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如墨,夜色暗沉。
陆鸣潇刚洗完澡换上新的睡衣,便在床边看到了陈皓泽。
陈皓泽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拍了拍他身边留出来的空位置。
“鸣潇,过来坐啊~”
陆鸣潇脚步微顿,“你怎么来了?”
陈皓泽眼神炙热地盯着他,眼睛里蓄满对陆鸣潇的爱意。
“我明天就要离开,想再见见你。”
陆鸣潇站在那里没有上前,大红色的睡袍衬得青年美艳绝伦。
雪白的手垂在身侧,在红色睡袍的映衬下多了几分青涩的艳色。
他淡淡地看着陈皓泽,“我其实想不明白你们父子为何非我不可,又为何觉得我会甘愿下嫁。”
陈皓泽闻言放下翘起的腿,忽然从床边站起来,高大健壮的身体带给对面青年极强的威慑感。
“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
他缓缓走向陆鸣潇,双眸专注地看着艳丽青年,“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你在我心里很特殊,也很重要。”
陆鸣潇修长的手腕微蜷,纤长睫毛遮住眼里的复杂情绪。
陈皓泽努了努嘴,“至于我爸,你不用管他,我不会再让他过来打扰你,你也无须再为此烦忧。”
他绝对不会再让老头子闲的没事干来跟他这个亲儿子抢人。
对方就给他老实上战场待着吧!
陆鸣潇定睛看了陈皓泽一会儿,转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瓶酒,又捏着两个酒杯开始倒酒。
“过来,陪我喝两杯。”
陈皓泽听话地走上前,抬手接过陆鸣潇递过来的酒杯。
“好,你想喝多少都行。”
陆鸣潇端着酒坐到阳台的木椅上,绝艳的眉眼带着几分温和。
“陈少帅,你为什么要参军?”
陈皓泽跟着他坐过去,“身处如今的乱世当中,只有拥有军队才能自保,我便因此而从了军。”
“更何况我若是不接过这支军队,等我爸彻底老了,我和他都没好下场,我爸结下的仇敌可不少。”
他爸就是一个倔脾气,不知变通,得罪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就连他想娶的媳妇都记恨着他爸。
陆鸣潇垂眸喝了一口酒,“子承父业也是不错的选择。”
陈皓泽是只能一条路走到头,否则等待着陈氏父子的便是死路。
但他该如何抉择,是按照原主选择的北上参军之路,还是退而求其次地做一个守护后方的爱国人士……
亦或者是留在魔都做个纨绔少爷。
陈皓泽抬手搭在陆鸣潇的手背上,火热的温度传给对方。
“你呢?你做出选择了吗?”
陆鸣潇回望过去,“我啊,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想做的事似乎都没有成功。”
陈皓泽眉头轻蹙,“怎么这么说?”
陆鸣潇摇晃着酒杯里的液体,勾人的丹凤眼在此刻格外宁静。
“我十岁前便被父亲作为家族继承人来精心培养,学的是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
“但我被教导要效忠的皇帝倒了,那个腐朽的旧王朝灭了,连我这个官宦之子也沦为亡国奴。”
“于是我父亲变卖家产带着我南下来到如今扎根的魔都,我又开始接受着这边的新式教育。”
“父亲想让我弃文从商,但是商人在这样混乱的世道无异于怀揣巨宝的小孩子走在大街上,即便眼下守得住家产也不代表以后还能。”
他灌了一大口酒,“我那段时间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直到七年前,我看到了希望。”
“那一年,我十八岁。少年热血,怀揣着满腔热情想要北上参加革命,却被我父亲抓了回来。”
陈皓泽问道:“后来呢?”
他只知道陆大少爷这两年的风流,却不知道对方更多的往事。
谁让陆大少近两年的风流史天天都被魔都百姓广为流传,基本人人都能说得出他的几桩风流债。
陆鸣潇回忆着刻在原主记忆深处最执拗最坚持的那段日子,“后来,我在陆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我父亲劝了我好久也没让我改变主意。”
“他不愿我死在北方,更不愿让我像战死于护国战争中的叔伯兄弟那样,便亲手打断了我的腿,然后派亲信把我送到了瑛国留学。”
“他以为我会因此放弃那些想法,但人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放弃,这件事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我不仅不肯放弃,反而开始处处跟我父亲对着干。”
他饮尽杯中的酒,嗓音不急不缓地说道:“他让我读商学院,我偏偏就要去读理工大学;他想让我继承家业、娶妻生子,我便做个风流浪子,天天夜不归宿出去鬼混。”
“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僵。”
“在你爸掳我入府前,我整日过得依旧是无所事事的日子。”
陈皓泽拿过陆鸣潇的酒杯,炽热的手掌按在对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