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沈知语给沈言一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小家伙迈着一双萝卜腿蹦蹦跳跳跑在前面。
“妈妈，前任哥是谁呀？”
小家伙突然的一问，叫沈知语怔住。
她端起消毒好的奶瓶，走到墙边柜旁，边拆奶粉罐子，边回：“是你爸爸。”
沈言一在哼哧哼哧的爬床，因为萝卜腿不够长，他费了好大的劲儿。
沈知语也没去帮忙，只盯着他自己爬，确认他爬上了床，她才收回视线，低头泡奶粉。
觉得有点奇怪，她又问他：“你听谁说的‘前任哥’？”
“干爹说的。”
沈言一扭过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住她，“干爹说，不能让妈妈见前任哥，以后前任哥要是过来，要霍霍把他打飞掉。”
干爹，霍霆琛。
霍霆琛虽然不会常常陪在她们母子身边，但常常会给她们打视频。
几乎是每周三天以上的频率。
沈知语跟他聊不了多久，反倒是沈言一每次都能跟他扯很久，电话粥起码半小时打底。
如果是霍霆琛的话，倒确实会教孩子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种时候，就要沈知语出来纠正了。
“首先，打人是不对的事。干爹要是教你打人，妈妈会生气的。”
她边泡奶粉，边慢慢说来，“然后，前任哥是你爸爸。以后你要是见到爸爸，不可以打他，要抱抱他。”
沈言一皱起了一双淡淡的眉头，“干爹为什么让霍霍打爸爸呢？”
“因为干爹打不过爸爸，所以，他让霍霍给他报仇。可是霍霍不能这么做哦。”
她随意编了个理由，纠正孩子的观念。
要是霍霆琛听到她这理由，肯定会炸毛。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还会给霍霍礼物？”沈言一又问。
“嗯……妈妈看看啊……”
沈知语将奶瓶卧在手里轻摇，眼神瞟了眼日历。
这一眼才叫她注意到，距离春节……竟然一个月都不到了。
“我想，爸爸过年的时候，会再给霍霍送礼物吧。可能还有压岁钱哦。”她道。
“压岁钱是什么？”沈言一问。
“压岁钱，就是钱呀。”
沈知语淡淡一笑，“钱可以买玩具，买零食。爸爸给霍霍的压岁钱，妈妈不收，霍霍自己用。到时候，霍霍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哇，这么好！”
娃娃高兴的瞪大了眼，从床上爬起来，举着双手道，“爸爸万岁！爸爸最好了！”
瞧他笑的一脸开怀，一双桃花眼弯弯的，琥珀色的瞳孔锃亮，笑容清隽又有几分蛊味，像是在无意识的放电。
这小家伙，五官和萧默言一模一样，几乎是缩小版和放大版的区别。
有时候看着他，她就会想起萧默言，想到那张成年版帅气的脸。
说来……
沈知语跟萧默言又好几天没联系了。
今天网上热议‘萧默言在她家楼下等候’的话题，她其实是想联系他的。
但又怕伤他自尊，也就没敢联系。
不然，明天联系他好了。
就提醒他准备孩子的过年礼物好了，尽量不提他被狗仔抓拍的事，保存他的脸面。
奶粉已经泡好，也降到了冷热适宜的温度。
沈知语端着奶瓶走向沈言一，将蹦蹦跳跳的他按下来时，“来，喝奶奶。”
“妈妈，爸爸也会喝奶奶吗？”
沈知语听笑了，“你这是什么问题？爸爸已经长大了，不爱喝奶奶了。”
“爸爸也是大人吗？”沈言一歪头，好奇的问。
沈知语将奶瓶塞进他嘴里，“爸爸当然是大人了。”
沈言一咕噜咕噜吸了好几口，大大的眼珠子溜溜转动了一圈。
突然，他又想到，“爸爸是老爷爷对吗？长着白色胡子，穿着红色的衣服，晚上会开着小鹿在空中飞，然后把礼物送到霍霍身边。”
“你说的是圣诞老人吧？爸爸怎么会是圣诞老人呢？爸爸就是爸爸呀。”沈知语说道。
沈言一又皱起了淡淡的眉毛，用力吸奶。
似乎是在重重思考。
沈知语很快就意识到，孩子可能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概念？
不知道爸爸是人，也不知道爸爸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爸爸也是家人……
虽然她常有意无意在孩子面前提到萧默言，让孩子接受父亲的馈赠，接受自己有爸爸的讯息。
但事实上，孩子其实，根本不知道爸爸是什么？
“霍霍想见见爸爸吗？”沈知语温柔询问。
沈言一咬着奶嘴，点了点头。
