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青楼不犯法,但是逼良为娼按照我国律法可是件严重的事情。”
张一天突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嘴,李依依没听懂他的意思。
李籽沐在旁边充当翻译。
“他的意思是我们一定会救所有镜花楼的姑娘出去,背后靠的不是银子,而是国法!”
李依依原本炽热的眼神又冷淡下去,低着头摆弄琵琶上的琴弦,“国法……国法比银子还不可信,要是国法可信的话,就不会有我们这种情况了,说到底,还是国法害的,要是不允许大家开青楼,也就什么事都没了。”
“国法没有错, 错的是这些人,李依依,你要相信当今陛下,相信我们。”
“陛下不愿意相信,你们,我还是可以相信的,所以你们是不是有了什么计划?”
她扬起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随即波动琴弦,一股悠扬的曲子传出,分外动人。
“计划嘛,倒是也不是没有,你可知道那些新来的姑娘被关在了何处?”
“不知道。”
“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周娘子向来是最谨慎的,不光官府那边打好了关系,就连整个镜花楼都没有透露出消息,恐怕知道那群姑娘被关在哪里的人少之又少。”
李籽沐正犹豫着要不要找机会把每个房间搜寻一下,却见她话锋一转。
“不过……我倒是有几个怀疑的地方,说出来倒是也顺理成章。”
“三楼是不可能的,这主要是姑娘们接待客人的地方,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那些没有被驯服的姑娘在三楼会影响到客人的雅兴,周娘子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要么那些女子不在镜花楼,要么就被藏在地窖里,我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某个院子里传来哭声,但那院子里却空无一人,如果不是修了地窖,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总不能是闹鬼了吧?
李依依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世界上本没有鬼神之说,自从被卖到镜花楼里之后,他就能深刻感受到,人心比鬼神更加可怕,鬼神轻易不会害人,只会吓人,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能把你害的被剥皮吃肉,这是何等可怕?
因此她不理解那些封建的人。
鬼神会要你的性命吗?就先要了你的性命,会让你惨死吗?
“你听到有哭声的是哪个院子?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这……那院子离我住处不远,按理说是可以的,可最近来了新人,周娘子格外注意,将那一片都安插上了护卫,因此可能不太顺利。”
“那就算了,我们另行他法。”
别连累了她。
“不!”
李依依调皮一笑,顺势牵起她的手来往外走去,“我带你们偷偷去,被抓到他们打的人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对了,或许你姑娘可以跟我过来,但这两位公子……还是算了吧,姑娘家家的进那院子容易,做一些伪装就行了,可你们这五大三粗的,还是算了吧。”
“不行!要去一起去!”
这种龙潭虎穴,张一天是不允许她一个人独自前往的,要去一起去,一起去不了,就想别的办法,总之不能让她单独行。
上次为陛下采药的事情他还耿耿于怀,没有过去心里那个坎儿,要不是自己没有跟着,她也不至于带着一身伤回家。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千万不能有第二次!
李依依看着他们两个,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难道你有办法?”
她笑着点头,憋的难受,浑身都在颤抖。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道张公子能不能为此牺牲了。”
“能!”
他斩钉截铁。
“这可是你说的!”
半个时辰后,张一天和杨将军脸上布满黑线,李依依和李籽沐看着他们的穿着打扮,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依依笑了一会儿,立马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咳咳,张公子和杨公子穿上这两身衣服,我看也是风韵犹存啊,只是要委屈两位公子了,这已经是我找姐妹借的最大号的衣服了,你们如果嫌紧的话,要不还是别跟着我们去了。”
张一天脸上带着妆,是李籽沐亲自为他画的,这樱桃小嘴,这白白的肤色,还有头顶上的假头发,也是找人借的。
这一点倒是大大出乎李籽沐的意料。
她是万万没想到,古人也有假发片,比起现代的是差得远了,可是应急还是可以的。
想刚才她吃惊的时候,李依依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没办法,接客可不分时间,听楼上的姐妹说,只要有客人找,不管是凌晨还是半夜,都必须要爬起来,否则就会被周娘子用藤条打一顿,虽然打人不打脸,可打在屁股上也一样疼啊!大家头发都掉了不少,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去外面收集人的头发,自己缝成一片一片的,到时找一枚钗子扣在头发上,也能显得好看一些。”
这都是镜花楼里姑娘的小巧思,她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东西会在未来很火的。
张一天摸了摸额头上的一抹刘海,脸更加黑了,于是看向一旁的杨将军,企图找一下心理安慰。
杨将军已经完全放弃抵抗,无奈地摊开手,“大人别烦了,你看我这样我说什么了吗?”
杨将军的装束更加过分,一身蓝绿色的裙子,只是侧面开了个大叉,你能露出他的腿来,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
不仅如此,他这衣服是两片式的,上面一片,下面一片,中间好巧不巧,露着腰,纤纤细柳,恐怕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噗!”
张一天忍了半天,终究还是落下败仗。
李依依一脸愧疚。
“对不起啊,杨公子,我能向姐妹们借到的稍微大点的衣服就这两身了,张公子不愿意穿,就只好委屈委屈你,或者你们两个换一下?”
张一天收敛了笑容,“不用,我觉得这也挺好的。”
杨将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神更加悲伤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