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盐水碎玻璃碴掉到了她的棉鞋里,她发疯往阮莞这边跑过来打她的时候,阮妮一脚踩了上去,玻璃茬直接扎到脚心里了。
玻璃茬子扎人锋利如同刀刃,一脚扎进去肯定是扎到了皮肉里,疼不死她才怪!
活该,这叫害人终究是害己!
相比她受到的那些苦,这点皮肉之苦算什么?
阮莞乐的看热闹。
“妮妮啊,你要不要紧。
流了这么多的血啊,快快快,莞莞,从灶膛底下抓把草木灰撒伤口上止血……”
姥姥着急了,慌慌张张从炕头下来,由于过于着急还差点摔了一跤。
她拄着拐杖就来到阮妮身边,颤悠悠在阮妮对面地上坐下,伸出手紧张抓着阮妮那满是污泥和淤血的脚,就要用棉袄袖子擦拭血迹。
“莞莞,先帮妮妮止血,你再扶着她回家去让你舅妈带她到镇子上找大夫看看?这伤在脚上耽误走路啊……”
不等阮老太把话说完,阮妮突然探起身,恶狠狠伸出手,朝着那抱着她一只脚的阮老太就狠狠推过去!
“滚开!你这个老不死的!”
阮妮咬牙疯狂叫嚣,一脸狠毒模样。
阮莞眼疾手快大步上前,抢先一步从背后扶住了姥姥,一脚将那瘪犊子踢翻在地!
待姥姥坐稳,她毫不犹豫攥着手里还烧的发红还拉着黑烟的烧火棍,朝着阮妮就就打了过去!
“啊!”
阮妮这下子直接吓掉了魂,这烧火棍可是用铁棍子做的,用来捣柴火的那一头烧成了通红的烙铁,这要是戳到脸上,那不得把皮肉烧焦成了毁容的丑八怪?
这个阮莞疯了吧,太狠了!
刺破耳膜的尖叫声过后,阮妮跟狗样慌乱从地上爬起来。
她顾不得穿上那被热水浇透的黑条绒棉鞋,赤着一只脚嘴里没命哀嚎兔子般就往外跑!
这也太可怕了,阮莞的眼神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罗刹,刚才那一下子差点要她的命!
“你给我听好了,你跟张桂花要是再来家里,跟疯狗样的朝着我跟姥姥龇牙咧嘴的,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直打的你们满地找牙为止!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以为我怕你们呢,嗯?”
她跑到阮妮身后,干脆抡着烧火棍朝着阮妮的后心就使劲戳了过去!
滋啦!
拉着黑烟的烧火棍刚刚碰触到阮妮的后心处,她身上穿着那件崭新的面包服就被烧出了一个大洞。
随着阮莞追在阮妮身后,快速用烧火棍胡乱划拉几下,这件绵绸布料的面包服,已经被烫的面目全非,拉着黑烟发出一股股刺鼻的焦糊味道。
等阮妮赤着一只脚鬼哭狼嚎的跑出阮家大门,面包服后面已经被烫的面目全非。
阮莞朝着阮妮狼狈的背影轻蔑笑笑。
呵呵,对付这样黑心烂肺的贱人,就不必手软!
要是她阮妮跟张桂花胆敢再次对姥姥动手,就不仅仅是烧坏她们衣服的事情了!
欺软怕硬是人之常情,就是因为以往过于惧怕她们,她们才蹬鼻子上脸,一次次越发变本加厉的欺负她跟姥姥。
这一世,她岂能任凭她们拿捏!
她回到屋子里,把惊恐万分的姥姥从地上搀扶起来到炕头上坐下,把毛巾用温水打湿了,仔细帮着姥姥擦拭着一双皴裂的双手。
姥姥这辈子太苦了,经历了中年丧夫,又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直遭受着张桂花的虐待还要咬牙抚养她长大。
即便身如黄连苦,姥姥还是对晚辈倾注了全部的爱,有好吃好喝的都要留给她跟阮妮,那狼心狗肺的阮妮竟然还要对姥姥动粗!