此刻，孩子的印象里，是圣诞老人骑着小鹿从天而降，一边给他撒下很多玩具，给程开心很多零食，然后对他们俩说：‘孩子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爸爸！’
然后他跟程开心高高兴兴地跳舞，感谢爸爸给他们带了这么多礼物！
在沈言一跟程开心这两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世界里，爸爸就等于是会送礼，会完成他们愿望的圣诞老人。
他确实是不知道，爸爸这个角色的真正意义。
“那过年的时候，爸爸就会来见霍霍了。”
这一刻，她擅自替萧默言定下了与儿子的约。
沈言一喝完奶，很快就睡下了。
入夜。
沈知语没有睡意。
她关了灯，轻步走到窗边，从窗台一眼往下眺望。
嗯……
以后，应该不会再看到他的车停在楼下了。
他是那么要脸面的人。
被狗仔抓现行，还被曝光于世，为网友津津乐道……
可能对别人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对萧默言来说，不亚于拆穿了他的秘密，还将他的私生活公诸于世，给世人嘲笑。
他不会高兴。
甚至会觉得丢脸，会生气。
经此一遭，他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
说实话。
他就这样暴露，沈知语觉得挺可惜。
她以前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去拆穿，就是希望还能再一次，看到他守在楼下。
只有这种偷偷摸摸的爱意被她发现，她才能够切实感觉到，他还爱自己。
还是高中时的萧默言，从未变过……
可惜，以后不会有了。
出神间。
手机忽然来电。
拿出一看，是宋楚的来电。
沈知语接起电话，还没打上招呼，就听到那头的宋楚怨气不平的说：“真的绝了，萧默言那个妈！她就是个神经病！真的不可理喻！”
在讨厌杨雪这件事上，宋楚知道，沈知语是前辈了。
宋楚这会儿实在是，非常想骂杨雪，第一个想到能同频的人就是沈知语。
所以就打电话来了。
而沈知语却是一头雾水，不是很能明白，她怎么突然对杨雪有这么大怨言？
直到听她抱怨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杨雪突然发神经，要求萧默言把林聪给开了。
萧默言不同意，杨雪又擅自做主，动用她作为集团第一股东的手腕，强行开除林聪！
林聪是宋楚的亲亲宝贝男友，欺负到他头上，宋楚自然怨气难平！
所以这通电话里，宋楚少不了一些用词，骂得可以说是非常粗俗了。
“那最后，萧默言有没有保住林聪？”沈知语关心的问。
“我不知道啊！萧默言反正是驳回了辞退林聪的决定，可是杨雪那脑残的狗东西根本就不管萧默言！她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说过几天她要召开股东大会，要么萧默言把林聪开掉，要么她把萧默言踢下董事长的位置，用她的股份去支持持股量第三的老头，让老头坐董事长的位子！”
宋楚陈词激烈，情绪愤慨。
电话对面的她咋咋呼呼，气愤叉腰，脚边恰好有一个空酒瓶，直接就将它踢飞了出去。
饶是如此，也不解气！
“你是说，杨雪用董事长的位置逼萧默言辞了林聪？”
沈知语听了也是一脸匪夷所思，眉心紧皱，“林聪只是一个特助，也不是高层领导。她怎么会用这个职位来逼萧默言放弃董事长的位置？这，荒谬了吧？”
“对啊！你说她……”
宋楚就要继续吐槽，突然反应过来，“不是，你是看不上我家聪聪的职位吗？特助怎么了？特助就是很低的职位么？”
宋楚不允许任何人贬低林聪，就算是闺蜜也不行！
隔着电话竖起一根手指，斥责道，“特助是很难的工作好吧！我们聪聪不但要管萧默言的工作安排，还要管萧默言的私生活，他等于是把他24小时都奉献给萧默言了好吧！”
“你还瞧不起他的工作？你仔细想想，要不是他工作敬业，在萧默言失恋的时候，白天黑夜都惦记萧默言，陪着萧默言，萧默言早就已经喝酒喝到大吐血，死家里了！”
“没有我家林聪这个特助，就没有萧默言这个董事长！”
“是是……你说的是，我说错话了。”
沈知语忙不迭出声认错，安抚情绪激动的宋楚。
宋楚对她的歉意嗤之以鼻，“你本来就说错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瞧不起我们家林聪！”
“他虽然不是领导，但他做任何事情都非常认真，不管是工作，还是学习，还是在恋爱上，他都是全心全意的投入！”
