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一场祭祀后的尘染,又似杀伐后的死寂,殇亦渺渺,情亦哀哀。
在阎秋风爆破肚哥之后,夕羌正匆匆赶来,他对阎秋风的那对鬼角始终有不解的疑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会伤害你的人。”阎秋风搪塞道。
“……”夕羌知道阎秋风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便不再追问。
“肚哥已经解决了,那它的手下该怎么处理?”阎秋风说。
“我想看看你的招式,你要不用它们再施展一次?”
“你想诈我?亦或者是你想安慰我?”阎秋风调戏道。
“你想多了。”夕羌觉得无趣,转身便要走。
阎秋风追上几步,看见那手下聚集在客栈堂中讨论着他。
“你说老大得手没有啊?”手下甲说。
“那当然了,他是谁啊,他可是我们的老大,哪一次没得手过,这回肯定也成功了。”另一个手下马上接了话头。
“那老大怎么还没有下来让我们去吃了那家伙?”手下甲又问。
“看时候这也该来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后院传来肚哥的声音:“兄弟们等急了吧,来来来,这家伙的骨肉大家们都分了,可鲜美了。”肚哥手一抛,阎秋风半死不活的躯体映入手下们的眼帘。
手下瞬间化成原形彘,扑向阎秋风,他们撕扯着肉块,阎秋风的躯体瞬间血肉模糊,血溅当场。
“就是现在。”何卿连忙提醒。
“魂天行晦,破!”肚哥嘴念咒,手布阵,眼前的众野兽纷纷由肚中爆破而亡,四肢飞溅于四方,化烟消散而去。肚哥原来是阎秋风所化,而抛出的尸体不过是一堆稻草。比起之前的阵法,这次招式简约了许多。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自来投,真是找死。”阎秋风嘲讽道。
躲在门后的何卿也走了出来,“你的招式虽然残暴,不过脑子还算机灵,能想出这种法子。”
“奇怪,刚刚不是夕羌月跟我一起来的吗?你怎么在这?”阎秋风有点失落。
“首领大人和曲游春在商议竞宝之事,我就来凑凑热闹。”何卿看着阎秋风,“你这招式倒是挺解恨的,他们肚子大得就跟油桶一样,最适合爆破了。”
“那是当然。”阎秋风应和道,但是他不知,自己手腕上的血痕占据了整个前臂。
日空高照,客栈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仿佛前几日的血腥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夕羌月四人坐在客栈的戏台一旁喝茶闲聊,静观其变。
“你说这老头的客栈能有什么宝贝,竟引得那么多人来竞宝?真是匪夷所思。”何卿疑惑不解。
“其实更匪夷所思的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曲游春说。
夕羌认同地点了点头。
“彘这种野兽都能被竟宝引来,你还觉得他们是人吗?”阎秋风说。
“彘不是被你引来的吗?”何卿打趣道。
“这可别赖我,我没来之前他们已经来了,哪里是我引来的?”阎秋风解释道。
“开个玩笑罢了,别那么认真。”曲游春维护何卿说。
“这玩笑不好笑,我都快被那死肥猪轻薄了。夕羌你管管他们。”阎秋风向夕羌撒娇道。
夕羌看着阎秋风笑了笑便转过头不理他了。
“哎不是,你这笑是几个意思?”阎秋风正想追问,只听台上的竟宝拉开帷幕。
“勾吾镇勾吾客栈竟宝大会,现在开始。”主持人报幕,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夕羌四人也饶有趣味地鼓掌。
主持人压下掌声,开始说明规则,这规则很普遍,不过最特殊的是可以以物换物,如果想要宝物但是身上没有钱财的话可以将身上的宝物送上叫价,如果自己身上的宝物价位比自己想要的宝物高的话,就可以以自己身上的宝物换台上的宝物,这就叫以物换物。
听着这规矩,阎秋风越来越好奇客栈能有什么宝物了。
“现在展示第一件宝物,广袤仙君的《金字经》,这件宝物可寻得世上百万金的根源,起拍价一万金,十万金起叫。”
“十万金。”“二十万金。”“五十万金。”众人纷纷叫价。
竟宝还在进行下去,阎秋风感觉些许无聊,就想回房休息,只听到台上竟出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声音。
“第十三件宝物,异界南禹殿禁厌师的随身法宝雨花石,其中蕴含了令人无法想象的巨大灵力,是世上难得一见的修行法宝。起拍价五十万金,二十金起叫。”
阎秋风寻声看去,只见展示台上的雨花石散发着夺目的荧光,与他的雨花石如出一辙。
“南禹殿禁厌师在与钟山殿的首领大战之后他们俩就销声匿迹了,这随身物品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谁知道是从哪儿淘来的,他们都说勾吾镇的竟宝出的都是真品,这雨花石独一无二,怎么可能会有假品?”
