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没拔脚就走，但也不吭声。沈棠一笑，稍稍凑近，压低声音，“知道你不会回答的，我就问一嘴。”
不信真到要教人的时候，他心里不会掂量一下。
实际上，年轻的声音哑哑的，像柔软的羽毛，从季燕然耳际挠到心田，轻轻痒痒的。
林业局离这也不远，坐地铁三站路，但她住的地方要走十分钟才能到地铁站。
沈棠回去开始找地铁口的房子，反正很早就打算换了，当晚就定下了一间小公寓，租金1500，比之前涨了三倍，当然环境也更好，厨卫都有，将来回来上班也方便。
喊吴奕帮忙搬家，他一口答应了，沈棠下了两碗面条，说下次有空再请他正儿八经搓一顿。
吴奕也被借调过，因为最终没被调过去，而沈棠比他更没背景，晚上就他俩，倒是很实心地给她建议，“你在那边糊一段时间赶紧回来，几个领导都对你印象不错，在这里干点事，还能有机会提一提，在那里瞎耗时间，万一刘所或老季调走了，新来的领导又不认识你，你回来等于一切都是从头再来。”
这话自然也是设身处地替她考虑，就是跟季燕然交代的不一样，沈棠默默吃着饺子。
“……那怎么糊呢？”
“做事不积极啊，拖延啊，让你去肯定是写稿子啊，不催三次，你不交稿啊。”
沈棠无语，这也太低级了，摆明了软对抗，“那还不如领导让写什么，每次都通篇给他来个长句子，几次后，肯定就不会再找我了。”
吴奕笑喷了，“尼玛，我发现其实你真不老实，坏起来还真的挺不着痕迹。”
沈棠说，“我开玩笑的，不管在哪，我都会好好做事的，不能让人家说研究所的人不行，连一篇句子简短顺口的稿子都写不出。”
沈棠被分到综合办公室，人也挺少，加上她的，拢共才三个位置。
她第一个到，随后来了一个女孩子，臂弯挎着包，径自走向里面临窗那个最好的位置，通身精致干净，走就走，坐就坐，一看就知道是这个单位自己的人，而且是优裕家境中培养出来的。
随后踩点来了个男的，倒是随和，“你就是研究所借调到我们单位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本来看电脑的女孩子往这边看了一眼。
“嗯。”
“借调多久？”
“半年吧。”
“哦，半年后还回你们自己单位是吧。”
“是的。”
“你去把这个文件复印下。”那个男的还没坐下，就给她派活，“还有个通知，我们加个微信，我等下把要求发给你，你写下，下午两点钟交给我。”
“好。”沈棠起身去拿文件时，那个女孩子又在看这边，准确说好像在看那男的，等沈棠发现了，又从那男的身上收回不屑的目光，毫不遮掩。
这个办公室，好像不大太平？
季燕然去一楼办公室，看见沈棠的位置空空的，不大习惯，每次都微微一凛，自从沈棠考进来了，他就没有想过突然有一天她不在这了。
吴奕问，“老季，是不是临时聘个人顶替沈棠的工作？”
“公告发了，一直在收简历。”
“有合适的么？”
“在看。”
“你说沈棠那丫头还挺憨的，我让她糊一段时间，赶紧求着被踢回来，她说她到哪都会好好做事，不能让人家说研究所的人不行。
人家让她去干活的哎，她还在那要强，好傻。”
李岩听着轻笑出声，季燕然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烟，站在那，只是浅浅弯唇，相形之下，这反应倒是淡淡的，好像对此不置可否，并不在意。
在那略站一站，季燕然回到办公室还在想着吴奕那句“人家想让她去干活的”，坐下正想着找叶和清，听见陈晓彤在感叹，“现在找工作这么难了么？我们只是临聘，居然985的研究生都来投简历了，复旦、交大都有。”
季燕然放下手机，“你把那些简历转给我吧。”
“都转么？季主任。”
“都转。”
“好。”陈晓彤一边转一边说，“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投简历，太多了，我还没看完。”
季燕然一个个看，发现了一个h大中文毕业的，心里忽然有异样的感觉，沈棠同一个本科学校，她小几级的师妹。
他把这个简历保存了，又挑了五个履历最好的，都发给陈晓彤，“你先通知这六个人来面试吧。”
“好的。”
处理完毕，季燕然拿起手机找叶和清，“这周哪天晚上有时间，去喝茶。”
“周四晚上吧。”这条信息倒提醒了叶和清，去综合办公室看看。
沈棠不在，叶和清问，“沈棠人呢？”
“叶局，她去湿地中心送材料去了。”那个男的站起来说。
叶和清愣了下，“去湿地中心了啊，那王杰，你下午跟我去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一趟吧。”
“叶/局，我还有个通知没写呢，写完还要推稿，今天也许没时间出去，为了不耽误您的事，要不等小沈回来，让她跟跑一趟吧。”大冷的天，他不在办公室待着，去保护区？
窗边那个女孩闻言斜视他，几乎是剜了他一眼。
叶和清也没勉强，道了声“行”。
“那她回来我让她找您。”
“……不用，到时我找她。”反正这趟也没有要紧的事，看在老季的份上，他也该能不支使就不支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