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泳池边)
“撒加,你身上的确有超现实的力量干扰你的情感与判断,”南宫烈听了撒加的疑惑后微笑着说,“曾经谷老和我说你的命运有天道干涉,外力无法破解。想脱离傀儡般的际遇需要有契机出现。截至我目前的观察来看,水墨说不定就是那把钥匙。”
撒加的心漏跳一拍,竟觉得很欢喜。
可是南宫烈下一句话给他无情的打击。
“不过,那丫头曾经说过,她不会喜欢有女朋友的男生。”南宫烈露出恶作剧的笑容,毫不客气继续戳撒加心窝子:“尤其是你和你那位宝贝女友的恋爱传说满校园皆知,谁不说你是二十四孝男友,堪称男友楷模。你觉得水墨丫头会怎么想你??嘿嘿”
撒加:完全忘了爱琳的做派,他根本没想过舆论对水墨造成的影响,尤其他和水墨缺乏相处的时间,只怕水墨对他的恋爱传说深信不疑。试问这样的情况,那丫头怎么可能接受他?
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用这种方式报恩呢。中了命运的圈套不说,还让自己喜欢的女孩误会到拉都拉不回来。
(回到表白现场)
“撒加学长,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水墨自嘲地笑了笑开口。
撒加喜欢她?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她梦里的爱人。
“我和爱琳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爱她。”撒加下巴抵在水墨发顶上,轻轻厮磨,他很喜欢拥着她的感觉。
水墨沉默不语,被他拥紧的身体有些僵硬。
嗯这妮子还是很抗拒他啊!可是至少没有挣扎,也没有一口拒绝他的告白,这让他偷偷松了一口气。就怕他破釜沉舟后换来她激烈的反抗,如果是那样他就进退两难了。她对他的确很优待。
撒加微笑起来,从察觉自己喜欢水墨一直到现在,那些焦虑,患得患失已经烟消云散,心里终于踏实了。
“我是为报恩,也是因为对爱琳有愧疚,所以任她予取予求。可是水墨,我愿意给她的,是我觉得无所谓的东西,别人怎么去注解我和她的关系,我根本不在乎。”撒加轻声在水墨耳边低语,“大概因为太不在乎,所以做的过了头,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一个有感情的人类。”
水墨有点讶异,她相信这些话除了她撒加一定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她的心脏砰砰跳起来,她爱的那个人个性复杂多变,外表仁慈宽厚,内心深沉腹黑,尤其是看似忠诚实为做戏,分分钟骗过所有人的操作…跟现在抱着她低语的撒加学长简直一模一样。撒加也极少跟人敞开心扉,尤其是面对旁人的误会从不解释,只要别影响他做事,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她紧闭的心门在这种熟悉中被猛然开启,那种只对梦中爱人汹涌的情感喷薄而出,容不得她自欺欺人。
像是跨越无数时间空间,梦中的恋人与现实合二为一。
水墨潸然泪下。
温热的大掌轻柔拭去她的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完。撒加叹息一声,低头吻上她的长睫,温热的泪流进他的唇齿间,有些苦涩。
“水墨,给我一些时间,等等我。”撒加不明白为什么他说的那些话会让水墨泪流不止,但水墨藏不住的浓烈情感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泪几乎要烫伤他,让他的心脏痛得缩成一团,因为心疼而涌出的内疚,不知比对爱琳的内疚强多少倍。
总是让她落泪,唉。
撒加愣了一下,他的意识里怎么突然出现这句话呢???
他以前,让水墨哭过吗???
水晶广场的钟楼下。
新年前一夜的晚上,步行街很热闹。很多情侣们漫步在街道上,或走或立或拥或吻。路边树上装饰着淡金色的小灯泡,闪闪发亮,整条街像有星光洒落。广场中央立着高高的钟楼,悠扬的音乐响起,钟楼下的人们翩翩起舞。巨大的电子荧屏上闪动着新年倒计时,很多人流连在此,想和喜欢的人共度新年的零时零分,希望彼此可以相伴更多像这样的时刻。
“水墨,如果我没有和人交往,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撒加牵着水墨的手,停在钟楼下突然问。
“愿意。”水墨抬头看向巨大的时钟,诚实回答。
刚刚那场哭泣就像没发生一样,她觉得很快乐,也很踏实。
撒加的心里滑过暖流,这算是对他之前告白的回应吧。他感到很满足,很开心,很幸福。
撒加伸手扶上水墨的后颈,弯腰轻轻吻在她的眉心,一路向下,可是水墨笑着躲开了。撒加无奈轻叹,虽然把事情都告知水墨,可毕竟他“爱琳男友”的身份还没卸任,这妮子不会让他吻她的。
提分手倒不难,让撒加感到棘手的地方在于那个时常出现在他意识中的诡异声音。如果不能彻底解决掉那个隐患,谁知道以后还会出什么事。万一那个诡异的声音让自己伤害水墨怎么办?…算了,等他弄清楚那个声音的源头,将一切处理干净后,想怎么拥抱亲吻水墨都行!总有一天,他会和她一起在这里以吻封缄,一起度过新年的零时零分,他想和她在一起,度过他的一生。
撒加执起水墨的小手,在她柔软的掌心印下一个吻。这一次,就算了。
不远处有一个女孩惊讶地看向撒加他们的方向,满脸不确定。
“雪莉,你在看什么?”几个女孩从精品店走出来顺着雪莉的目光看去,忍不住赞叹:“好帅的男生!”
