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郡主好胆量,在下佩服。”
说着,他也不继续说废话了,在前面带路,一路领着他们两个到了大理寺深处的一个房间 ,进去之前,赵裴之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面纱。
说是面纱,其实也算是一块能挂在耳朵上的布料。
比起普通的面纱来说厚了很多。
“验尸的时候最好带着这个,万一尸体上有什么传染病就不好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
“不是我,”他躲开张一天的目光,“历来都是这样的,可能张大人接触的不多,所以不知道。”
他闪身进去,毫无所觉。
却丢下这话,只让张一天一个人尴尬。
进去之后,一左一右两个仵作正在查验尸体,看见他们走了进去也不行礼。
这是干他们这一行的规矩,也是对于死人最基本的尊重。
“查出什么来了?”
赵裴之开口问道。
“回大人,”右边的仵作是大理寺里的,“还需要进一步查验。”
他的目光落在另一边的仵作身上,“你查出来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口中没有咬舌,尸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血液已经凝固,四肢已经呈现出初始的僵硬状态,初步判断是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
李籽沐听了都想骂娘,“他年纪轻轻没病没灾,你跟我说是自然死亡?你怎么不跟我说他是死之后杀的自己呢?”
真是玄幻。
“不是自杀,那就是被刑部的刑罚给折磨死的,痛苦过度而亡,怎么不算是一种自然死亡呢?”
赵裴之话中带着嘲讽之意。
这两个仵作在验尸的时候会蒙上尸体的脸,张一天蹲下,一下子掀开蒙在尸体上面的白布,李籽沐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怕什么?我是想看看他表情是痛苦还是不痛苦。”
“微微痛苦,可是服毒之后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并不能证明是受刑过度而亡。”
刑部尚书派来的仵作自然是事事向着刑部,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会承认他是被折磨死的。
赵裴之早就知道这个人不可信,看了一眼另一个人,“你怎么看?”
“属下也认为他是自杀!”
赵裴之:“………”
“怎么看出来的?”
“尸体的表面上没有明显的伤痕,身体之内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表情不算太痛苦,应该不是在正在受刑的时候死的,应当是在受刑之后。”
人的反射弧总不可能这么长,受到折磨的时候没有死,反而是受完折磨之后死了。
“既然不是在刑罚当中死亡,那就只能断定为自杀了。”
“我问你们,你们能确定这个人是自杀还是他杀吗?”
李籽沐捂着自己的口鼻,距离他们很远,皱着眉问了一句。
两个仵作同时沉默摇头,“不能。”
李籽沐感觉只要是会医术的人都能当这个仵作,如果她不怕死人的话,她应该更能胜任这个位置,于是强忍着心中的恶心走近了两步,“你们走开,我来验尸!”
旁人还没有什么动作和阻拦,张一天就已经率先拉住她的手腕。
“别闹了,你是个大夫,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而且做这件事情需要心理素质极其强大的人,你看看你刚才被吓到的那个样子?我不同意,我不放心!”
“让开,我能确定他是自杀还是他杀,他们两个都确定不了,当然只有我来才是最公平公正的。”
到时候他们两个在旁边盯着我的操作,不会出事的。
“不行!我堂堂三品御史,怎么会让自家夫人做这种事情?!大不了你说应该怎么做,我来!”
他撸起袖子,首当其冲,直接蹲了下来,拿起两个刀片,在死人身上比划了一下,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向李籽沐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能行吗?”
李籽沐同样也怀疑他。
他们两个都是从未来穿过来的,没有经历过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死人也没有见过,自然要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几分恐慌。
这年头,外面饿孚遍野,死尸无数,他们应该是习惯了才对。
“我肯定行啊!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是问题,放心!”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表示没有问题。
李籽沐还是有些担心,让他先划开一层皮肤表面,露出血管。
张一天在赵公公的尸体上比划了一番,还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旁的仵作看不下去了,为他指了指胳膊上的一个位置,“这里是血管……”
说着说着,他把刀从张一天手中夺走,看向李籽沐,“郡主说,我来做吧。”
他轻车熟路挑开尸体的皮肤,露出一截青紫的血管。
“这样?”
“没错,辛苦你了。”李籽沐低下头看了个仔细,点点头,“然后是他的肺部,肝脏,最后是喉管。”
听着血腥,可是赵公公的尸体放了几日,已经没有了血色,就算是划开皮肤,也没有血液流出来,只能看到有些发灰的肉。
查了各个地方都没有查出什么大问题。李籽沐表情有些凝重,问他们要了一些道具,制成了一个简易的听诊器。
“你们听听他是不是还有心跳?”
虽然人已经灰了,但是她怎么总觉得这人没那么简单?
刚才切开他肺的时候,总觉得有气跑出来。
可是死人的肺里怎么会有气呢?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两个仵作照做,将简易听诊器放在赵公公胸口上的一瞬间,还没什么,仔细听了一会儿之后,两人脸色大变,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撤两步。
“怎怎么回事!!怎么有心跳?!”
李籽沐吐出一口气来,“我知道了。”
“那这人我们还救吗?”
“不用了,就算刚才没死,现在也已经死透了,不信你仔细听听,过一会儿就没有心跳了。”
两个仵作不信邪,听了一会儿,果然如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裴之和张一天都是一头雾水,别说他们两个了,就连经验丰富的仵作,都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