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拿过手机攥在手里,这才转身跟着迟珩一起离开。
出了姜家别墅,姜妍这才松口气,一转眼便看见迟珩的右手一直在抖,虽然他刻意藏起来了,但还是被她看见了。
“阿珩,你的手怎么了?”
坐上车,姜妍急忙扯过迟珩的右手查看,却不料他倒抽一口凉气,猛地把手抽了回去。
“不用你管。”
迟珩的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对姜妍不满,他抬眼看了一眼她,顿了顿才冷声问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做那么危险的举动?”
姜妍看了眼被迟珩背到身后的右手,这才开口道:“他们想让你认下姜玥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肯,就被关起来了。”
迟珩听完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他下班了回到别墅的时候打姜妍的电话打不通,正好又接到姜盛哲的电话,得知她在这里,这才赶了过来,却没想到一进别墅的门就看到那么惊险的一幕。
“呃……”
迟珩没说话,姜妍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小腹一阵疼痛,急忙伸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
迟珩看到姜妍这个样子,脸色一紧。
“我肚子痛。”
姜妍额头直冒冷汗,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流失了一般,像是一只大手在扯着肚子。
“去医院,快点!”
迟珩听完急忙冲着司机吼了一句,司机不敢怠慢,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立刻在马路上飞驰起来。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车子停在医院大门口,迟珩吃力的抱着她从车上下来,医生护士早早就等在医院门口,见到两人立刻迎了上来。
“快,送急诊室。”
姜妍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脸色惨白,紧紧咬着唇,额头渗出大片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医生,救救……我的孩子。”
姜妍疼得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被放在病床上的时候急忙伸出一只手死死抓着医生的白大褂不肯松手。
“姜小姐,我们会尽力的,放心。”
医生尽力安抚着姜妍的情绪,但她从小跟着外婆接触中医,知道这次孩子怎么样都保不住了,只好绝望闭上眼睛。
姜妍很快被推进手术室,迟珩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着,医生拿着手术同意书出来的时候他的手还是不住在抖。
如果这个孩子保不住,姜妍怕是也会恨上他吧。
“迟总,姜小姐的情况非常危急,胎儿已经没有胎心了,急需做手术。”
医生一脸的沉痛,他之前查房的时候就叮嘱过姜妍要好好注意,之前能保住这个孩子已经是万幸了,经不起折腾,可没想到她还是把孩子折腾没了。
“好。”
迟珩以前也是做医生的,自然知道胎停意味着什么,他拿起手术同意书,可是右手抖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劲。
“迟总,您没事吧?”
医生看出来迟珩的不对劲,忍不住问道。
“没事。”
迟珩又试了两次,还是不行,干脆把笔推了回去:“你先进去手术,我尽快签好字。”
医生为难的看了他两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手术室。
手术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迟珩一直紧紧注视着手术门口的灯,心里忍不住祈祷,他从来不信神明,但这一刻他希望神明可以听见他的祷告。
很快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迟珩立刻走了过去。
“手术很成功,只是病人身体很虚弱,还是要休养很长时间。”
迟珩刚要松口气,医生顿了顿才道:“病人这次流产可能导致今后都无法再生育,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一句话让迟珩像是遭雷劈一般顿在原地,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难道他跟姜妍之间,这辈子都无法和解了吗?
这个孩子是他强行让姜妍留下的,可如今也是他一步一步把孩子杀死的,要他怎么把这个结果告诉她?
迟珩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医生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他的右手,还是劝道:“病人一会儿就会推回病房,迟总,你的手……还是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吧。”
医生的话让迟珩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去处理手上的旧伤。
另一边,姜妍被推回病房,麻药还没过,整个人都陷入昏睡之中。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整个病房里都回荡着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来人缓缓走到姜妍的病床前,一副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迟珩处理完手上的旧伤,回到姜妍病房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从病房出来,看那背影很是熟悉,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老师,回来了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了?”
迟珩冷冷开口,声音不大,却正好传到女人耳朵里。
只见她顿了一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好久不见。”
司雪柔摘下脸上的墨镜,虽然年近五十,但依旧风韵犹存,看得出来这些年保养的不错。
“别来无恙。”
迟珩嘲讽的勾勾唇,当年如果不是他一时心软,没有第一时间把证据交上去,后来也不会有机会被姜妍删除掉。
“阿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司雪柔淡淡笑笑,慢慢朝着迟珩走近几步,语气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迟珩把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插在裤兜里,气的发抖。
司雪柔是他当年最敬重的老师,也是他最爱的人的亲生母亲,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一腔真心最终喂了狗。
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司雪柔上下打量了迟珩一眼,眼里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问道:
“什么时候出来的?找到工作了吗?正好我认识的一个私立医院在招人,我可以推荐你去试试。”
施舍的语气,不屑的眼神,迟珩还是第一次在司雪柔身上看到,饶是过了六年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必。”
“怎么?是瞧不上我介绍的工作?还是……失去从医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