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松全程一言不发,看着宋竹枝从容不迫地处理这些事情,心里是既欣慰又骄傲,这就是他的妹子,虽然平时调皮了些,可管家理账、训使奴仆得心应手,一点不差。
以后嫁给书博那小子,也是便宜他了。
处理完这些琐事,就该说正事了。
宋竹枝为什么请宋云松来帮忙审人,一个是为了让他亲耳听到这些人的话,二个则是因为宋云松长得就很适合干这种事。
与宋家人偏温和儒雅的外貌不同,宋云松外表有些许张狂潦草,浓眉高鼻配上总是炸毛的头发,不像是读书人,倒更像行走行伍的,再加上高大的身材,用来吓唬人简直没有更合适的了。
从前宋竹枝还问过母亲为什么大哥与他们一众姐妹都不像,母亲却说他是长得像已故的太外祖母,这一点还经过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亲自验证。
佟六上前将两个绑的结实的麻袋解开,又用事先准备的解迷药的药水,其实就是胡椒大蒜水,灌进两人的鼻子,才灌下去,人就喷着鼻子醒了过来。
暮冬给宋云松搬来一个椅子,正放在两探子面前,所以两人才一醒过来,就看见面前坐着一个高大壮硕的粗犷男子,正一脸不善地盯着他们。
见他们醒了,宋云松看了身后的小妹一眼,故意沉着声问道:“说说吧,为什么在我们府外鬼鬼祟祟的?”
两人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他们接到主子的命令来宋家门口盯着府里人的动向,尤其注意宋府主子们的去向,没想到居然会被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要是说出他们来自哪里,那不就等于叛主吗,这样就算回去了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什么鬼鬼祟祟的,我们是良民百姓,你们可别污蔑人!”
“对,还不快放了我们,要是我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定去府衙告你们!”
两人脸红脖子粗地高声反驳,期望着门外能有什么人路过听见。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回答他们,他们手脚都被捆了个结实,挣又挣不脱,只能又喊道:
“贵府大人可是朝廷御史,知法犯法,随意拘押百姓,到时候被外人知道了,看朝廷削不削你们的官!”
“对,快放了我们,我们可什么也没做,我们就是普通百”
其中一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宋云松打断,道:“我们可从头到尾没说这里是宋府,你们怎么知道的?”
两人心里一惊,一人反应迅速,立刻道:“我们就是宋府门口被抓的,这里不是宋府是哪里。”
“你们被抓的地方,临近好几座宅子,你怎么不怀疑别家,却偏说是宋家?”宋云松继承了外祖家的彪悍长相,也继承了宋家精于诗书的脑子,一点也不容易糊弄。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监视我们家所图为何,要是不说,休怪我将你们扭送京兆府,窥伺当朝官员的府邸,我看你们是不想好好活了!”
宋云松声如洪钟,因为刚刚那几句话间确认了宋竹枝确实没有骗他,确实有人在窥视宋府,更显愤怒,此时瞪眼后人的样子,真有几分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掐人脖子一样。
两人被吓到,但还是没有吐露分毫,依旧嘴硬道:“我们,我们真的没有,我们是无辜的。”
见他们还如此顽抗,宋云松上去就一人给了一脚,见他们还不说,拖着其中一人就往旁边的水缸去。
那水缸是以前用来装给马喝的水用的,因为这里废弃了,水缸也跟着没人打理,此时里面全都是积攒的雨水,夏季天热多蚊虫,那半缸水早就发臭发绿了,人被按进水里,立刻喝到了满口酸腐的臭水,呛得他不停咳嗽。
就这样,宋云松也没有放过他,又按了好几次才停手。
“说不说!不说就再喝几口!”
“我没有,咳咳咳,我要告你们,呜,咕咕咕”那人又被按了下去。
直到过去了半刻钟,两人都快把那半缸臭水喝完了,依旧没有交代。
要不是宋竹枝早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还真的会被骗过去。
宋云松此时也有些动摇了,他好几次都快把人憋得没气了,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此时不免开始怀疑起一开始的判断。
“小竹,会不会真是我们弄错了。”
宋竹枝看看天色,此时应该已过了巳时(早上九点),前世那些人来捉人是下午未时末(下午三点)左右,正是大家午休刚起之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现在,不知怎地,她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仿佛会有什么事脱离掌控。
心里烦躁,她就没有耐心再跟这两人周旋了,直接上前两步,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人脸上的表情,缓缓问道:“你们的主子,是皇贵妃?还是二皇子?”
果然,就见本来一脸无惧的两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表情龟裂,瞬间慌乱一片。
就这瞬间的慌乱,别说宋竹枝和宋云松了,就连佟六暮冬他们四个丫鬟小厮都看出了不对劲。
“你,你胡说,我们没有!”
两人还想狡辩,可宋竹枝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又继续问道:“你们来我宋家门口监视,是不是因为二皇子伙同皇贵妃要诬陷宋家谋反?”
这话一落,包括宋云松在内,全都是一脸懵,紧接着就是惊吓,二小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谋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宋云松眉头紧皱,想到早先时候,宋竹枝在书房里与他说的话,当时只觉得是她的玩笑之言,现在却更觉荒唐。
他心里一时气恼,觉得小妹真是越发胡闹了,连这样不吉利的话也随便说,看来是时候要告诉母亲,让母亲好好管教她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