“要不是有他在，萧默言早就是一具尸体，你都要去萧默言坟头给他烧香了！”
“结果杨雪那傻逼老女人，还想辞退我林聪！连你也瞧不起他的工作，我他么的……我……”
这会儿，宋楚怕是迫不及待地想找根棒球，狠狠揍人一顿。
可以见得，林聪在她那里，已经占据很重要的地位。
沈知语也是后悔，她一时失言，没有给到林聪尊重，惹了她不快。
确实。
如她所说，没有工作敬业的林聪，就没有现在还活着的萧默言。
不过，她确实也没有看不起林聪。
她只是觉得杨雪的作为很奇怪。
怎么会有人用董事长的位置，来逼别人辞退一个特助？
杀鸡用牛刀？
“宋楚，你别骂了。好宋楚，是我说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给你赔不是，我给你想办法，好不好？”
她连连说好话，这才让暴走的宋楚又稍稍冷静了一些。
“得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搞事情的人又不是你，是那个傻逼杨雪！”
宋楚已经一句带一脏字，根本控制不住辱骂杨雪的心。
“我们聪聪说了，他不会让萧默言为难。如果这样针对他，他会主动辞职。毕竟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份工作。而且，他其实也有打算自己创业，也不打算一直替人打工。”
宋楚没有要她帮忙的意思，这通电话的重点，就是要找个人跟她一起骂杨雪！
就是气不过！
她家林聪工作尽职敬业，细心又上心，还救了萧默言的命！
杨雪那死女人凭什么拿他撒气！
“林聪辞职，出来单干。损失最大的人是萧默言。以林聪的本事，我相信他能闯出一片天地。”沈知语给予林聪肯定。
这话，倒是中听。
宋楚情绪好了许多，“我其实也早希望，他能自己创业，当个小总裁。他要一直是特助，我都不敢领回家给我爸看。知语，等他到时候公司开起来，你一定得帮帮他！你流量大，想办法给他打打广告，扶他一把！”
宋楚想到，郑俊哲那群小伙伴们这两年都吃沈知语的红利，各个实现收入翻倍。
以她跟沈知语的关系，以林聪救了萧默言性命的恩情，叫沈知语拉一把林聪，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知语也没叫她失望，一口答应下来，“好。林聪出来单干，我会帮他的。如果资金不够，我也会支持。”
“还是你好，不愧是我的好闺蜜。”
宋楚终于没有那么冲了，但她还是咬牙不爽，“那杨雪现在就是乱杀，脑子有泡的！”
“你不是把跟她的电话录音发出去了吗，还有那护士，也发出了跟齐明的录音。你们就直接实锤了她花100万买人造谣，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全社会都在骂她，全网都骂她。我妈说，榕城的贵妇圈现在也排挤她，孤立她。她已经完全社死，没朋友了。”
“都混成这样了，她还觉得自己是牛逼轰轰的大人物。自己那阶层没法混了，现在就去降维打击下面阶层的人。”
“全社会都在骂她，她偏偏只打击她们集团的员工。今天在茶水间已经随便开了一个女生，就真的是随便开！然后转头又针对林聪，也是没有一点理由！”
宋楚越说越不爽，后槽牙直磨，“她就是心理阴暗，现在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欺负就欺负谁，非要彰显自己权利大，觉得自己是老大！萧默言怎么就有这种妈呢？”
“我现在是真能理解，你那时候大着肚子，萧默言跑楼底下找你，你死都要走的原因了。就是因为他妈！跟神经病一样！”
宋楚的话，也让沈知语对杨雪又多了一层理解。
“或许，杨雪针对林聪，不是因为生气。是掌控欲。”
沈知语尝试用扭曲的观念去理解杨雪的作为，“她可能是想要控制萧默言。可能是想证明，她有能力控制萧默言。所以，才故意用伤害他身边的人，来达到控制他的效果。”
宋楚嘴唇撇了撇，“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就是脑子有泡！她就是个神经病！狗都不如的东西！”
沈知语轻轻一笑，迎合着宋楚的骂声也说，“对。她就是个阴暗的人，她嚣张狂妄，自负自大。其实，她根本没有多大见识，但她在有限的见识里，已经鄙视了很多人。就算那些人，都比她出色。”
“对！你说的很对！”
闺蜜俩说同一个人坏话时，不要太爽。
宋楚情绪又再度激动，不过这次是爽的激动，“她就是瞧不起这，瞧不起那的，狗眼看人低！其实她算个球啊！”
