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功夫,云娘带着文房四宝返回了二楼。
云娘镇纸,赵小满磨墨。
高拂一甩衣袖,顿了顿,狼毫笔落下。
挥毫泼墨间,一个个简体字跃然纸上。
“小满姐,少爷写的什么啊?”
云娘一脸好奇的看着桌上的纸张,她不识字,却敢肯定自家少爷的学问定是极好的。
赵小满却极其差异。
她虽不甚了解高拂,但这几天总听赵鼎唠叨,高拂才智出众世无双。
不仅是赵鼎,便是她随着对高拂所作所为的了解,也渐渐赞成了这个观点。
以十人破局,堆肥法、棉布法、计破民变、困杀山匪。
这一件件、一桩桩无不彰显高拂的才智、心性,确是她生平罕见的。
但……
眼前桌子上的这幅字算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
太丑了!
如刚启蒙的孩童写的字。
不!
不仅丑,还有这么多错字!
连启蒙孩童都不如!
就这手字,他家丫鬟竟然还一脸的兴奋!
她在兴奋什么?
竟还问写的是什么!
她哪知道高拂在鬼画糊些什么……
咦?
这字……
赵小满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继而震惊。
她能读懂!
不仅能读懂,对方笔下的文字虽见所未见,却极为简便,又不失神韵与美感。
他是自哪学来的?
若以此文字推行天下,难以想象这大宋将多出多少读书人来!
不为别的,这种文字的识字门槛太低了!
没有现行文字的书写、结构繁杂,记忆起来定会容易数倍。
赵小满细细品读了起来。
渐渐地,她又有了更为惊人的想法。
这些简便文字竟跟现行的文字都能一一对应,只是经过了不同程度的精炼。
难道这些文字都是他精简的?
若真是如此,他的才学何止世无双!
怕是只有传说中创造出文字的仓颉能压他一头了!
要知道自仓圣造出文字,华夏的文字演进一直靠的是文字的频繁使用,她从未听说有人能独立促成此事。
如今,她竟看到了!
眼前这位高衙内竟独自推演出了精简文字!
这大宋文坛,是要出圣人了吗?!
赵小满愣神看着高拂,眼中充满了惊讶以及一丝钦佩之色。
“小满姐,你怎么了?”
一旁的云娘见赵小满的脸色不停变化,不由关心道。
也在此时,高拂也停了笔。
他一手举笔,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直到听到云娘的声音,他才好奇地看向赵小满。
四目对视只维持了一瞬,高拂便挪开了目光。
他只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就连一向清明的头脑也变得恍惚起来。
乖乖!
这妮子怎么了?
这眼神难道蕴含了某种孤狼之威不成?竟让他不敢直视!
我艹!
难道!……
怎么办?
本衙内这是要恋爱了不成?
高拂的脸色从迷茫转向疑惑再到震惊。
一连三变。
同样迷茫的还有赵小满。
这位高衙内是怎么了?
对她目光避之如蛇蝎,还表现出如此震惊的脸色。
他震惊什么?
她赵小满的长相,已经到了让人震惊的地步了?
赵小满气急,也将俏脸转向了一边。
两人的思绪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虽各不相同,但反应却出其的相似。
看在外人眼中,倒像是有些许其他事了……
“少爷,你是不是喜欢小满姐呀?”
我不是!
我没有!别胡说!
高拂一脸惊慌的看着小丫头。
这种话是好当面说的吗?这丫头也不知道避着点人,这让他怎么回答?
“偷偷告诉你哦,小满姐对你也有意思呢!”
???
一语出二人皆惊,赵小满更是面若桃花,娇艳无比。
高拂都要崩溃了!
小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口无遮拦了?
还偷偷告诉他?
这声音怕是在一楼都能听到了!
他此时已经老脸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社死啊……
高拂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云娘,后者却毫不在乎,面露窃喜,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高拂无奈,心中盘算着怎么度过这个尴尬的局面。
“咳咳……!高衙内,您写的可是招工的告示?”
高拂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急忙回答道:
“啊对对对!陈牙子,你快看看本衙内写得如何?”
“这……这……这……”
“有话说,有屁放!”
“这……高衙内,要不您问问张老板?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些……问题?”
张文远闻言,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不不不!牙行这方面还是陈牙子更有经验,还是让陈牙子说吧!”
“还是张老板说吧!”
“陈牙子说……”
我擦!
高拂怒了。
怎么个意思?
他引以为傲的杰作,就这么让人避之不及吗?
还跟这玩起了三请三让?
“你二人一个个的说!谁若不说,本衙内不介意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屠夫!”
呲咚~!
二人闻言直接跪在了地上,面露惊恐。
“衙内饶命!”
高拂无语。
得!
他高拂屠夫的大名看来短时间内是摘不掉了。
“噗呲……”
一声轻笑,如山间清泉,空灵清脆,荡漾开来。
这一刻,高拂看的有些痴了。
“你莫吓着他们了。”
“你这份招工告示着实有些……另类了。”
另类吗?
高拂低头看向桌上的宣纸。
这不挺好的吗?除了字丑了些,没毛病啊!
“本作坊因发展需要,现面向全古县百姓招才纳贤,一经录用,待遇从优。”
对啊!
这有什么另类的?通俗易懂,后世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注意事项:
一、萧、林、石、叶姓优先录取;
二、喜一人自语,特别是对戒指等古物自语者,优先录取;
三、大难不死三次以上者,优先录取;
四、被退婚,父母失踪者,优先录取;
五、…………”
随着赵小满娓娓读出,高拂的脸逐渐垮了下来。
似乎真有些问题。
他是招工,又不是招宗门弟子,这个时空也不是修行者的时空,他招这些人干嘛?
指望他们三十年后帮自己吗?
“还是我来帮你重新写一份吧。”
赵小满轻笑道,重新铺开了一张宣纸。
随后点墨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