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在我小时候受欺负的时候,看到别的小伙伴都有父亲保护着,我真的恨过……”
阮莞不由摇头苦笑。
不恨是假的,作为一个连父亲到底是谁都不知道的“野孩子”,在村民的讥讽冷眼中长大,成长过程何其艰难。
可慢慢的,她也就释怀了。
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父亲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呢?
“我现在长大了,能够照顾姥姥了,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人这一辈子,哪能十全十美方方面面都会满意的,我没有父母,但是我有姥姥,后来有了建宁,现在又有了爸爸和爷爷,我应该感恩父亲才是,如果不是父亲给我生命,我又怎么能享受这么多生命中的美好呢?”
阮莞笑笑同田翁吾说道。
坐在一边的田瑞杨鼻头一酸,急忙背过脸去。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阮莞嘴里所说的父亲,那就是他啊!
田翁吾听到了让他舒心的回答,终于享受到了他最为向往的天伦之乐,吃着孙女亲手给他喂的苹果碎,一脸慈祥的看着这张如同花般的脸颊,他一直紧绷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
他笑了。
“莞莞,我累了,推我到卧室睡一会吧……”
期间阮莞一直攥着爷爷的手,直打爷爷睡去她才蹑手蹑脚离开爷爷卧室。在阮莞周建宁贴心照顾田翁吾的时候,打着回公司处理公务的田瑞枫,一直在狂饮。
田瑞枫的办公桌上已经摆了三个酒瓶。
从小到大,他从来就是老二田瑞杨的陪衬!
尽管两个人长相相似,可是熟人认出他们之后,都会说老大黑老二白,老二要比老大好看的多!等到了上学的年龄,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发明显了,老二田瑞杨从小学开始就是出类拔萃的优等生,而他田瑞枫,再怎么努力也是一般成绩。
他比田瑞杨唯一强一些的,就是他有一个女儿,这也是他打败田瑞杨最重要的法器。作为田家孙子辈唯一的后人,田小茜就能继承所有田家家业。可是因为田瑞杨认下周建宁这个孙子的缘故,也被他破局了!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按照老爷子的说的,以后田家百货就要由田瑞杨掌舵,让周建宁阮莞做的他的左膀右臂吗?
如此一来,他田瑞枫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只不过是田家百货徒有虚名并没有多少实权的打工仔而已!
为了牵制他,老爷子竟然还想出这么一个招数,如果冯云露做了伤害周建宁阮莞的事情,他跟小茜将会丧失田家家业的继承权!
凭什么!他严重不服!
本来,他有着一个一箭双雕的计谋的,想着让无脑子的冯云露可劲闹腾,把田瑞杨顺利赶回港城之后,最后再打着老爷子的旗号,顺利同这个早已经同床异梦多年的婆娘离婚。
可现在……
他苦恼万分。
不愧是睡了一个被窝多年的两口子,就在田瑞枫坐在办公室,苦苦思索对付阮莞周建宁方法的时候,回到了娘家的冯云露,正对着正在吞云吐雾的大哥冯云天大倒苦水。
“他们田家是绝户了吗,是死绝了吗?不是个还有个小茜吗,那老不死的着急忙慌给老光棍认下一个儿子!”
这话一出,吓的冯云天慌忙把手里的雪茄拿了下来。
“小茜的事情,他们知道吗?”
“放心,这事你知我知!当年要不是大哥想出这么个法子来,那田瑞枫又是个脑子不济好糊弄的,我早就被田家赶出家门了……”
冯云天长长吁了一口气,再三嘱咐冯云露。
“那件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一旦暴露了,别说你被赶出他田家了,小茜在田家也呆不住了!只要小茜是田家的后人,不管老爷子怎么分配家产,这个家业多少就有小茜的一份!”
“自然,能全部拿到才是最好的……如果老爷子一心偏心老二田瑞杨,其实也不必过于焦虑,那田瑞杨不是个老光棍吗,食色性也,我就不相信他能管住他裤裆里那点玩意……”
话音未落,冯云露狠狠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人人就跟你似的,一天离开女人就活不了了?”
“你别不服,你是女人,你不了解男人……就像是爆竹,一旦点了火,呵呵,那势头可就控制不住了!那田瑞杨现在不是已经插手田家事务了吗,呵呵,这不就来机会了?”
冯云天附在妹妹耳边叮嘱几句,顿时把她乐的眉开眼笑。
叮铃铃……
客厅里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的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个人直接炸毛蹦了起来。
“干什么,大白天打电话要吓死人啊……”
“你回来吧,爸爸过世了……”
电话里传出丈夫田瑞枫没好气的声音,鬼知道她回到娘家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大白天打电话能吓死人!
田翁吾过世了!
吃罢苹果感觉有些困乏,想要回屋子睡一觉的田翁吾,睡下之后,再没有能够起来。
他睡了一个多小时,当阮莞把熬好的银耳莲子粥盛出来凉好,来到老人卧室准备喊老人起床的时候,这次发现老人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老人床头前还放着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谢谢莞莞和建宁给爷爷带来的幸福,爷爷爱你们……
阮莞伤心不已,尽管跟爷爷认识时间不长,可不知为何,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能干又慈祥的爷爷。
爷爷说过,等她来阳市上大学后,就带着她到田家百货看看,手把手教着她做百货生意的。爷爷还说,有时间,还要跟着她和建宁回梁家庄去住一段时间。
爷爷说了,乡村生活最惬意了,不用拼不用抢,晃晃悠悠一天又一天。住村里的平房,能看得见天能踩在地上,每天闻着泥土的芬芳,心里会感到无比的踏实。
爷爷还说,让建宁给他弄一条大狗陪着他,每天牵着狗在村里胡同小巷子来回转悠……
这些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干啊,爷爷,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莞莞,咱们要为你爷爷感到开心,他饱受了太多的折磨,被咳嗽折磨的吃不下睡不着,有你们陪着,爷爷走的很安详。今天是他最为享受的一天了,爷爷走了,再也不用遭受病痛的折磨……”
田瑞杨强忍着悲痛劝说着泪流满面,一脸哀伤的阮莞。
同样都是后人,人家阮莞这才跟爷爷认识了几天,她对爷爷侍奉的那是尽心尽力,更是因为阮莞的缘故,老人走的安详舒适,丝毫没有遭受病痛的折磨。
而大哥女儿田小茜,他打过去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田小茜直接骂了一句死活管她啥事,她回来就死不了?
接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感觉这个田小茜,着实实在是有些冷血了。
自从父亲传出病讯到现在,已经有月余,她非但没有一声问候,说一些不堪入耳大逆不道的话,就因为当初留学的时候,她一心想要到美丽国去,父亲坚持让她到港城,这就恨上父亲了。
周建宁已经帮着联系好了白事一系列事情,棺木的定制礼堂的布置,都一一敲定,并且把相关方案都做了表单出来,给田瑞杨田瑞枫哥俩再确认一遍,有需要更改的再重新制定,大大节省了田瑞杨的时间和精力。
“爸爸……”
一声哀嚎声突然从大厅响起,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的冯云露,如同一只黑色蝙蝠一般,一路哀嚎着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