阎秋风确信台上的雨花石肯定是假的,因为真正的雨花石正是他的心脏,但是他心脏的雨花石也随着台上的雨花石一起散发着荧光,他立刻用衣袖遮掩着自己的心脏,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外人没有觉察到,但是台上的主持人和夕羌月,何卿还有曲游春都发现了他的异状。
阎秋风心想:台上的雨花石必须要深入研究一下,即使知道它是假的,但是它一定和自己的雨花石有某种未知的联系,这联系将会牵扯到自己的身世,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存在这个世上,而他存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他和窑祁到底是什么关系,一切未知让阎秋风十分迷茫。拍品里的雨花石一定有什么线索。
最后拍下雨花石的人竟是客栈老板老爷爷,夕羌月何卿曲游春三人看着那老爷爷拿下拍品,不知何时出现了默契:跟踪他。而阎秋风却在发愣,被夕羌月拉了一把衣袖,四人挤过人群,跟着那老爷爷来到了后厨的柴房。
四人都用手指在门上捅了一个洞,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爷爷。
那老爷爷不紧不慢地从墙上拆下了一块砖,把那他拍下的雨花石藏在了墙缝里,又把砖头塞了回去。
四人见状正想继续看下去,突然眼睛被谁喷了一把粉末,难受得都在揉眼睛,再看向柴房里的时候却发现那老爷爷不见了。他们推开门进去搜索了一番,依旧找不到老爷爷的踪迹。
“这老头是人是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何卿疑惑。
“这间客栈不正常,大家小心。”夕羌月嘱咐。
曲游春从墙上拿出了手帕,一打开里面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头,愤怒地扔到地上。“这老爷爷到底在搞什么鬼。”
“回房讨论。”夕羌月说完,四人回到了客房。
“你们回房归回房,都来我房间干嘛?”阎秋风看着眼前三人排坐盯着他。
“我们问你回答。”何卿说。
“你们对我感兴趣,我对你们可不感兴趣,在婆罗门还没问够是吗?”阎秋风不耐烦地催动灵力,在手心燃起一团黑色的火焰。
“开个玩笑,别动气,这么容易就动怒可不好。”何卿安慰道。
阎秋风白了何卿一眼,收起反手压下手心里的火焰:“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冷静。”夕羌月坐在阎秋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你说你身上有窑祁大人的雨花石,为什么这又出现了雨花石?”曲游春问。
“我不知道。”阎秋风如实回答。
“那你的雨花石为什么会和拍卖的雨花石一同闪烁?”何卿问。
“我不知道。”阎秋风依旧如实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人?”曲游春追问。
“我不知道。”阎秋风不改答案。
“这一问三不知啊。”何卿吐槽。
“你们问的问题我都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阎秋风有些委屈。
夕羌月听罢沉默许久不说话,最后来了句:“等晚上。”
商议结束。
三人回房,阎秋风叫住了夕羌月。
两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你信我吗?”阎秋风的话撕开了空气中的尴尬。
“……”夕羌月沉默。
“你对我什么感觉?”阎秋风不耻下问。
“导游?”夕羌月向阎秋风确认。
