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则安抬头望去,那姑娘在阁楼上朝他羞涩一笑。
下面凑热闹的少年们都是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模样。
“我抢都抢不到,他倒好,砸中了还一脸不情愿。”
“谁叫人家有本事呢,要是做了龚大人的女婿以后前途一片光明啊。”
“龚小姐如此美人,便宜他了。”
“可惜可惜。”
徐则安隐约听到众人在议论这位小姐的身份,龚大人
这时候一个丫鬟打扮的女人来到徐则安身边笑着道:“恭喜这位公子,还请公子拿着绣球与奴婢上去。”
徐则安看了一眼地上的绣球,蹙眉一想,觉得不好大庭广众下让那位小姐难堪,便打算拿着绣球上去解释一下,再找个好听点的理由让这事作罢,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听众人的议论便可以知道这位小姐身份不低,徐则安也无意得罪人。
他拿着绣球上了阁楼,也没有去人多的地方,在角落里停下后对那丫鬟说道:“还请姑娘将你家夫人请来说话,那里人太多了,说话不方便。”
“劳烦公子稍等片刻。”
那丫鬟笑了笑,躬身行了个礼笑吟吟走了。
没多久一位贵妇人和那龚小姐就一脸笑意地走来了。
龚小姐含羞带怯地垂下眼行了个礼,贵夫人笑呵呵地打量着徐则安。
女人温和地说道:“方才看了公子的诗,真是才华横溢。”
“夫人过誉了。”
“既然接了这绣球,可愿做我龚家的女婿吗?”
徐则安直接抱拳道一脸歉意地说道:“方才人多,说话不便,这婚事恕在下无法应允。”
龚小姐的笑意一下就消失了,蹙起眉尖一脸难过地望着他。
贵夫人不解地问道:“可否问问是何缘由?”
徐则安解释道:“在下已经成亲有夫人了。”
那夫人遗憾地叹息一声:“原来如此,可惜了。”
原本看着徐则安如此年轻,还抱着希望想试试,可惜没有这个缘分。
龚小姐咬了咬唇小声道:“做侧夫人也不是不可。”
贵夫人蹙眉道:“依依,不可胡言。”
龚依依对徐则安一见钟情。
她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感觉,方才见到徐则安的时候仿佛心都要跳出来了一般。
龚夫人对徐则安浅笑道:“打扰公子写诗了,我们这便走了。”
龚夫人拉着龚依依走,龚依依却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对少年看了又看。
徐则安垂下眼没有回应,转身又下了阁。
一旁躲着的顾落嫣轻声道:“原来他也不是不喜欢我啊,他是谁都不接受呢。”
想到这她心里好像又没有那么难受了。
顾宁章挑眉道:“你说他若是知道龚小姐的身份还会拒绝吗?”
顾落嫣撇撇嘴道:“龚依依算什么,我母亲他都不看在眼里,何况是龚家,他都说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就算是皇帝舅舅来了估计都没用。”
徐则安回去后其他参赛的才子都在好奇问他,徐则安便借口托词说龚小姐是不小心砸到他身上的,便作罢了。
徐则安身边的少年笑着说道:“你可知她父亲是谁?”
徐则安摇头:“不知。”
那少年一脸惊叹地说道:“那可是金陵守备龚大人啊,皇室宗亲!”
徐则安想了想,守备啊
之前宋伦还特地与他提起过金陵的守备制度,他也记得了那个册子上是有一位姓龚的守备。
若是从前这的确是个非常厉害的官,可惜时代变了。
金陵作为大夏的上一个都城,也称陪都,大夏刚迁都的时候为了确保金陵和京城两个都城的局势稳固,皇帝都会派遣勋戚留守金陵以体现皇权的存在,这也是守备这个官职出现的根本原因。
尽管京城成为了新的政治中心,但是金陵的政治地位和职能依旧显著。
除此之前,起初金陵还有与京城一样的六部存在,只是每个部设立的人数不多,大多是闲职。
皇帝将金陵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交给勋戚也只是权宜之计,皇帝并不能完全放心,需要采取制衡策略。
皇帝用勋戚守金陵的同时,还会派出数名守备太监,及由文臣充任金陵参赞机务。
也就是说,从前金陵的最高军政长官共设有守备大臣、守备太监、参赞机务三个岗位,以达到彼此牵制制衡的作用,三司还要在他们之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几年局势稳定下来,在金陵的六部被一一撤去,三司的职权代替了六部,最后权利甚至越过了守备。
留下来的这些守备官员便成了有名无实的高官,守备一职也变成了虚衔,没有任何职掌,即使有差事,也都比较清闲,成了朝廷勋戚养老的岗位。
而京城的一些朝臣若是失势一般发往便会发往金陵任职,比如苏渊,而得势者往往又调任京城。
金陵也是京城一些失势者的养老之地,还有一些是为了避开政治斗争特地请求调回到金陵的,例如顾景文。
总的来说,金陵的势力盘根错节,既有皇室宗亲,又有本地世家,还有各路高官,一个守备放到里面听着是厉害,权利却远远不及三司。
徐则安想起自己当时还和宋伦开玩笑说金陵就像京城的养老院和流放地。
养着一些退休的老头,流放一些不能直接打入大牢的亲戚。
徐则安淡然一笑:“那又如何?”
在一些普通人眼里,守备自然是高不可攀,在徐则安这里,就成了不过尔尔的存在了。
毕竟他还有三个厉害的老头顶着呢。
徐则安一句话让那人顿了顿,随即笑了起来道:“难怪能写出那样的诗,不愧是徐公子。”
阁楼上面徐则安的三个岳父还因为龚小姐抛绣球的事情急了一下,最后问到了龚大人那里,得知徐则安拒绝了之后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之后诗会照常举行。
第二轮结束后又淘汰了一批人,此时台上只剩下九个人,显得极为空旷。
徐则安也从最旁边的位置坐到了中央,这下大家的视线几乎都落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