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小红帽也这么自信,结果不还是被安之血虐!”
“呵呵,楼上超无知,这次,征文只有专业评委打分,你们没办法刷票,你们不灵了!”
“专业评委更能看出《一碗阳春面》的妙处来!”
“安之写的就是垃圾,就靠一群网络暴民捧臭脚才得奖的,到专业评委这里,根本不灵!”
“……”
此刻京都某小区,大磊也在刷着《文艺报》的官微,看着留言。
他本来信心百倍,但到了最后一天,却也有点不放心。
沉吟少许,他一个电话打给评委之一的刘川。
很快接通。
都是熟人,大磊也没什么客套的,很家常地问:“川哥,我那篇《新婚之夜绣红旗》怎么样?”
刘川道:“写的不错啊,肯定前五!”
大磊道:“前五哪里行啊,我要第一!”
“一个短篇征文而已,又不是很重要的评奖,胜负心需要这么重吗?”
刘川比较忙,也很传统,不怎么关注网上的消息,还不知道大磊和安之的矛盾。
大磊急道:“川哥,这次不一样,我必须拿第一!”
讲了一遍事情原委。
“安之?我有印象,他那篇《一碗阳春面》写的不错,进了终审!”刘川顿时一惊。
这次征文来稿也有三千篇,季林贤
为首的三大评委都很忙,自然不会每篇都看。
先由其他编辑筛选出20篇作品,这二十篇都已获奖,再由三人确定一二三等奖若干。
大磊直拍大腿,懊悔道:“我应该早点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言下之意,直接拦下《一碗阳春面》不让进入终审,根本不会拿奖。
刘川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反正我等会和老郑说一声,都列你是第一,只要季老没有异议,就没问题!”
《一碗阳春面》刘川也非常喜欢,就是他心目中的一等奖。
但二等奖含金量也很高了,也足以傲视群雄了。
安之毕竟是新人,以后机会多的是。
至于输掉打赌?
在刘川这种传统的中年人眼里,网络都是虚拟的,那都不算事,电脑一关,万里无云。
“好好好,谢谢你,川哥,晚上我请你和老郑涮羊肉!”
大磊连声道谢:“季老是我大学老师,这些年一直和我保持着联系,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得叻,我马上和老郑一起,去向季老汇报一下!”
刘川打开获奖名单文档,把一等奖《一碗阳春面》剪切掉,换成大磊的《新婚之夜绣红旗》。
而后,把《一碗阳春面》放到三等奖里。
想了想,他又放到了二等奖第一
名:“算了,还是二等奖吧,还是希望安之以后多写点好东西。”
文化艺术管理部大院。
主办公楼侧后方,一座几株青松掩映着的红砖小楼安静矗立,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
夏日的燥热一下子减少了许多,阳光似乎都变成绿色的,像温柔的小精灵一样在上面跳跃着,闪烁着迷离的光点。
“《文艺报》编辑部”白底宋体字的牌子,泛黄斑驳。
但在龙国文艺从业者眼里,这就是一处圣地,没有人敢小觑丝毫。
作为文艺部的官方报纸,它发出的一字一句都意义深远,能得到其肯定,更是莫大的荣誉。
三楼西侧,窗户朝南,采光极好的办公室,就是国学大师季林贤的办公室。
现年七十高龄的季林贤,穿着朴素的青布中山装,面容清癯,气质儒雅,正伏案疾书,身侧窗台上摆着一盆君子兰,散发着淡淡清香。
季林贤曾经担任京都大学副校长,文艺部部长,门生遍天下,著作等身,德高望重,是国宝级的专家。
可以理解为是地球上的钱钟书和茅盾的复合体,但年龄要小,辈分要晚一些,如地球上的钱理群差不多。
他早已经退休,发挥余热,免费做一些编辑、审稿工作,希望为繁荣龙国文化事业再
尽一份力。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报社文艺评论版主编刘川和报社下属的《文艺争鸣》主编老郑,一起推门而入,深深鞠躬,然后呈上一份文件。
“季老,正能量征文的获奖名单,请您看看!”
“唉,瞧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二十篇文章,早送到我这里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季林贤一点架子没有,笑得特别慈祥,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公园遛鸟普普通通的小老头。
他转身在文件柜里找文章。
刘川笑道:“季老,也不是特别大的征文,您又那么忙,要是信得过我和小郑的眼光,您就不用看了,我直接把名单公布。”
老郑也笑道:“这次征文第一名是您的得意门生大磊写的《新婚之夜绣红旗》,质量很高,实至名归啊!”
“大磊的?我看看!”
季林贤反而更有兴趣,找到文件夹,很快翻到了这篇。
只是,看完之后,季林贤却摇摇头,满脸失望地道:“这篇文章,很差,充满了精致的形式主义!”
刘川和老郑对视了一眼,都有几分尴尬和紧张。
“这次征文,投稿质量这么差吗?”
不过,季林贤却也没有批评他们,而是埋头一篇接一篇地翻看。
“这篇《寒门学子》定
了二等奖,但就比大磊那个好的多!”
季林贤正色道:“你们不要因为大磊是我的学生,就网开一面,没这个必要!”
他一边看文,一边语重心长地道:“获奖文章,要在文《文艺报》刊登,也要受读者的检验!如果我们做不到公平公正,读者会对我们很失望的,最终伤害的是龙国文学啊!”
“是是是!”
“季老教训得是!”
刘川和老郑连连点头,对季林贤的崇敬更深一层。
“《一碗阳春面》,安之?好像是个新人作者啊!”
季林贤认真地读下去。
“大年夜,家家户户做年夜饭,面馆都会打烊,但乌镇的这家面馆,老板为了照顾那些做工晚归的人,却在大年夜还开着。
就在最后一位顾客出了门,就要关门打烊的时候,店门被咯吱咯吱地拉开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六岁和十岁左右的两个男孩子,一身崭新的劳动布中山装。女人却穿着蓝色粗布棉衣,针脚细密。”
“劳动布中山装,粗布棉衣,针脚细密……应该是困难时期的故事……”
季林贤挑了挑眉毛。
老人家总会对年代故事很感兴趣。
而且,平实质朴自然的语言风格,也深得季林贤喜欢。
他一目十行地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