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东鹏一听这话,嘴唇哆嗦了几下,肺都要气爆了。
他手指指了指秦奋,又指向祝青梦,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他内心里面太憋屈了!
屈东鹏向来自视甚高,当上了国营企业副厂长后,那心气就更高了。
可没想到,他这样的一个国营企业厂长,在祝青梦面前,居然连秦奋都不如!
秦奋嘴角扯出一丝弧度,冲屈东鹏挑了挑眉毛。
“屈厂长,当初你让我半个月还清轧钢厂的十几万货款。现在我也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要不要我们福星泡沫厂的隔热板。你如果要的话,就提前预付货款,不要的话我们厂子就把货安排给别人了。”
听到这话,屈东鹏脸色瞬间铁青。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走了。”祝青梦这时候开腔了,随后她嘀咕了一句:“忠州那地来的人,还跑我这厂子里摆架子。”
她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屈东鹏听到。
当然了,她就是故意说给屈东鹏听的。
屈东鹏脸皮又是一抖。
今天他深深感觉到了地域黑的恶意,武黄市人太不友好了!
他委屈得直想哭,瞪
了办公室里的秦奋和祝青梦一眼,愤愤然离开了福星泡沫厂。
“什么鬼地方,艹,我屈东鹏真稀罕你们的东西不成?耀武扬威的,有武黄市户口了不起啊!”
走出工厂大门,屈东鹏嘴里面愤愤不平。
走了一会儿。
前面就一个公交站,可屈东鹏等了半天都没有一辆公交车过来。
此时天色已晚,他查看了下公交牌上的公交车最后一趟车时间,顿时傻眼。
现在已是六点。
而上面的站牌上显示,五点半就是最后一趟公家。
这意味着根本不会有公交车过来了。
偏偏这地方偏僻,周围连一连租出车都没有。
屈东鹏等了一会儿,又累又饿,偏偏这个点,大片大片的蚊子嗡嗡的出来了……
不一会儿,屈东鹏就被咬得满头包。
他不得已咬着牙,坚持往市区方向步行,走了接近一个小时,天都快黑的时候,终于是看到了一个小旅馆。
坐在小旅馆里开了个单间,又在前台买了一包白象方便面,加一点热开水匆匆忙忙泡着吃了。
“靠,真是晦气!”
想到今天在福星泡沫厂受的委屈,屈东鹏坐在小
旅馆的床头,依旧意难平。
“不过我就这样回去了,轧钢厂那边的彩钢瓦也卖不出去啊,没有隔热板还是不行……我这副厂长难道当几天就要当到头了?”
屈东鹏一米八的大块头,现在缩在床上竟像是个无助的小孩,内心焦虑不已。
他心知肚明,他这次来武黄市,许多双眼睛正偷偷的盯着他呢。
翻来覆去一个晚上,屈东鹏都没有睡好觉。
小旅馆都是多人间。
他住的地方挺便宜,一晚上就五块钱。
可足足跟六七个人一起住,放屁、磨牙、说梦话的,加上嘤嘤嗡嗡的蚊子……
天一透亮,屈东鹏夹着公文包,盯着一双熊猫眼急匆匆的坐上开往忠州的公共汽车。
回到忠州轧钢厂后,他立刻着召集了销售部的所有人。
“你们是我们厂的销售精英,将你们找过来,就是想要集思广益一下,谁能有将我们厂彩钢瓦卖出去的好办法!谁的办法好,我当场奖励三百块钱,年终奖翻番!”屈东鹏声音铿锵,他下了重注。
屈东鹏期盼的目光,从王主任、郁金才等人脸上缓缓扫过。
可他立刻有点失望了
。
只要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纷纷低下头。
显然他们对于目前轧钢厂销售不出彩钢瓦的现状,一筹莫展。
最终还是销售部王主任开口了。
毕竟他是这个部门的头,如果他再不说话,那完全就是不给屈东鹏面子。
屈东鹏这个人虽然当副厂长没多久,可睚眦必报,小心眼是出了名的。
“屈厂长,我们彩钢瓦卖不动。其实还是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情况,办法嘛,其实也根本就没有办法。以前马定发在我们这里拉彩钢瓦,每天拉的量都很大,结果你断了他们的货。现在忠州这边全都在挤破头了想要弄空调房,普通的彩钢房就没人做,我们能怎么办?”王主任说起彩钢瓦销售的事,就一肚子的委屈。
当然,还有那明眼人都能听出来的埋怨。
其实这事情归根到底,还是要落在面前屈厂长的身上。
一开始就是他断了马定发的货,现在马定发他们声势浩大的搞出了个空调房,而唯一能做空调房的隔热板在马定发手上。
导致情况就僵住了。
轧钢厂这边不给马定发彩钢瓦,马定发那边不给轧钢厂隔热
板……
屈东鹏听到王主任的话,闷哼一声,脸色难看。
他目光又落到其他销售人员脸上。
这时候,有人开口了:“屈厂长,我不管彩钢瓦的事。上个月我们的奖金都没有发。如果这个月奖金还不到位的话,那就是屈厂长你的问题了!”
他这话音一落,顿时有其他销售人员附和。
“对啊,屈厂长,销售这一块是被你自己作死的,可不关我们的事。但你奖金要发到位啊,以前姚厂长管彩钢瓦销售的事情时,可每次的奖金都给到位了!”
他话音一落,屈东鹏的脸顿时变得跟便秘三十年一样。
他现在最烦其他人将他和姚宏民比较。
只要彩钢瓦一天卖不出去,他在厂里面这些人的眼中,就一天不如姚宏民。
甚至他已听到不少风声,一些工人对厂子里效益急转直下的状况越来越不满……
内心沮丧的离开销售部,屈东鹏很苦闷。
现在怎么办?
武黄市那边弄不到隔热板,忠州市这边,马定发手上有货,可显然不会给轧钢厂。
忽然,他脑海里电光一闪,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
对,去找飞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