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的成人之美,好的姻缘叫成人之美,这摆明了看笑话的姻缘,怎么能叫成人之美呢。
眼看弟弟软硬不吃,气得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的太后娘娘发泄怒气。
用力拍的桌子啪啪响,几趟下来,掌心滚烫发热。
对方却无动于衷,眼都不带抬一下,太后直接破口大骂。
“京城好姑娘这么多,一个看不上,你心里怎么想的,偏偏爱好已婚妇人。”
“我做你姐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知道,你有这样大的本事。”
“你是想气死我,还是惊动九泉之下的父母,小心他们棺材板压不住,爬上来揍你。”
郑裴之:“姐姐说笑了,您是看不起已婚和离的妇人,是这个意思吗?”
站起身来,郑裴之眼边左右晃动不知多久的太后娘娘。
平白被弟弟污蔑,恼恨不已,转头指他鼻尖。
“别空口白话的污蔑人。”
大周女子地位不低,太后娘娘也没有同类相残的想法。
她鼓励女子和离再嫁,甚至欣赏有思想,有见识的女子。
就某一方面而言,她并不觉得冷家夫人有什么不好。
有骨气,有行动力,爱女心切,不失为一位好母亲,好女人。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旁人请旨赐婚,她大概率会成人之美。
可满朝文武不能包括她弟弟。
一位成亲二十余载,期间诞下一对儿女,今时三十余岁的妇人。
太后娘娘心想,没有哪家男子的亲人心性如此豁达,毫不介意,欣然迎接这样的弟媳。
哪怕自己明知那是位不错的女子,那又如何。
无奈郑裴之鬼迷心窍,一心一意惦念着宫外的夫人。
逼得紧了,口中竟言之凿凿的立下誓言,此生非贺兰钰儿不娶,终生不纳二色。
满心满眼期待弟弟努力为郑家诞下下一代继承人的太后娘娘,简直气疯了。
于是这天,无论在慈宁宫门口来回转悠心惊胆颤的太监总管。
还是被主子赶出来的宫女,太监。
无一例外,都听见了从紧闭的大殿门缝透出破防的怒吼。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哀家这些日子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心头颤颤的慈宁宫宫人。
不到一息的功夫,便看见从宫殿深处大摇大摆跨出了门,面色不动如山的国公爷。
他所到之处,赞叹佩服的目光如影随形。
扛得住全天下最尊贵女人的发怒,还能如此这般平淡无波,当真厉害。
太后娘娘作为上届的宫斗冠军,行动力无疑杠杠的。
弟弟这边咬紧牙找不到突破口,跟她死杠。
太后早派人调查过钰儿,两人的相处,不了解全部,大概也能清楚十之八九。
相比自家弟弟的挑头担子一头热,那位夫人明显冷淡得多。
那这事就好搞了。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日,美丽的夫人被宫里宣旨的太监召进皇宫。
皎白泛着红晕的脸明显有些懵,像还未反过味儿来,一路迷迷糊糊进了宫
还别说,太后娘娘当真体贴人。
春末夏初天气不冷不热,还专门派了步辇把人从宫门口抬进了慈宁宫。
负责外头宫道洒扫的宫人远远听见脚步声,无意看去,一个个傻傻愣愣。
直视高坐步辇之上的美丽女人,简直惊呆了。
煌煌白日,美人的上头恰浮一轮明日,而她端坐在明日中间,皎若明月,美丽无暇。
竟给人一种日月同辉的错觉,一路上不知多少人一眼入魂,迷了眼。
钰儿坐在高位上,远山黛眉微微蹙起,萦绕无限忧愁。
眉目放空,像思索,像忧愁。
她裙摆外头笼着薄雾轻纱似的大衫,烟灰的色彩。
如同此刻她的神情,缥缈恍惚,清冷而倦怠。
看的不知多少人心中怜惜痛楚,想要上前小心覆盖她似蹙非蹙的眉头。
轻轻用指腹,抚平她蹙起的眉头,那轻微的褶皱。
就连下头抬着步辇的太监,每一步都很小心。
生怕一个不慎惊扰了肩上的美人,一步一步,脚步踏得结实。
比平日抬皇宫的贵主子更加谨慎,打从心里的慎重爱护。
钰儿不知这些,美夫人蹙着眉为一会儿的召见发愁。
她不是无知的闺阁妇人,平日交际应酬不少。
自然清楚相好的男人身份如何,更清楚在世人眼中,自己与他的天壤之别。
至少她认为,郑裴之的家人绝不会放任自己与他胡闹。
对!这段关系对世人而言更像胡闹的笑话。
钰儿清楚知道,终有一日,他的家人一定会找上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刻居然那么快。
虽然自己已做好了准备,可心里仍旧憋得紧。
一路无话,步辇到达慈宁宫台阶前面的平地。
抬轿的宫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步辇,正待钰儿扶着把手借力撑起身。
台阶下面哒哒哒跑下来的宫女十分有眼色,红着脸,低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