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西羌月看着跪在南禹殿大堂的“窑祁”,“说之前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小人惶恐,小人倒是想变回去,但是这脸是祭司大人给我的,我也无能为力。”“窑祁”呈磕头状,脸都不敢抬起来看西羌月。
西羌月气得真想一掌打死眼前之人,可惜不知什么情感让西羌月心软得下不了手,便转身对着墙上的山水画。
“你说的祭司大人是哪位祭司大人?”西羌月回过头问。
“当然是响当当的异界第一大祭司窑祁窑大人。”“窑祁”骄傲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怎么可能?”西羌月转身看到堂门前有一个身影躲在柱子后面,一声轻笑后坐下喝了口茶听着“窑祁”娓娓道来。
“在一百年前,我还只是一面镜子被摆在地摊上,一位贵人买下了我,在我的镜面上滴了一滴血,让我成功化成人形,还交给我一个羽毛,看起来像孔雀的羽毛,但是又有种不一样的说不出来的感觉。那贵人告诉我说她叫窑祁,是异界第一大祭司,任何事找她都能实现,不过只有三次机会,期间要为她当牛做马,不过这也不算事,我生来就是为他人服务。”
“少说废话。”西羌月喝道。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感觉像凝固了一样令人窒息。
“窑祁”像一只兔子一样害怕地低下了头,时不时观察着西羌月的表情。
“祭司大人在我的镜子里创造了一个空间,目的是想把那位窑祁弄死在我的空间里,结果还是失败了。”“窑祁”快速地说。
柱子后的影子顿感不妙,瞬间甩出了一根针,秒杀了“窑祁”。“窑祁”应声倒下,瞬间断了气,西羌月往影子逃离的地方看了一眼,心里有了打算。
根据之前的经历,西羌月知道,窑祁在濒死挣扎的时候会分化出分身,可是这个分身到现在始终没有出现,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这位分身,可是在沙漠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的存在,或许是他漏掉了哪一点,西羌月独自徘徊着。
何卿拿着药经过大堂,看到倒在地上的“窑祁”,吓得两手一松,当啷一声药水就掉在了地上。她赶紧上前抱住了“窑祁”,用两指试探了“窑祁”脖子的动脉,恶狠狠瞪着,生气地质问西羌月:“你杀了她?”
“怎么可能?我怎么下得了手?”西羌月急忙反驳道。
“那是谁?你说啊!”何卿越来越激动,心口的雨花石没有反应,她为何还是那么心疼。
“你先别激动,她是个冒牌货,实际上是一只镜妖,她背后肯定还有人,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平复一下心情。”西羌月刚说完,曲游春赶紧上前关心何卿:“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何卿又问西羌月:“你说她是镜妖,那镜子呢?”
何卿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窑祁”灰飞烟灭了。她两手撑地,心痛不已,泪流满面,跑去了窑祁的房间,看着窑祁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似乎没有那么堵了。
西羌月命令曲游春去街上寻找一名戏子,曲游春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听从了指令。
那黑影跑出了南禹殿来到大街上,原来是约窑祁的那名戏子,那戏子鬼鬼祟祟地绕了好几条街,好不容易把曲游春甩掉,最后打算回到戏院里,却发现门口坐着一位披着黑色麻布的小女孩,脸上脏脏的,就像被炭粉摸了一把脸似的,小女孩可怜巴巴地看着戏子。戏子不理她,径直走进了戏院,没一会儿端出了一碗阳春面来到小女孩面前。
“吃吧。”戏子把阳春面放在了小女孩腿边,小女孩害怕地往边上挪了挪,警惕地看着她。
戏子撇了撇嘴,转身进了戏院。
小女孩看到戏子离开,便拿起那碗面,如狼似虎地抓起面就往肚子里吞,吃了几口差点噎到,喝了口汤润了润嗓子,之后又抓起面来吃。没一会就吃完了。她看着空碗纠结着,最后还是选择走进了戏院。
戏子坐在台下看着空荡荡的戏台,回想着和曾经的爱人对戏的模样。
小女孩来到戏子旁边,碰了碰戏子的腿。
戏子回过神来,看着小女孩细声说:“吃得那么快,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吗?”
“我……还没吃饱……”小女孩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碗害羞地说。
戏子没有说话,拿过碗牵着小女孩来到了后厨。
“那一锅都是你的,放心吃吧。”戏子说。
小女孩看到那锅面,眼睛都亮了,开心地回应了一声“嗯。”,之后马上去盛了碗面。
一碗,两碗,直到一整锅都吃完,小女孩才满意地揉了揉肚子:“吃饱了。”
戏子就坐在桌子旁看着小女孩吃面,越看越满足。
“要不你跟着我吧,反正我一个人住也挺无聊的。”戏子说。
小姑娘不假思索,立刻拒绝了:“我不要。”
“诶你这孩子,吃了我一锅面,为啥不答应?给我个理由?”戏子问道。
小女孩连忙摇摇头,跑出了戏院。
戏子追了上去,却发现那小女孩不见了人影。
戏子疑惑地转身回到戏院。
第二天,戏台开场。
戏子整理好妆造,随着锣鼓声响起上台表演。
一声声戏词,思绪万千。戏子看见台下的西羌月和曲游春,心虚地撇开了眼。
一段戏唱罢,人群离场时已三更半夜。戏子还独留在戏台上,她说她想留下来再练练,班主也随她去。
戏院里空无一人,戏子转身正要唱下一句,只见门口出现了那心上人。
她牵起裙子,连忙下了台向门口赶去,把心上人抱了个满怀。
“秋风,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呢,想死我了。”戏子把脸埋在阎秋风的怀里哭泣着。
眼前的阎秋风一声不发,只是深情地望着戏子。
“秋风,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林平生啊,我是你的爱人林平生啊!”林平生难掩激动之情,高兴得泪流不止,用手抚摸着阎秋风的五官,依旧是那么熟悉,可是眼前的人眼里却多了一丝陌生。
“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平生又抱紧了阎秋风,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又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眼前的阎秋风回抱了林平生,安慰地拍了拍林平生的背,抱得和她一样紧。
“来,坐。”林平生放开了阎秋风,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到了台前。
“我给你唱戏,你说过你最喜欢听我唱的《双合镜》,我唱给你听。”林平生擦了擦眼泪,上台站定,一声声戏腔,回响在戏台上,也回响在阎秋风的心里。
阎秋风只是看着台上的林平生温柔地笑着,林平生也沉浸在自己的戏曲当中。这个时刻的林平生是最开心的。就像她曾经说的那样。
“阎秋风,我只会唱戏,你会喜欢我吗?”