她怎么能够饶她!
再找事,打死这只赖皮狗!
显然,刚刚发生的一幕把姥姥吓的不轻,这会姥姥坐在炕沿上,一直默默的流泪,一句话都不说。
“姥姥,您别怕。”
“以前您保护我,现在我长大了,要换我保护姥姥了。不管哪个,要想欺负姥姥,那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阮莞拉着姥姥的手,不停用手指摸索着姥姥皴裂枯瘦如柴的双手。
“莞莞啊……只怕以后你要受苦啊,那张桂花可不是善茬。
她当姑娘的时候就跟街坊邻居打的不可开交,她一辈子就生了阮妮一个孩子,看阮妮受了欺负,她能放过你……”
“莞莞啊,听姥姥一句劝,找个地方躲躲吧。你不是说要到县城看望你同学吗,你今天就去吧。姥姥这里还有二十块钱,你拿着。再带点干货到城里找你同学住两天……
你想办法求求你同学帮个忙,让她给你在城里找个活,哪怕是洗盘子刷碗扫地,只要给口吃的,就在那里呆着,就别回来了……”
姥姥满脸惊恐之色,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手绢。
她一股脑把小手绢塞到阮莞手里,紧紧拉着阮莞的手流着眼泪就是一通嘱咐。
她害怕啊,张桂花是什么人,她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她还是姑娘的时候,就虐待寄养在她们家里的张桂玉。年仅六岁的张桂玉,大冬天被她逼着到山里套野兔,套不到野兔就不给她饭吃。
寒冬腊月让张桂玉到河边洗她们全家的衣服,冻的小张桂玉差点晕倒在河里……
后来她嫁给儿子阮大柱,他们都住在阮莞妈妈出钱盖的新房子里,张桂花非但天天指桑骂槐闹的家里鸡犬不宁,好多次趁着姥姥不注意,故意把棉被盖在小阮莞的头上。
要不是她及时发现,只怕小阮莞都被她憋死了。
之所以姥姥抱着阮莞回到了村子后头的老屋居住,一个人拼命拉扯着小小的阮莞,她是害怕她落到张桂花手里,早晚就被她折磨死了啊。
阮莞抱抱姥姥,轻轻拍着姥姥的手,不停说着安慰姥姥的话。
“姥姥,您放心,我跟周建宁说好了,因为这些年咱们一直帮着照顾他妈妈,他回来后就会保护我们的,只要有他在,张桂花就不敢欺负我们……”
自然,说这些纯粹是为了安慰姥姥。
从重生到现在,她跟周建宁,除了在镇子上卫生所两个人说过一些话,其他时间见面并没有过多交流,可现在不搬出个救兵来,只怕姥姥惊恐难安。
现在也只能搬出周建宁让奶奶宽心了。
“嗯,建宁那孩子有本事,听他妈妈说,在部队的时候技术比武多次获奖的,都要提升当干部了,为了他妈妈没有办法只能回来了。
唉,造孽啊,我们这些身体不好的老东西,到头来还是连累了儿女后辈啊……”
阮莞将小脸蹭在姥姥的肩膀上使劲蹭蹭,两只手臂环绕着姥姥的脖颈,不停朝着姥姥撒娇。
“姥姥,您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了,我只有跟姥姥在一起,我才有力气。姥姥放心,咱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张桂花那都不是事!她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报警,把她抓起来!”
在阮莞的一再安慰之下,阮老太惊恐不安的情绪这才逐渐平复。
阮莞泡了一些黄豆,在自家石磨上磨成了豆花,又把青萝卜用擦床擦成了萝卜丝,做了一顿美味可口的萝卜小豆腐。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身体恢复,而恢复身体最好的办法就是吃有营养的食物。
在目前的情况下,顿顿吃鱼吃肉那的确是不现实,可家里种的黄豆多,完全可以用豆制品来补充营养。
她计划着,多吃一些青菜小豆腐,明天一早再做一锅豆腐,等忙乎完了,她头上的伤口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她就可以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