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笑,其实心中唐映菀还是挺可怜封衍的。
虽身居高位,可处处都是阴谋算计,就连自己生母都不疼惜,行将就木都还不得安宁,只因他在军中声望太高,活着是挡路石,死又不能随便死,不然势必有人扯旗子追责。
活不得,死不得,还要时时刻刻提防阴谋诡计,实在累人。
不过可怜归可怜,她可不想把自己卷进去。
一个肃烨帝就已经够叫她提心吊胆了,这一下杀出这么多潜在的敌人,且其中最少有一个是心计超凡,下手毒辣又神出鬼没的,前世她哪里要面对这种波诡云谲。
因此,她得尽快研制出解药,好拿着银子跑路,剩下的妖魔鬼怪就由封衍自己去对付吧。
瞧唐映菀眼底精光轮转,封衍就知道她肯定在打鬼主意,冷哼道:“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此番你在宫中展示出如此不俗的医术,早已经被人记在心上了。”
“那还不是你让我治的,再说了,要不是你的老青梅竹马闹那一场,我也不会如此引人注目。”余清欢昨日一闹,虽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是封衍色急攻心,可有几个有脑子的会信呢。
这也是为什么直接要以宝石能入药制出解药唯有向肃烨帝开口,遮遮掩掩更容易叫人猜疑,不如抛出一个可能性。
只是这危机也就跟着上涨了。
而先前唐映菀可不知道有这么多人盯着封衍,真是一个坑还没爬出来,又掉一个。
越想越觉得被坑了,正要和封衍掰扯掰扯,忽然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
“本王妃再说一遍,把汤映菀那个贱人交出来!”
没等深想,马车就停了下来,洛江低声禀告:“王爷,南阳王妃堵在了府门前。”
南阳王妃?
不就是慕容放的母亲?
“本郡王也再说一遍,胖女人不在府上,进宫去了,你要是非要找她,你就进宫去找,或者进府来等。”小郡王的声音里全是恼怒和无奈,显然被缠了一段时间了。
“是煜亲王的马车!”
不等那南阳王妃开口,就有人轻喊了一句,紧跟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迅速靠近,停在了马车周围。
这是把他们给围起来了。
封衍的心情本就不好,此刻脸色更是黑沉,唐映菀都觉得马车里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度。
暗道这南阳王妃来的真不是时候。
“南阳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要谋杀亲王吗?”
封衍冷问的同时洛江已然将车门从外拉开,围在马车前的两个护卫对上封衍狠厉的鹰眸不由得浑身一哆嗦,侧退了一步。
目光往前,只见煜亲王府外的青石板道上站满了人,此刻都齐刷刷的看着他们这边,且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露出最中心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的四十五六,华服金簪,三角眼里怒火熊熊。
男的便是慕容放,只是他此刻是躺一张榻上的,不停的哎哟,哎哟的喊。
“不敢,我只是想抓汤映菀,王爷交出汤映菀,我立马让人撤退。”南阳王妃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面对封衍并没有发憷,眼神狠辣的盯着后面的唐映菀,若没有封衍挡着只怕都已经上来刮了她的皮了。
“本王的王妃凭何交给你?”
“王爷不知吗?”南阳王妃这话里没有疑问,全是冷嘲,一副看透封衍的花样道:“那我便告知王爷,我儿被你这王妃害得瘫痪在床,五脏六腑钻心绞痛,药石无灵,今日便是要向她讨个说法,此事王爷若要偏袒,那我便告到圣上哪去!”
“南阳王妃此言好生奇怪,我何时害过你儿子了?自己惹了病怪在我头上,不妥吧。”唐映菀说话间视线紧盯着那慕容放,见他身子不自然的缩了缩,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这贱人还想狡辩!数日前你对我儿做了什么珍宝斋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说!你到底给我儿下了什么毒!”
“说话可要讲证据,那日我碰都没碰过你儿子,是他自己突然倒地,尿了一裤子,与我何干,再说了,这都隔了多少日了,现在怪在我头上,太牵强了吧,要我说,南阳王妃应该找个大夫好好给慕容世子看看,特别是看看脑袋和下面。”
听唐映菀又提及那日丢脸的事,慕容放怒红了脸,朝着马车破口大骂:“贱人!明明就是你!是你那日对我用了毒针!别以为我不知晓,你会邪门的医术,你刻意折磨我,让我逐渐动弹不得,以为我发现不了,你真够歹毒的。”
“就是,别以为能瞒天过海,今日你若不治好我儿,跪地道歉,我南阳王府绝不罢……”
南阳王妃最后的休字还没说出来,就见一条白色的东西如蛇一般从马车里弹射而出,从她发丝边擦过。
还没回过神,就听到身后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慕容放的惨叫声。
回过头,慕容放的脸颊上多了一道鞭痕,皮都炸开了,殷红的痕迹上正往外沁出血滴,盖着的被子微微颤动,只是此刻没人去注意。
“骂谁呢!嘴放干净点!本王妃是一品亲王妃,便是南阳王来了也得对我客气客气,你一个世子,竟敢随意辱骂本王妃,当真是没尊卑教养,本王妃便代你爹教训教训你。”
南阳王妃正要发怒,被唐映菀先一步的话卡在了原地。
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拿唐映菀当过煜亲王妃,对外界的那些天方夜谭的传言也压根不信,也就忘了唐映菀今时不同往日,身份放在那里。
明面上是打的慕容放,实际上也是在警示南阳王妃,说话行事注意点,王妃和亲王妃一字之差也是尊卑有别,虽说现在封衍是落魄了,可也不是他们这等世袭几代的能随意践踏的。
而见封衍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摆明了站在唐映菀这边。
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的,封衍还真和这肥猪看对眼了!
如此意外让南阳王妃拳头攥紧了来,但到底是有理智的,咽下这口气道:“那毒针在此,林安堂的周大夫也断出这我儿中的就是毒针上的毒,如此,煜亲王妃可敢说这毒针不是你的?”
说话间,南阳王妃身边的婆子就打开了手里的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根挂着尾巴的怪异银针,和唐映菀的采血针一模一样。
确切的说,就是唐映菀从医院里拿出来的采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