在困境中,也从不失去希望,总能想出办法。
"果然聪慧。"百里槿轻声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昭信侯专注地观察百里槿的反应,捕捉到二皇子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笑意。他心头一紧,目光不由自主地在百里槿和云御南之间来回扫视。
"御南,去准备些茶点来。"昭信侯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云御南愣了一下,只当父亲是有要事跟百里槿商量,恭敬地退了出去。
百里槿将证据收好,神色恢复如常。"多谢恩师相助,"他站起身,声音沉稳,"我现在要去面见圣上,将此事禀报。"
昭信侯和刚刚回来的云御南对视一眼。
"二皇子雷厉风行,果然非同凡响。"昭信侯由衷赞叹道。
百里槿微微颔首:"事关重大,不容耽搁。"
昭信侯呼吸变重,侯府恐怕要做好准备,正面迎接朝堂的腥风血雨了。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百里槿朝两人微微颔首,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昭信侯和云御南恭敬地送到大门外。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
百里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飘飞的雪花中,仿佛融入了这个寒冷的冬夜。
"父亲,"云御南轻声开口,"您觉得"
昭信侯摆摆手,打断了儿子的。
"回去吧,"他低声说,"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太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