“她在集团占股第一，那是因为她老公走了之后，大部分财产都落她那了！萧默言根本不跟她争！其实她有狗屁的能力啊，要叫她去经营萧氏，她管的了么她！”
“还有，她还瞧不起你妈。哎拜托，你妈从年轻时就一直赢她好吧！你妈无论是容貌，能力，性格，眼界，格局都比她要优秀！她除了嫁的好以外，她哪里赢的了你妈！”
“而且你妈现在嫁的还比她更好了呢！她倒是沦落的不三不四的，外头包小鲜肉玩了，我妈特瞧不起她的！”
沈知语听的一愣，“啊？杨雪包小鲜肉？”
宋楚嗤之以鼻，“可不是么。包养了两个，榕城一个，还有一个送进娱乐圈了。这都是我妈跟人打麻将听来的八卦。虽然吧，我妈的姐妹也有包养小白脸的，但她们是固定伴侣，杨雪就玩的花了。我说的两个，还是现在两个，说不定过阵子又换人了。我妈说她常换！”
沈知语没有待在榕城，还真是听不到这些八卦。
包养多个小鲜肉，杨雪丧夫后的生活，未免精彩了些……
“萧默言知道她包养小鲜肉吗？她该不会，嫁给小鲜肉吧？”沈知语吃瓜道。
宋楚啧啧出声，“嫁是不可能的啦。她又不是钟情一个，她一包就是好几个。她现在去一趟夜总会，一点就是一批。现在处的这个小白脸，跟萧默言一个年纪，啧啧……”
沈知语：“真牛。”
宋楚：“所以说啊，她现在丧夫之后，就越来越离谱了！我真替萧默言有这种妈感到羞耻！”
宋楚还说：“我妈那圈子有时候就会猜，她是不是想要再生一个。毕竟她有个妹妹，也是四十多又生了个儿子，重新养号。哦对了，她那妹妹是周廷威的妈！周廷威不是被废了那啥嘛，现在不是男人了，你说杨雪是不是也想学她妹妹，再生个小的啊……”
沈知语也想起了杨雪身边的陈芳君，“我不知道。但她那个妹妹，看起来城府比她深。我见过她们俩……”
……
和宋楚的电话粥，煲了有一个小时。
如果不是林聪打断宋楚，以宋楚兴致勃勃的状态，起码还能再扯上两个小时。
挂断前，沈知语还在电话里，听到林聪跟宋楚的家常对话。
他们甜甜蜜蜜，如胶似漆，感情非常好。
也丝毫没有被杨雪威胁的丧气感。
可以想得，林聪对于被辞退，也是属于坦然接受的心理。
或许，他确实早有辞职的计划，只不过恰好赶上了杨雪针对他的节点，也就顺水推舟，完成这件事。
确认他们小情侣无碍，沈知语又担心起萧默言。
他才是真正被杨雪威胁的人，才是逃脱不了杨雪的掌控，被她逼进角落的人。
出于担心。
沈知语也给他打去了电话。
此时，已经正好是深夜零点。
这个点对作息规律的普通人来说算晚，但对萧默言来说，倒只能算是上半夜。
他是掌管大集团的董事长，每天的睡眠时间，约等于四个小时。
从来都是两三点睡，六七点起。
怕他尴尬，打去电话前，沈知语已经想好与他聊天的内容。
就不提他在楼下过夜的事，只说儿子的事，顺便再问到林聪的事，再关心一下他的心情。
通话节奏，她已有准备。
可是……
令她没想到的是，萧默言竟然没接电话。
看着因为‘无人接听’而被挂断的电话，沈知语眉心微颦，有些忧思。
这个点，他不可能睡觉。
就算是开会，他的手机也会放在手边。
怎么会打不通？
难道在洗澡？
想了想，沈知语又不信邪的打去第二个电话。
同样，无人接听。
她避免不了的想了很多……
转而给他发去微信。
问他：【你在干嘛？言一说，过年的时候，想见见爸爸。你能安排起来吗？】
……
事实上。
萧默言确实是没有接她电话的准备。
她的电话打来时，他就坐在书桌边，静静看着来电响起，看着手机因为震动在桌面缓缓挪动，看着挂断。
他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不敢面对，以及想躲避的情绪。
暖黄色的台灯照射到他脸上，五官被衬得更立体深邃，高挺的鼻梁在光影中显得愈发挺直，薄唇紧抿，透出一丝倔强。
不接这通电话，是因为，他有点畏惧。
怕她会问：‘你昨晚来了，怎么不跟我说？怎么在车里过夜，这么可怜？’
倘若她问了，他答不上来。
更会让他觉得，他做的卑微的事被暴露了，在感情中的位置就更低了。
所以。
眼睁睁看着电话挂断，他没有接通的勇气。
可是在挂断之后，又有些悔意在心底蔓延。
难得她主动联系，他其实是高兴的。
后来，第二个电话也是同样的心理，同样错过。
直到，她发来了文字。
萧默言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还好，她没问。
这才端起手机，给她回了条简洁的文字：【好。】
回完，他放下手机。
下一秒，视频通话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