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上学的时候一双眼睛眼神就不大好使,在市里上学那么方便,也没有到市里看看眼睛?”
阮莞手里拿着针线帮着姥姥缝补着衣服,头也不抬答非所问的说道。
“我眼睛一直有点近视,我前天在城里配了一副近视眼镜,好看吧。”
阮妮一脸的傲娇仰着脸,或许是因为脸仰起的角度过大鼻梁又过于塌陷的缘故,眼镜快速从鼻梁上滑落了下来。
眼瞅着眼镜一直往下掉,她惊慌失措急忙起身去抓眼镜的时候,一个慌乱抬脚,咔嚓清脆响声响起,眼看着她自己一脚把眼镜腿踩个稀巴烂。
阮妮瞪着一双三角眼傻愣在原处,这……
阮莞不由摇摇头笑了。
这个阮妮,非但脑子不好使,肢体协调能力也差,笨手笨脚的模样,一点也不随那上蹿下跳跟老鼠成精一样的张桂花。
就算是阮妮偷了她的成绩上了大学,依着她这样的低智商,到了大学也是被同学吊打。
只怕入学这半年,成绩压根跟不上,或许大学那边也应该发现了些许端倪了。
很好,她必须趁着这个时机一举踹掉她,这是最好的机会。
“你不仅仅眼睛不好,心眼也不好,没有礼貌更没有素质。我姥姥就坐在一边呢,从你进来到现在也有十多分钟了吧,你就不知道问问候一声?早知道这样,姥姥,以前您就该把东西省下来喂猪啊,喂了猪我们还能卖年猪卖点钱呢……”
阮莞冷笑一声,从炕头上起身。
炉灶里的柴火早就灭了,炕头上的温度也逐渐冷却下去,姥姥冻的直蜷缩身体。
不行,得尽快把张桂花阮妮从大房子里赶出去,本来那房子就是妈妈阮小弦的。
这件事,只能智取不能蛮干,否则张桂花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可就麻烦了。
她得去烧锅,顺道先给姥姥灌一个热食盐水瓶子让姥姥抱着暖和着。
阮妮气的肺都差点炸了,这个眼镜可是她花十多块钱在县城里配的。
眼镜一戴,就感觉自己立马有了文化人的气质,正好把自己的那双不好看的小眼睛遮盖起来,就连方宏远都夸她戴着这幅眼镜好看呢!
她还没有稀罕够就断了眼镜腿!都怪阮莞!
“阮莞,拿钱来!”
阮莞刚刚一番讥讽的话,更是让她如同火上浇油,就连塌鼻梁上面的雀斑都跟着跳跃着,那架势恨不得跑过去抽阮莞一个耳光。
“拿钱?什么钱?
你跟你娘坑了我舅舅多少钱?能算得过来吗?
你有本事问问你娘,你跟我舅舅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敢说实话吗?”
手里攥着一个用毛巾垫着,灌满了热水的食盐水瓶子的阮莞,双眼一眯冲着她讥讽一笑,抬腿就朝着炕头这边走。
“你放屁!”
阮妮脑子再笨,也能听明白阮莞话里的意思。
即便是心里有怀疑她的身世,她也不许这话从阮莞嘴里说出来!
她顶着一张惨白脸快速气呼呼冲到阮莞跟前,扬手就要冲着阮莞脸上呼。
擦,狗急了要挠人啊!
还以为她阮莞是原来那个逆来顺受胆小怕事的虚弱小姑娘?瞎了她的狗眼!
阮莞不动声色身体一歪,抬手把手里用毛巾包着的热水瓶子,朝着阮妮的脸就扔了过去!
“啊!”
电光火石之间,蹭到了阮妮脸脖子的食盐水瓶子,快速从上往下滑落。
眨眼间砰一下掉到地上,顿时摔的四分五裂。
飞溅出来的热水和碎玻璃碴子,几乎同一时间飞了出去,阮妮脚上的黑条绒棉鞋被热水浇透,裤腿更是湿漉漉的一片。
阮莞早有准备,她提前一步已经往后跳到半米之外,身上连一个水点子都没有飞溅到身上。
“啊,啊,妮妮,莞莞,你们两个没有烫到吧。
有没有伤到啊,不要怕啊,姥姥过来看看……”
原本坐在炕头上的阮老太惊慌就要从炕头上爬起。
一个孙女一个外孙女,她心里都疼,自然,她疼爱从小跟在她身边长大的阮莞多一些。
“老不死一兜子的坏心眼,是你指示阮莞使坏的是不是!”
阮妮直接变了脸,跳着脚快步走到一边,过于愤怒的她压根不知道此时她自己的模样,咬牙切齿横眉怒目五官歪斜的模样,活脱脱张桂花跟老光棍的组合体。
看到这张丑陋的脸,阮莞越发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没错,阮妮的确不是舅舅的孩子,她的确就是张桂花同西胡同老光棍的私生女!
她快步走到炕头前把要下炕头的姥姥按在炕头上,接着拿了笤帚戳子过来,快速把碎玻璃碴子扫了出去。
老房子这边地面都是黄泥土地,被水一浇立马成了黄泥汤,走在上面黏黏糊糊及不方便,姥姥又是个腿脚不利索的,就担心会摔着姥姥。
“你嘴巴放干净点,跑我家来又是骂人又是摔东西的,你算是个什么玩意!你骂姥姥这是不孝,你跑我家里撒野这是不仁!
你要是再敢胡搅蛮缠,信不信我以私闯民宅的罪名告你!
你算什么东西!
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你小时候有没有让我姥姥背过,有没有让我姥姥看过!呸!猪狗不如的东西!”
“疯狗打食到垃圾堆里翻腾去,别来我们家污染空气!”
阮莞狠狠冲着站在墙角气到乱哆嗦的阮妮吐了一口,把满是玻璃碎碴子脏水的垃圾倒在门口框子里,接着回到灶膛底下烧炕。
屋子里实在是太冷了,姥姥身上的棉衣已经穿了十多年。
穿在身上笨重又不暖和,暖瓶里仅有的一点热水装了食盐水瓶子又打碎了,烧锅的同时再烧点热水。
这个阮妮就是个脑子笨拙腿脚还不利索的废物,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没有半点改进,不管是嘴上的骂街功夫还是身上的撕扯功夫,都不及王桂花,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阮妮看着自己的脚上湿透的棉鞋和弄脏的裤子又气又急,脖子上被食盐水烫了一下,这会火辣辣的疼。
看阮莞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灶膛底下烧火,老不死的坐在炕头上假惺惺的摸眼泪,她气冲冲就要跑过去找算阮莞。
“哎吆!”
刚冲到阮莞跟前来不及动手,阮妮突然脸色大变。
她嘴里哎吆哎吆呻吟着,一脸的痛苦模样,捂着右脚就蹲了下来,也顾不上地上是黏糊糊的黄泥汤了,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疼的五官都挪了位置,三两下把脚上穿的黑条绒棉鞋和露着脚趾头的袜子扒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