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朝的时候,我的祖父上官鹤竟在文武百官面前问皇上自己女儿的病情如何?两个女儿都在宫中为后为妃,平时也不好来往密切,生怕皇上各种猜忌怀疑。
祖父既然提了出来,其他大臣也略有所耳闻,便放在朝中说出来。祖父祖母可都是为人低调又低调的大善人,但是祖父作为宰相,官位就已经足以证明自己的实力。朝中大臣中,有一半是他的学生,所以一问女儿的病情,自然会有很多大臣关心。
父皇被大臣们问得都不知从何说起,他一向认为后宫的事情不足以放在朝堂之上议论。
大臣们都想知道,皇上只能勉为其难地告诉大臣们,珍美人已经初愈,无须过于担心。
皇上本想息事宁人,却没有躲过这一茬。
有一大臣站了出来:“听说珍美人此次是被后宫嫔妃所陷害,若真有此事,还请皇上明察,给珍美人一个交代,给上官宰相一个交代,否则后宫堪忧啊!”
说完,朝堂之下的这群大臣们一个个都在下面窃窃私语,见皇上不语,大臣们异口同声高呼道:“请皇上明察!”
好一句“请皇上明察”,不就是逼着父皇吗?父皇心知肚明这事是皇后娘娘所为,他本想给皇后娘娘留点面子,这……这面子真是挂不住了!
众大臣们如此高呼着要皇上明察秋毫,李溪南将军在大臣中低下了头,他知道姐姐的事情很快就会查个水落石出。
家丑不外扬,碍于面子,李溪南并没有直接在大臣面前向皇上请罪,他在心里寻思着:“还是另找时机向皇上请罪。”
早朝后,李将军在大殿门外徘徊不前,正巧碰上父皇前往淑宁宫看望母妃。
李将军支支吾吾半天。
“皇上,臣来向皇上请罪。”
皇上停下脚步笑道:“爱卿,你寻求解药有功,朕还要好好奖赏你,你来请罪?那何罪之有?”
李溪南马上跪地:“皇上,臣的姐姐素妃娘娘当初一时鬼迷心窍,陷害了珍美人,臣不求皇上奖赏臣,只求皇上看在臣寻求解药的份上,对素妃娘娘从轻处罚。”
父皇听了,气急败坏之下:“什么?竟然是素妃娘娘陷害了珍美人?你可知陷害后宫嫔妃要株连九族的?珍美人在床上躺了数日才醒来,她是受害者,你随我去淑宁宫问问珍美人的意思。”
李将军跟着父皇一起去淑宁宫,一路上李将军都是忐忑不安的。
父皇到淑宁宫的时候,看到素妃娘娘正在给母妃喂药。素妃娘娘看到皇上来了,心虚极了,都不敢看皇上一眼,低头给皇上请安。父皇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素妃娘娘缓缓起身,看了一眼站在父皇身旁的李将军,李将军给素妃娘娘使眼色,让她向皇上请罪,再跟珍美人求情。
对于高傲的素妃娘娘来说,她又怎么能屈身向从六品的母妃求情呢?父皇心里都知道素妃娘娘不会低头认错,父皇沉默良久,就等她开口认错。
素妃娘娘也在心里不断地挣扎,珍美人的父亲是朝中宰相,姐姐又是当今皇后,而自己虽是从四品的嫔妃,弟弟如今仕途顺利,她在朝中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了。
而自己要是这个节骨眼儿都不认错的话,弟弟跟自己在这宫中都没有前途可言。
不仅得罪了当今宰相,也怕他在朝中给弟弟使绊儿。思量一番之下,素妃娘娘向弟弟望去轻轻点点头,告诉弟弟她愿意听从安排。
李将军跟素妃娘娘同时跪下磕头,异口同声地说:“向皇上请罪。”
父皇来的时候就知道素妃娘娘害了母妃,而母妃躺在床上还全然不知。
父皇站在母妃寝宫的正中央,把头转了过去,根本不想听素妃娘娘的解释,平时他最讨厌后宫嫔妃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素妃娘娘跪着走到了母妃床头,带着求饶的语气说:“妹妹,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当初不该在药里下毒让绿缇去害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同服侍皇上的面上,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姐姐这一次好不好?”
母妃看着素妃娘娘跪着走到她面前,她缓缓地坐了起来:“姐姐,你快请起,妹妹可受不起你这般行礼。”
“妹妹,我知错了,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了。”
李将军也走了过来,替姐姐向母妃道歉,请求母妃的原谅。
素妃娘娘跪在地上,一边还在哭着说自己知错了,不过是想让母妃饶她一回罢了。
这时候,香昭仪来了。这香昭仪来的真是时候,在这后宫中,除了母妃就数她最大好人了。
香昭仪给父皇请安后,说是来看望母妃的,下人们还拿着一堆的补品呢!
这香昭仪看着素妃娘娘跪在地上认错,她倒是帮着一起说话了。
“妹妹,素妃娘娘已经知道错了,也在真心悔过,你现在也平安无事,要不就原谅素妃吧?古话常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连香昭仪这个从二品的嫔妃都来给素妃娘娘说话了,母妃这个从六品的嫔妃又怎么好拒绝呢?
母妃还是选择了原谅,跟父皇说:“皇上,既然香昭仪都这么说了,不然就原谅素妃娘娘这次吧?”
父皇走了过来,看着自己的三位嫔妃都在,直言:“事情已经闹大了,今日早朝的时候,大臣们都在朝中提及此事,就这么饶了素妃,恐怕难以让大臣们信服。”
父皇想在朝堂之上,让大臣们商议此事如何处理,听听臣子们的意见。这么一扯,可真的就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了,李将军还想家丑不外扬,如今看来是满城的人都要知道了。
素妃娘娘当初万万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得这么大,否则借她十个脑袋也不敢去陷害珍美人。珍美人被害事件,应该是继父皇登基以来闹得最大的事情了,五月以来因为珍美人,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后宫之争宠历来是宫中的常态,不足为奇罢了,只因为是珍美人,是上官宰相的小女儿,才能让文武百官拿到朝堂之上说事,若是其他人,何时何地被害了,又有几人关心呢?
父皇回到乾清宫,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中还是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