这是三年前的林平生在戏院里遇到阎秋风问的第一句话。
林平生觉得,他是唯一一个眼里只有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懂她的人,因为她知道,他们俩都像枫叶一样在人群中普普通通,却火红如霞。
“你只要喜欢就够了吗?”阎秋风问道。
“够了,我不奢求那么多,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林平生回答道。
那三年里,只要林平生上台唱戏,都会看见阎秋风静静地坐在台下看着她唱戏。
可能是老天觉得林平生过得太幸福,终于有一天,阎秋风就再也没有来过。
林平生疯狂地寻找着阎秋风的身影,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认识有阎秋风这号人物。
林平生失望地走在大街上,郁郁寡欢。转头一看,来到了一家面馆前。她进了面馆,坐了下来,什么都没点,一位美艳的女子就端来了一碗阳春面。
她看了看那女子说:“我还没点。”
“送你的,放心吃吧。”女子说完转身忙去了。
林平生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喝了几口汤,放下钱便离开了面馆。
她依旧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人群,依旧没有阎秋风的影子。
突然一个反射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用手挡住,看到光的来源,原来是地摊上的一面镜子。
她问了老板价格,也不贵,便拿了镜子给了钱。拿起来的时候突然手被割伤了,伤口也不大,却正好滴了一滴血在镜子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血就消失了。她吹了吹手上的伤口,回到了戏院。
林平生坚持在戏院里唱戏,只是希望能再次遇到阎秋风。
在她上妆的时候突然眼前的镜子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脸,林平生吓得站了起来,还推后了好几步。镜子里的女子又出现在了林平生身边,林平生害怕地推了一把那名女子。
“哎呀你干嘛推我?”那女子的脸生得还挺好看,林平生也慢慢放下警戒。
“你谁啊你?在这儿干嘛?”林平生还是觉得有点恐惧,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呀,是要你的命来的。”镜妖看林平生害怕的样子想吓唬吓唬她,可是她听到这句话好像变得镇定了许多,镜妖觉得奇怪,问道:“我要你命,你不害怕吗?”
“怕是怕,但是如果真的能忘了他,死就没那么可怕了。”林平生说道。
“你心里有人?让我看看是谁?”镜妖抓过林平生的手臂,让她坐在了镜子面前。
“你要干什么?”林平生生气想甩掉她的手。
只见化妆镜里的林平生的脸瞬间变成了另一个女子,此人正是异界大祭司窑祁。
她们都知道镜子里的女子是谁,林平生看了看镜子里的窑祁,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镜妖。
“这是什么意思?”林平生不解。
“这还不简单,只要干掉镜子里的人,你就可以见到你的心上人。”镜妖说。
“干掉她?她不是早就……”林平生的后半段话被镜妖抢了去。
“对啊,早就死在了战场了,但是你不知道,前阵子传来消息,窑祁大祭司又回到了南禹殿。”
“那又怎么样,她和我心上人又有什么关系?”林平生继续问道。
“你只要约到她,我就能想办法干掉她,你的心上人就能回来。索命仙大人就是这么跟我说的。”镜妖越说越心虚,她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单纯的她单纯地就这么信了。
“索命仙又是谁?”林平生问道。
“哎呀,反正就是这么说的,你到底做不做?”镜妖问道。
“我约她过来就行?就这么简单?”林平生问。
“就这么简单。”镜妖说。
或许是林平生真的太想阎秋风了,甚至超出了人性。
当天晚上,林平生写了一张纸条让她的徒弟交给窑祁。
那纸条内容正是:
廿二十八,月映楼上,戏子开唱。烛影摇曳,映身其中,镜中影预见。
林平生回想起这一切,没想到那镜妖说得是真的。
可是她身型一转,椅子上的人不见了。
“秋风,秋风你去哪儿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林平生发现阎秋风真的消失了,一边哭泣一边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哭泣着。
整个戏院回荡着哭泣声。
小女孩消失的第二天,林平生打开戏院大门,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坐在戏院门口。
那姑娘看到林平生,开心地说:“我想吃面。”有点自来熟的感觉。
林平生看着这姑娘,有些许眼熟又说不出来哪里眼熟。
姑娘灿烂的笑容,让林平生心里有些许治愈。
林平生带姑娘来到后厨,那姑娘看到一锅面,瞬间变成了星星眼,拿起碗就捞来吃。
林平生看着班主煮的一锅面被姑娘消灭,心里涌起一种满足感,熟悉又陌生。
那姑娘吃完往戏院门口跑去,林平生用手臂枕着头睡着了,听到开门的一阵响声,她惊醒过来,连忙往门口跑去,那姑娘还是不见了,她询问了周围的摊贩,都说没有见过那姑娘。林平生感觉有一丝熟悉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