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棠又坐了会儿，回卧室洗漱，不久，泽达上来告诉她庄亦回来了，正在客厅。
京棠踏上拖鞋，拿着东西下了楼。
庄亦倚着沙发闭眸养神，听见脚步声，睁开眼朝楼梯口望过去，“怎么还没睡？”
“在等你。”京棠拿出藏在身后的那盒内衣，“这个给你。”
庄亦抬手去接，扫了眼包装盒上的字，毫无波澜地随手丢在旁边，好像在扔一张已经读的废报纸。
“还有这个也给你，是春卷在时花费的收据。”京棠把几张银行卡交易凭证放在茶几上。
庄亦连看都没看。
京棠唇抿了又抿，忽而感觉自己杵在这很尴尬，便捋了下头发，掉头离开。
“在这里很无聊？”庄亦对着她背影，声调平平。
“没……挺好的。”京棠转身顺嘴回答，迎上庄亦审视的目光了，又改口道：“是有那么一点。”
“集团里有很几个空位置，你可以去做。”
“我学历低，什么都不会。”
其实京棠高考成绩还可以，过了一本分数线，但父亲患癌把家里的钱花没了，后面妈妈也查出来了癌，她只能放弃继续求学的愿望，选择打工。
但话说回来，就算她有高学历，她也不配进sug集团，因为她是来害庄亦的，她没资格承受他的好。
庄亦似看出京棠的心思，“你好像有想做的事。”
“前两天我和春卷玩的时候，看到一家舞蹈室玻璃上贴了张海报，就随手翻译了下，内容是招聘舞蹈老师，所以想去试试。”京棠直接挑明。
一直姿态慵懒的庄亦闻言坐直身子，“在哪条路？”
京棠：“在市中心广场附近。”
庄亦撑膝，手指打磨着表盘，思考片刻道：“那边白人居多，学员想必大部分也是白人，你不会英语，怎么和他们交流？”
“……”
这点京棠确实没考虑过，她只想着尽快挣钱养活自己，但忽略了语言不通的问题。
庄亦轻笑，“小久，做事最忌讳冲动，只想前而不想后，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让我心服口服放你出去的理由，否则一切免谈。”
这是变相软禁？
京棠一怔，急着坚持争取，“教舞蹈也不用说很多话，跟着节奏数拍子就可以，one，o，three，four，我都会说的。”
庄亦缓缓站起，高大的身躯像座孤峰将京棠严丝合缝地遮罩住，显得她是那般渺小。
“小久，我说的算。”
京棠抬眼，可怎么都看不到庄亦脸，就仿佛她永远触及不到的天，而她活在天之下，的确无法事事由她。
晴空万里或者打雷暴雨，她都得受着。
“庄先生，我明白了。”
“去休息。”
“晚安。”
“晚安。”
京棠返回二楼，泽达听见她房门闭合的声音，拿着一个信件走过来交给庄亦，“老板，这是上午邮递员送过来的京小姐快递。”
庄亦：“知道该怎么说吗？”
泽达：“知道。”
庄亦带着快递进了书房，用剪刀拆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书桌上。
一张身份证和一个只有一页的户口簿。
看不出真伪。
他又把两样东西装了回去，锁进保险柜，打开电脑处理了些白天留下的工作，才回卧室准备休息。
泽达敲门来取庄亦今日穿过的衣服，要离开时，庄亦忽然叫住她，“有没有异常？”
泽达：“没有，除了吃饭以外基本都在房里，你交代我不要盯的太紧，所以并不知道她具体在里面都干什么。”
庄亦：“挑个机会和她透露一下，家里监控坏了。”
泽达道是。
庄亦脱下衣服去浴室泡澡，还没等舒服几分钟，手机便叮铃铃的响了。
他接起，是木坤的声音，听清楚事情后，立即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就下了楼。
坐上车，庄亦自知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只沉的脸道，“广场每晚都会锁门，也会有保安巡逻，怎么还能有人进？”
“负责人说他们是趁着交接班的间隙，剪断后面小门锁溜进去的。”木坤道。
庄亦震怒，咬着后槽牙，一拳抡在旁边椅背，厉道：“a bunch of losers！”（一群失败的东西）
已经想过一万种死法的购物广场负责人，看到庄亦一脚踏下车，两腿变软，直接瘫在地上，哭腔道：“老板，是我办事不利，我……我罪该万死。”
庄亦目光阴翳地掠过负责人头顶，声音森寒，“不想让你的家人受连累就闭嘴！”
负责人满脸惶恐地赶忙站起来，“他们应该是提前通知了警察，所以保安听到动静后赶到那里没多久，警方就到了。”
庄亦迎着闪烁的红蓝灯，阔步到了警戒线前，望向购物广场楼下，被黑布覆盖的五具尸体和血液，双拳不觉攥紧，眼底也罕见地染上了恶煞的光。
负责现场的警员走过来对庄亦说：“庄先生，据法医初步鉴定，五名死者皆为亚裔，死前也没有遭受过暴力威胁，请问您是否认识他们？”
庄亦定睛仔细辨别那几张死不瞑目的脸，摇摇头，“不认识，现在流行结伴自杀，他们是不是也是这样？”
警察：“现在暂时不能下定论，在案情结束调查之前我们将封锁现场，还需要您通知下属，先停止在这里的工作。”
“知道，我是否有查看监控权利？”
“当然。”
庄亦接受完警察的例行询问，吩咐木坤留在现场，他则是去了保安室。
有警察在对今晚在场的工人做笔录，他便等着他们弄完，才让负责人调出来当时的监控。
黑暗中，五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沿着外墙潜到广场后门，通过工具撬开门锁，径直进入到内部，一路到达天台。
之后又像是在庆祝胜利，兴奋地相互击掌和拥抱，然后不见一丁点犹豫地边呐喊边冲向台阶，一跃而下。
从始至终摄像头均未捕捉到他们的全脸。
直觉告诉庄亦，这事百分百和南节帮有关。
先是基甸被杀，他用那场新闻会扭转了局面，让此事风平浪静下来，还因为主动公开货源渠道，赢得了些许口碑，结果没多久就出现了这种事情。
纪夫人倒真养了一群敢死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