“……”这回轮到阎秋风沉默了。
“雨花石。”夕羌月再深入一步。
“仅限于此?”阎秋风问。
夕羌月点了点头,其实他对阎秋风还有另一种情感,但是他无法确认到底是什么。
“那你出去吧。”阎秋风无语,也不想再说下去了,他感觉夕羌月沟通有障碍,能和他说话已经是客气了。
“我陪你。”夕羌月这回倒是不客气。
“你是在监视我吗?”阎秋风无聊。
夕羌月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房间里依旧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人的平缓的呼吸声,窗外夜幕降临,吃过晚饭,这饭依旧是四菜一汤,不过吃饭的人却是两个人,阎秋风又叫来了一套饭菜,毕竟他没有了丧气的吸收,在吃这方面也不会让给夕羌月。
月黑风高夜,窗外的昏暗映衬着房屋越发通明。阎秋风醒来,环顾四周发现房内已不见夕羌身影,拿上一盏蜡烛,又回到了后厨柴房。用烛光照着墙体,似乎在寻找什么。
“找到了。”原来墙面有察觉不到的缝隙形成了两扇门的样子。阎秋风拆下原先老爷爷拆过的墙砖,拿出手帕,用手在里面摸索了一番,感觉好像有一个按钮,他用力一按,墙上的门打开了,开门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尘土飞扬,眼前一片白茫茫。阎秋风扫了扫眼前的灰,探索着进了门。眼前是不大的甬道,两边都是以砖块填充。阎秋风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深怕踩到什么触动了机关。
甬道尽头又是一扇门,门上好像刻着一只野兽。阎秋风把蜡烛凑近了那雕刻的野兽,这野兽很眼熟,羊身人面,其目在腋,虎齿人爪,看这样子像一只凶兽。阎秋风凑近一看,竟觉得这野兽活灵活现,像是要一口吞了他一样。阎秋风吓得瘫坐在地上,蜡烛被甩在一旁,不料一只手好像触动了机关,四面八方有利箭向他射来。阎秋风眼疾手快,翻身在墙,用射穿在墙上的利箭当作脚踏,四处躲闪。不一会儿,机关里的利箭结束了。阎秋风小心落地,平缓了呼吸,前面的门也开了。
“这机关设得真是,非要门前的人被打成筛子才开门,闯关游戏都没这么玩。”
阎秋风吐槽一番,径直走去,进了门。
这地方像是一个耳室,两边的墙上都刻着壁画,一看就知道是在祭祀。壁画下面还有一条水沟,不过这水沟是干什么用的阎秋风也不知道。眼前还是一扇门,门的两边各放着一个立起来的火盆。火盆里放满了火油,却没有点过火的迹象。这一扇扇门,倒是有种墓室的感觉。
阎秋风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虽然他是以死人丧气为食,但是墓室墓陵这类他一点儿也没碰过,遇见这种,还是会感觉到害怕。
眼前的门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雕刻着一只野兽,难道又是刚才那种机关?阎秋风想着大胆了起来,毕竟刚才的机关他也成功过了。不过这地砖都一样,没什么区别,也踩不下去。难道是火油的问题?阎秋风又来到火油里观察起来,看见火油里有两个铁球,他好奇地点燃了火油,只见火焰炽烈地燃烧着,不一会儿铁球就变得通红,烫穿了火盆下的两根柱子,铁球直落而下,掉进柱子里,又从两边的水沟溜过,进了水沟尽头的窟窿里,前面的门也开了,这感觉就像是台球一样。
“建造这祭台的还是个现代人,还玩台球。”阎秋风轻笑一声,进了门,那门随着阎秋风的进入立马关起来了,烧红的“台球”又回到了火盆里,从火盆底下溢出了火油,整个耳室就像原先一样。
眼前又是一条甬道,阎秋风对这地方更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