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然站在火光中,神色从容。
官差蜂拥而上,粗暴地抓住云舒然的手臂。云舒然不慌不忙,任由他们将自己押解。
她用余光扫过应宝堂,但愿岚英能不被发现。
一路上,云舒然保持沉默。月光如水,洒在她苍白的脸上,眼角的红痣愈发明显。
牢房阴冷潮湿,墙角爬满了青苔。
云舒然被推进一间牢房,铁门"咣当"一声关上。
"云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带着难以置信。
云舒然转身,透过铁栅栏看到了沈卿尘憔悴的面容。他虽然是被关着但牢房还算整洁,浑身上下也没有伤痕,甚至桌上还有酒有肉。
先来是宋清影那一派的人打过招呼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卿尘声音沙哑,眼中满是震惊和自责。
云舒然笑得悠然,不像是到了监狱,倒像是到庄子上赏风景去了:"让人给算计了。"
她的话满是无所谓,甚至有调侃意味。
沈卿尘猛地站起,抓住铁栅栏:"不该让你卷入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云舒然摇头,一双眸子化作深不见底的泉水:"这不是你的错。幕后之人,也该尝尝阴沟里翻船的滋味了。"
沈卿尘眼中闪过希冀,随即又被自责取代:"但你现在也被关在这里"
云舒然拍去凳子上的灰尘,坐姿随意:"放心,我们会出去的。"
官兵离去后,岚英从应宝堂的窗户轻巧地翻出。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小姐"岚英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姐交代的任务还等着她去完成,现在可不是哭鼻子的时候。
岚英飞奔向破庙,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她一路上不停地祈祷:"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破庙内,槐序正焦急地踱步。看到岚英冲进来,她立刻迎上去:"岚英姐姐,怎么样了?小姐呢?"
岚英顾不上喘气,急促地说:"来不及解释了,快帮忙转移中毒的病人!"
槐序虽然满腹疑问,但也知道事态紧急。她立即转身,对大夫们说:"诸位,我们得立刻转移病人。"
陈大夫皱眉:"为何如此急?"
岚英从怀中掏出装有毒米和毒粥的盒子,以及最后一颗解药:"这是证据,还有最后的解药。陈大夫,拜托您了。"
陈大夫接过盒子,神色凝重。这丫鬟如此着急,云大小姐恐怕是遇到了麻烦。
"我明白了。诸位,快动手!"
灾民们刚喝了热粥,不明所以地看着岚英。
岚英和槐序对着灾民和大夫们深深鞠躬。岚英声音哽咽:"诸位,此事关乎我家小姐生死。恳请大家守口如瓶。"
槐序眼睛红了一圈:"我家小姐身陷囹圄,还望诸位"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老妇人打断:"这还用说吗?云大小姐的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呢!"
"就是!"一个中年汉子附和道,"要不是云大小姐,我们早就没命了。她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陈大夫也郑重地说:"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保守秘密。等查明真相,我们都会为云大小姐作证。"
岚英和槐序相视一笑,眼中泛起泪光。
岚英哽咽道:"多谢大家"
月光下,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破庙。
岚英一刻不敢停歇,立马飞奔回昭信侯府,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刚进府门,岚英就看到了脸上还挂着风霜的云御南。
她险些哭出来,强忍着泪水快步上前。
昭信侯夫妇见岚英神色慌张,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昭信侯沉声问道:"岚英你哭什么,可是舒儿出了什么事?"
岚英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小姐小姐她"
云御南上前一步,眼中闪过焦急:"岚英,别哭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岚英深吸一口气,将云舒然为调查毒粥还沈卿尘清白而被抓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什么?!"昭信侯猛地站起,脸色铁青。"这些狗官,竟敢如此对待我云家的女儿!"
云母眼中泛起泪光,声音颤抖:"我可怜的舒儿啊"
昭信侯夫妇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问那信上的事情,女儿又出了事。
他们做父母的真是忧心啊。
云御南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寒光:"我这就去把妹妹救出来!"
昭信侯转身就要往外走:"我亲自去衙门要人!"
"侯爷,大少爷,且慢!"岚英急忙拦住两人,"小姐有安排。"
她断断续续得将云舒然的计划详细说明,临了了还仔细回想一遍,生怕有错漏害了小姐。
“小姐就是这样吩咐的。”
昭信侯和云御南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讶。
"这丫头竟然想得如此周全。"昭信侯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复杂。
要是往常,云御南一定会说:不愧是我妹妹。
但是现在他想笑却笑不出来,舒儿金尊玉贵,牢房那种腌臜地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呆得住?
“我这就去查那批米的来源。"
云御南穿着赶了好几天路的衣服都不想换了,直接抽身离去。
昭信侯点头,头发都未束起:"我去派人盯着四皇子府。"
寒风凛冽,云母裹紧厚重的狐裘,手中紧握着装满食物和衣物的竹篮。
"夫人,您真的要去吗?"随行的婆子小声问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云母点头,语气坚决:"我的女儿在牢里,我怎能安心在家?"
牢头见到云母时,很是恭敬,甚至有些愤愤不平。他弯腰行礼:"小的昭信侯夫人,云大小姐在这边,请随我来。"
云母跟随牢头穿过阴暗潮湿的走廊,终于来到云舒然的牢房前。
"舒儿!"云母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云舒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云舒然抬头,露出一个略带愧疚的笑容:"娘,您怎么来了?"
云母颤抖着手,将竹篮递给云舒然:"我给你带了厚衣服和米糕,你快穿上,快趁热吃。"
云舒然接过竹篮,轻声安慰道:"娘,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这里的人有没有为难你?"云母擦了擦眼泪,仔细打量着牢房。
云舒然摇头:"没有,他们对我还算客气。"
云母回想起牢头的态度,心中稍安。但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她还是忍不住落泪:"虽然如此,但在大狱总是要受苦的。我的舒儿啊"
对面牢房的沈卿尘听到这番对话,心中愧疚更甚。
他握紧铁栏杆,声音沙哑:"云夫人,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
云母转身,看向沈卿尘:"沈公子,这不是你的错。你本是好心,谁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沈卿尘闻言,眼中泛起泪光。
他低下头,声音哽咽:"可是可是因为我,云小姐才"
云舒然打断了他的话:"沈公子,我说过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云母看着两个年轻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叹一声,对沈卿尘说:"沈公子,你也要保重身体。等出去了,到侯府吃顿饭。"
沈卿尘抬头,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夫人。"
他一个商人,何德何能能进侯府吃饭,这是在抬举他。
心中愧疚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