那是撒加还是加隆?!应该是加隆吧撒加怎么可能和别的女孩在一起!雪莉被朋友们嘻嘻哈哈拖走,犹自向后频频回顾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她总感觉那个人是撒加呢??
一想到撒加就会想到爱琳,而想起爱琳总不会是件愉快的事情,雪莉悻悻暗忖:如果那是撒加才好呢!和谁在一起也比和爱琳在一起强多了!嘻嘻,管他是撒加还是加隆,就说自己看错,给那个虚荣的女人添点堵好了。一想到她爆出消息之后爱琳的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雪莉感到神清气爽。至于会不会因此害撒加被爱琳作天作地,雪莉懒得在意。她心里面认可的撒加和她看到的在爱琳面前的撒加压根儿不是一个人,雪莉拒绝相信那个被爱琳完全捏在掌心的男人是撒加。每次看他们在一起,爱琳单方面的强势,她就有种看假人的感觉,那根本就是撒加的外壳,里面空空如也!反倒是今天晚上看到的加隆,比那个假人更像撒加本人。
“水墨,如果有天有人救了你的命,要你以身相许你会同意吗?”撒加问,他很想知道水墨在这个情况里会怎么选择。
“为了让我以身相许救我??”水墨皱着眉头开口,“怎么听都觉得这个救命之恩充满阴谋。”
撒加失笑,他忘记面前的小女生并不是那种文艺的女孩,凡事求证因果,理性的思维是她的本能。这样问有点傻。
他轻咳一声,继续说:“好吧,我换一种说法,你会用自己来回报救命的恩情吗?如果那个人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撒加问完后好一阵胸闷——光是想想水墨也和他一样因为报恩和别人在一起,被人摆布,被人亲吻后面不愿想了,真心有杀人的冲动。为什么当初他觉得没问题?觉得自己欠爱琳太多,有男朋友的身份更方便回报和照顾她?!现在拿他的角色代入到水墨身上,他直接就想掀桌,感觉愚不可及。
“嘻,这个以身相许的套路我以为只会出现在狗血剧里。”水墨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露出顽劣的笑容,“所谓英雄救美,如果恩公英俊潇洒,家财万贯,那必是要坚决以身相许,甘愿为奴为仆,只求常伴左右;但如果恩公形容粗鄙,穷困潦倒,大概只会得到一句多谢恩公,小女子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如果这位恩公纠缠不休,美人要么说,我愿与恩公义结金兰,以兄妹之义杜绝纠缠,还能免费获得一枚打手,方便日后差遣;要么就是,小女子身如蒲柳但宁死不屈,总之不想让丑恩公得逞。当然,也有愿意的,只是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撒加好气又好笑,一把将这个滔滔不绝的小妮子抓进怀里,忍住想亲吻她的冲动,只是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让她听听他的心跳的多快。爱意来的那么猛烈,他的欢喜源源不绝。
“想不到你对这些狗血脑残的戏码还挺熟的。”撒加带着笑意开口,“我还以为你不会对八卦感兴趣,一心求学呢!”
水墨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哎,她怎么不小心在撒加面前暴露本性了。实在是这个话题槽点太多,她不吐不快啊。
“那你呢?会怎么做?”笑完了,想起还没有听到自己最关心的回答,撒加继续问。
“当然不行。”水墨坦然回答,“回报恩情不代表我要放弃自己,如果人生不能由自己支配,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救命之恩不可违背做人的原则,大不了以命相抵,妄想用生命来操控我,绝无可能!”
小小的姑娘在这一刻有睥睨的骄傲,撒加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龟裂开,露出鲜红跳动的心脏,原来,真正的他,想法和水墨是一样的。骄傲和尊严刻在他的灵魂里,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也不能被折辱。他承认他个性里高度的责任感和完美主义有时蒙蔽自己的真正的意愿,让他觉得自己是什么都可以为别人牺牲的,而当他的感情苏醒,他真正的意志便不再愿意被这样荒诞的理由束缚了!原来,当初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作茧自缚,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