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主任说:“县长,崔子浩的爷爷是崔长青,县代会主任。”他的本意是想提醒张汉东,崔子浩不是普通人,他做的生意可不是普通人能染指的。
但是张汉东却问他说:“孙主任,你当县办公室主任多少年了?”
孙主任心中一颤,心中暗想终于要对我动手了吗?但他只能老老实实回答说:“县长,我在这个职务上七年了。”
“我记得上面有规定,烟酒不属于公款报销之列,崔子浩的烟酒账这么大,这笔钱你们从前如何向上面交代的?”
“县长是这样的,虽然规定是这样做的,但是咱们整个地区所有的县市都有这笔开支,到时候分摊到其他费用上,不然各级领导来了,都按规定来,领导面子上不好看,工作就不好干了”
张汉东:“所以就借着这个由头,一年半时间光烟酒就花了六万多?鸡唐县的年产值去年只有一百三十万,单是抽烟喝酒就快用掉十分之一?”
孙主任顿时不敢出声。
“去年为崔子浩结算账目的单据我还没看到,但是从今天的单据来看,一定也不会干净了,孙主任,从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从今以后的账目必须清楚,就从崔子浩开始。”
孙主任不觉松了口气,但是张汉东接着又说:“对了,以后办公室烟酒接待这一项削减到每年一万块以下,你注意控制一下。”
虽说被训了,可看县长似乎没有要拿掉自己的意思,孙主任心里居然涌出一种感激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崔子浩很快又来了,不过这一次他是被人一路打骂着来的。
打骂他的人进门就扔下棍子说:“县长,你批评我吧,我没教好自己的孙子,想不到我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到老却因为他晚节不保呀,那些烟酒钱都是别人看我的老脸借给我的,县里不给结人家要到门上,我这老脸烧得慌呀”
他上来就哭的样子,让张汉东措手不及,旁边的孙主任立刻解释说:“张县长,这位是崔长青同志,在县代会工作。”
“老主任,欢迎欢迎,快请坐有话咱们坐下再说。”
崔长青说:“县长,千万给我老头子一条活路呀。”他的哭腔和难过的表情瞬间收了,就像变色龙一样坦然坐下。
“老主任,我来鸡唐县工作已经有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来得及跟县里的各位见面,这都是我的不是,你们大家都挺好的?”
崔长青说:“县长,你是大忙人,最近的县代会都快要开了,你一直不露面,大家都担心着,是不是我们哪里工作让您不满意了。”
张汉东呵呵笑道:“老主任请原谅,我才来县里两眼一抹黑,准备等工作上手就去看望各位。”
气氛似乎变得融洽了,两人像是老朋友见面一样,说了许多话,最后崔长青像是没事人一样,大骂着崔子浩从他手上拿过账单递到张汉东面前说:
“县长,麻烦您百忙之中给解决了吧,这些钱拿不到的话,我老头子今晚就要喝西北风,家里实在是等米下锅呀。”
张汉东只能接过来,翻到最后一页看了,发现数字根本就没改,账单显示,县里还是欠崔子浩三万五千元。
他不动声色合上账本说:“老主任,就不要怪你孙子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要是合理的,县里会尽快想办法归还的。”
崔长青叫苦说:“县长,县里的财政从没现在这么好过,不差我孙子这点烟钱,我看不如今天就给他结了吧?”
张汉东笑呵呵说:“老主任有所不知,县里也难呀,财政虽然有好转,花钱的地方太多,县里会综合考量之后,优先把欠款还给你们的。”
崔长青见他一直推脱,心里很不高兴,忽然转换话题说:“县长,这件事就拜托了,我要回去准备县代会工作,接下来估计也没时间管他。”
县代会有任免官员的权力,崔长青的话自然意思很明显,听着他带着威胁的话,张汉东却不接招说:“辛苦老主任了。”
崔长青这下算是无计可施,恼恨地说:“看来我真是老了,不行了。”
孙主任说:“老主任,你哪里老了,县里的很多工作还要你来操心呢,张县长工作忙,这件事我们会尽快帮你解决的。”
崔长青却不领情说:“你们这些当官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哼,我也不是好惹的。”他说着昂首阔步走出办公室,见崔子浩还留着不走,回头大骂说:“蠢东西以后这出力不讨好的生意,再做老子打断你的腿。”
听着他的指桑骂槐,孙主任说:“确实要好好管教一下,简单的账目都乱七八糟,老主任回去好好帮他理一理再说吧。”
崔长青悻悻而去。
县代会毕竟不是权力中心,崔主任不问青红皂白就来帮着孙子讨债,为了钱倚老卖老,简直脸都不要了。
施凯说:“这个崔子浩太不像话了,在大院门口开店,听说不卖烟还收烟,靠着老主任挣了不少钱,想不到还敢打账目上的主意,”
孙主任忙说:“县长,这件事怪我”
“孙主任不用说了,崔子浩的这笔账你来负责查清,不要让人家吃亏,也不要让有些人趁机浑水摸鱼。”
崔子浩的事还没结束,周建设急匆匆就来报告说:“张县长,我们已经找到苏志行了。”
张汉东见他身后空空荡荡就问:“人呢?”
“已经遇害了,被人用钝器打死,尸体就埋在县城新修的公路”
“什么?”
张汉东拍案而起,吴县长遇害的案子还是悬案,现在又来了一桩,他恼恨地问说:“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周建设很苦涩地说:“查到了,是他和修公路的工人起了冲突,被他当场打死,找机会埋到公路
“这种理由说出来你会信吗?”
“关键是那个工人已经认罪,案件事实证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