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玖三人一离开,就有两个下人立刻走向安管事,表情满是愤怒。
“安管事,这二小姐太过嚣张了。她一来,竟然如此下您的面子。”
“安管事,这个庄子可一直是您在管理呢,她一个被侯府弃女,凭什么踩到你头上来?"
“安管事,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丑女,在您的头上作威作福?今天她能抢您的名贵瓷器,把你赶出正屋,下次,她是不是就把您赶出灏源山庄?”
他们这些人虽是从京城发配到临安县守护侯府农庄的,可是他们在这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好不快乐。
他们平时靠着安管事对其他人作威作福,如果安管事失事,那他们这些爪牙,恐怕更没好下场。
安管事被养白胖的脸庞上,小眼微微一眯,褶皱成一朵白菊花,他双目射出锐利之光。
他恨声的道,“哼,这个丑娘们嚣张不了多久的。等护着的那两人一离开,她在本管事手中,还不搓圆揉扁!”一只手抬起,五指张张合合,做着磋磨的手势。
两个手下互相对视一眼,随后疑惑的问道,“可是那俩人何时离开啊?如果只是两三天时间还好,万一,一两月或更长时间不离开,那您不是要被她踩在头上很久啊?”
安管事一直眯着他的绿豆小眼,突然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他说道,“张三,我写一封信给刘大人,你迅速去县衙,交给他。李四,你呢,这样!”
他对李四的耳语了几句,小四越听眼睛越亮,等安管事说完,他满脸高兴自信的说道,“安管事,一定把事情给办得好。您就等着小人的消息吧。”
说罢,李四就出去了。
李四出去后,张三立马给安管事铺好纸笔。
等写好信,安管事把信装在信封里,递给张三,一脸严肃的道,“张三,这封信务必亲自交给刘大人手上,等他读完信后,你听他吩咐安排。”
张三点了点头,很是慎重的道,“是,安管事,我现在立刻把信送过去。”
等两人出去后,安管事一拳头垂击在桌面上,一脸愤恨道,“安心媛,本管事不管你有多嚣张,来了我的地盘,是龙是虎都得给我趴着,何况,你一个侯府弃女,拿什么跟我斗。“哼,你就等着跪趴下给我舔脚吧。”
一想到曾经高高在又嚣张的侯府小姐跪舔他的脚讨好的样子 ,他脸上又露出阴狠得意的奸笑。
安玖玖吩咐两个护院做事去后,就走出屋子。
时不时听到下人们议论纷纷。
“这是侯府二小姐啊,长得这么丑,还这么嚣张啊。一来庄子里,就把安管事给压的气都不敢喘了。”
“安管事,在整个临安县可谓是土皇帝的存在,连县令大人都得对安管事礼让三分,谁敢给他气受。这二小姐一来,被下了面子。”
“这……以后,我们是听安管事的,还是听二小姐的啊?”
下人们皆沉默起来。
按理来说,他们这些人都是侯府的下人,侯府二小姐就是他们的主子。
可他们在这农庄里,受管于安管事,且安管事在这里可是一手遮天,掌握着他们的生死。
安玖玖一边走一边兴味浓厚,这里还是有些乐趣的。
安玖玖走出房子后,就来不远的农田处。
田埂处,有人坐着,一手拿着一个破碗喝水,一手拿着草帽扇风,目光看向田里的禾苗,没有一点欣喜之色,反而是淡淡的忧愁。
农田里还有不少人在农作,有人弯腰除杂草。
这些杂草比禾苗长得高,长得好,再不除,禾苗都要不见了。
那些人看见安玖玖的脸后,黑瘦脸上露出一些诧异及疑惑。
这个女孩子好丑啊!
一颗黑痣,一块红斑,都占据了整张脸盘,分外难看。
还好是在大白天出现,如果是在夜里,恐怕以为遇见鬼了。
“这个女孩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我注意到她是从那个房子中走出来的!”说话的人,用手指了指那栋鹤立鸡群的房子。
“哈,不会吧?从那房子里出来,那安管事喜欢的不都是漂亮女孩子吗?”说后面一句,则是尽量控制着音量,生怕被那房子里的人听见。
在他们说话间,安玖玖直接走了过来,在休息人面前站定。
安玖玖看了下田里,又看了下休息的男人,略为疑惑,“你们是?”
他们难道也是庄子里的仆人?
休息的中年男人,个头矮小又黑又瘦,满脸深深的皱纹,穿着满身打补丁的衣服,一身湿泥,一双混浊眼睛却带着疑惑的看着安玖玖。
“……”安玖玖又问了一遍,“你们是庄里的人吗?”
中年汉子艰难的听着安玖玖的说话口音,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安玖玖的意思,他摇了摇头道,“我们是村子里的佃农。租了安府的地。”
“佃农啊,”来自现代的安玖玖,自然知道封建时代佃农的意思。
很多农民没有自己的土地,只能靠租地为生,只是,他们要交的地租很重,交三四成租,就已经地主仁慈了,再交三成给官府,剩下三四成,却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一家人。
“那你们怎么租种的?”安玖玖又问道。安玖玖说话尽量说慢点。
汉子说道,“交五成租给东家,交四成租给官府!”
“你们就剩下一成粮食?”安玖玖尽量压制自己的怒气又问道,“那你们地里收成如何?”
一成粮食,哪里够养活全家。
汉子回道,“收成好时,一亩地能够三百左右的粮食,收成差时,也就一百来斤,或更少。”
所以,他们自己种下的粮食,最终一亩地,只能留下下几十斤粮食?
安玖玖又问道,“那你们租了多少地?”
“俺家租了五亩!”汉子叹了一口气道,“即使收成最好的时候,留下的粮食,也不够一家子人吃几个月。”
安玖玖沉默着,心情沉甸甸的。
她真正了解到古代人民的不容易。
起早贪黑的干活,受地主官府的压迫剥削,还不一定混得上一口吃的。
汉子瞧着她脸色凝重,才想起来好奇的问道,“姑娘,你是谁啊?”
安玖玖陷入思考当中,没有回应他,转身走了。
那个汉子嘴里嘀咕着,“这个小姑娘,不会脑子有毛病吧?一个小姑娘家,问这些做啥子,她不会想种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