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钱是他的,人脉并不真的属于他。
“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我都和你讲过我的,你怎么从来不讲你的?怕不是还不信任我?”
胭脂同他一起喝粥,这些日子她越发皮肤光洁,体态丰腴,如一颗夜明珠,散发着动人心魄的美丽。
紫桓饮了杯甜酒,微醺之下打开了话匣子。
“也不怕你笑话,我本是草根出身。”
“谁又不是呢?”胭脂惆怅地附和,“那你定然吃了不少苦。”
她拉起他的手,将头依在他肩上,“你是胭脂此生遇到的最厉害的男人 。”
“旁的人纵然厉害,也是沾了家中的光,出身就站在高处,不像我们这样的人,从山角互相踩着别人的骨血才能站于高位,这其中的滋味,别人不懂,我却是懂的。”
紫桓感动了捧着胭脂的脸,深情在她唇上一吻,“是,你最懂我。”
他讲述着自己的往事,自己受的苦,自己向上爬的难。
独独不说涉及主要人物都是谁,和背地里做的那些龌龊事。
胭脂不敢追问怕惊了他。
只是满脸怜惜看着他,“以后我们都只余好日子了。”
“我从未这么爱过一个人,哪怕你不是富贵公子,哪怕与你同去做强盗,我们也要做让人闻风丧胆的雌雄双煞。”胭脂用温柔的语调着说狠话。
“这辈子我吃了太多苦,早够了。真真人善被人欺。”
紫桓抚着她的头发,“有你这句话,我陈紫桓这一生便有了红颜知己。”
“真的?”胭脂侧身坐在紫桓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问。
紫桓只觉得她眼似春水,腰如杨柳,深情款款,搂定她道,“是真的,我陈某大约这辈子地位高不到哪去,但钱是赚得到的。你做不了官太太,却能做个富贵夫人。”
胭脂欢喜得眉开眼笑,“从明天起,你到哪去我就到哪去。”
“你肯不肯?”
见紫桓沉默不语,她马上变了脸,从他身上起来,“我就知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哪里把我当作自己人,不知道外头多少丫头媳妇惦记着你呢。”
“夜色深了,我要走了。”
她走到一边,咣咣拍打墙,隔壁俊俏小厮已快睡着了被惊醒,隔了墙喊,“嫂夫人有事?”
“思芩,送我回去!”她像变了个人,方才的一腔温柔消失不见,利索起走到门边,拉开门要走。
“又使小性子。”紫桓在她身后按住了门,不叫她走。
一只手扶上她的腰,侧过脸去衔她耳朵,她惧痒,平日这招极灵验,只要碰她耳朵,她马上讨饶。
这次她却一只手捂住耳朵,对小厮道,“你家主子没把我当媳妇。我们只是订过亲,算不得你的嫂夫人,别乱喊,小心我啐你。”
她腰身一扭,从紫桓臂下灵活钻出,“思芩,送我走。”
“你走开,我和你嫂嫂还有话没说完。”
紫桓把胭脂拉回来,“别闹了。明天我送合婚庚帖,然后你便随我去吧。不过提前告诉你,那可是很累的。”
胭脂侧脸嗔着瞧他一眼,“总要把人弄得急了,才肯答应。”
紫桓只觉近日十分渴望同胭脂粘在一起,又缠了她一会儿才叫思芩送她。
她喜欢紫桓的大马车,说坐着舒服,又夸思芩体贴,长得又清秀说话和婉,很得用,所以不肯用云之府上的车驾,总叫思芩来接。
……
思芩只是假扮紫桓的小厮,论起来,他在门中地位比紫桓还高一些。
紫桓来京开疆扩土,他随行也有监管的意思。
现在好了,胭脂把他呼来喝去,他也只得忍着。
这段时间,与胭脂接触得多了,他疑心渐生。
胭脂与紫桓在一起时,身上时不时有股子“媚”劲。
但他几乎与紫桓一起认识的胭脂,对胭脂的观察不比紫桓少。
在他眼中,胭脂是个很“正”的姑娘。
正,就是身上有股正气,一股子大房当家主母的气派。
完全没有媚人的意识和气质。
这段时间她的“媚”竟像从身体里长出了种子,开花、结果。
胭脂像颗熟透的水果,饱满、多汁、芬芳,魅力惑人。
他是幻门中人,怎么能不知道这种招式?
可是紫桓在他们门中是技艺最好的,被大家称为“千面郎君”。
曾被达官贵人当面称赞,若是早生几年,说不定能迷住当今长公主。
他提醒过紫桓,但紫桓认真思索片刻说,“幻门只有我们这一个派别,是夫人独创由我们发扬起来,其他人就算在此道上下功夫,怎么能与我们相较?”
他却不知,身在深宫中的女人,除了不敢用药,只要是凭着媚惑皇上一步步爬上来的,哪个不会点这样那样的手段。
只不过这些手段,没人给它们命名罢了。
说到底是觉察人心,对人性的洞若观火。
若能再辅以香药,则效果加倍。
可巧,胭脂她们身边刚好有个沉迷用药的黄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