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点粮食都没有了。
她拿什么做饭呢?
孙二凤还是赶紧就爬起来出去了。
最起码在屋子外头李文辉不打她。
她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日子过成这样了。
她回头想想在村里过的日子……
家里有吃的。
怎么着也能吃八成饱。
去年底丰收,日子更好过。
还能时不时的吃一顿细粮啊。
那时候他也不挨打呀。
她想想忍不住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来京都啊。
孙二凤自己在那里琢磨。
是姜艳丽,她说李村长家住的可大的院子了,住的青砖大房。
比过去地主住的都好。
顿顿吃的是白面。衣服穿的可新了,谁也没有打补丁。
孙二凤又不是不知道李文辉不讨他大哥喜欢。
“李村长是长子,他不养他老娘啊?
四叔不把他老娘送去啊……”
姜艳丽还说了什么孙二凤记不住了。
反正是当时她听的心里火热火热的,她想过好日子,她想住好房子,她也想吃好的穿好的……
现在住的房子也不朝阳,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天气这么热。这屋里臭脚丫子味汗味……
想擦擦身都没个地方。
每天挨打。
她饿呀,饿的难受。
姜艳丽现在是有工作的人。
看他们的时候,白眼恨不得翻到房顶上去……
孙二凤越想越难过,悲从中来,眼泪忍不住噼里啪啦往下掉。
屋里的李老太太被儿子吼了一句之后就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她心里清楚,没有粮食了。
按说今天应该是老大让人捎食的日子。
可是今日的粮食没捎来。
现在老四又像气疯了似的。
李老太太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忍不住拿起茶缸子喝水充饥。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日子怎么过成这样了。
她原来享福的日子呢?
看看瑟缩在院子里一直不敢进屋的孙子,孙二凤心酸的不得了。
李向军拖着沉重的身体回来了。
他这些日子走街串巷的,也认识了几个人。
他跟在人的后头站大岗。过去的时候也管这活儿叫力巴。
就是一群没活干的人,悄悄的找个地方聚集着。
有谁家搬搬扛扛的,或者是谁家需要个泥瓦工,捅个烟筒……
反正这一类的活,家里没人干,就悄悄找个人给点钱,干完了就算了。
这些人也不敢固定在一个地方聚集着。经常换地方。
李向军紧跟在这些人的身后,挣点钱。
这活也不是很多,而且有的人家再苛刻点儿。
说好的是一块钱,干完活的时候就给你八毛……
有的时候让人骂的跟条狗似的。
李向军今天觉得双腿发软。
早上喝了一碗稀粥,中午没有饭吃。到现在了才能不饿的腿发软吗?
今天他得了6毛钱,买了一斤半苞米面子。
根本就不是纯苞米面子。
磨苞米面的时候连苞米脐子,苞米皮全在里呢。
“妈!你又在外头……”不用孙二凤说,李向军知道她挨打了。
孙二凤眼泪汪汪的。
李向军就当没看见。
谁叫当年她自己管不住裤腰带了。
他现在的日子可比在村里苦。
他想回又不敢回。
这房子是李家的。
他要是敢跟李文辉顶嘴,护着他妈。他就会被撵出去。他儿子也会被撵出去。
他儿子……
他儿子蜷缩着一小团儿,在台阶旁边。
孩子比出来的时候瘦多了。
“爸,咱们回村里吧!”李远明过来牵着李向军的衣服。
李向军当然想回去了,一个是他不敢。再一个他也没有钱买车票。
去李村长家借钱,估计谁都不会理他。
李向军无奈的摸了摸儿子的头。
他把苞米面地给了孙二凤。“去做饭吧!”
李向军垂头丧气的坐在院子里。
窦兴盛从外面回来了。
李向军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一看是姓窦的,他又赶紧把头低下了。
原来他不明白,这些日子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这个人就是李向南放在这看着他们。
前些日子这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出门了,他住的这个屋子里又住了别人。
那些人依然是看着他们的。
他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听李向南的。
但是他越想越害怕。
谁也不是白干活的。
李向南挣多少钱呢?能养活这么些人。
或许不是李向南能挣钱,是她对象家有能耐。
可不管哪种都惹不起。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
窦兴盛不会去主动理他们的。
姜艳丽回来了。
身后跟着的是她男人。
姜艳丽今天心情也不太好。
他的男人就是个窝囊废,要胆小死了。
姜艳丽干的活就是看大门的,谁干都行。今天她就让自己男人干了。
而她己去集市上溜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