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烨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你这句有罪,是该和本王说的吗?”
孟通浑身一僵。
“那些因边关盗匪猖獗而死的百姓和守城将士,又有谁会跟他们说句‘对不起,我有罪’?!”
君祁烨看着孟通,眼神凌厉。
孟通一直紧握着拳头,微微颤抖着:“我对不起他们,我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所以我醒了以后就开始装睡,本是无法面对此事。”
“你决定传递消息的那一刻起,怎么不会觉得无法面对?”
孟通瘫坐在地上:“我不知道,我只是传递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我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无关紧要?”君祁烨质问,“军营里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传出去,就有可能是致命的,你在军营多年,不会这点都不明白吧?”
孟通不说话。
君祁烨沉默了一会儿:“你是如何跟黑枫阁的人联系上的?”
孟通犹豫着看了眼秦时月。
“这位是本王的王妃秦时月。当时若不是她救了你,你现在早就见阎王去了。”
孟通朝着秦时月深深一拜:“多谢宸王妃救命之恩。”
秦时月摆摆手:“你若真有心谢我,王爷问什么你便说什么。”
孟通想了想:“是游走边关的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
怎么又是算命先生
秦时月和君祁烨对望一眼。
“他说话很生硬,像是东吴那边的人。”孟通连连喘了好几口气。
“你又为何会来到京城?”君祁烨继续问道。
“为了活命。”
孟通说了太多的话,情绪激动之下扯痛了伤口,脸色也有些苍白。
君祁烨皱皱眉,示意他躺回去。
孟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坐回到床榻上。
君祁烨眉头微蹙:“方才你说的算命先生,你可还记得长相?”
“就是江湖上最常见的算命先生模样,若是有什么不一样,那便是手里会时常拿着一个法器之类的东西。”
“法器?”
不知为何,秦时月忽然想起了秦妤月。
她知道自己穿越的秘密,是否也是因为某种‘法器’?
秦时月紧接着问:“你可还记得法器的样子?”
孟通点点头:“记得。”
秦时月拿来纸笔:“你仔细地描述一遍。”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秦时月便根据孟通描述的样子,描绘出了那个法器。
君祁烨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东西,应该是东吴国的国师所配。”
“东吴国的国师”秦时月低吟着,“东吴国擅长蛊惑人心,不会也是靠着这个法器吧?”
君祁烨摇摇头:“那倒不至于。”
秦时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来京城除了为了活命,还有何目的?”君祁烨忽然问道。
孟通愣了愣:“活命,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君祁烨似笑非笑:“自然是不够。”
“你若是为了活命,大可就近选择城镇驻军寻求庇护,而你却选择了远离漠北两千里地的京城。”
君祁烨敲打着桌面:“黑枫阁的杀手怎会容许你逃到京城才下狠手呢?”
“我一路东躲西藏,才避开杀手。我已经是个罪人,不敢惊动漠北附近的城镇驻军。”
君祁烨停下动作:“你没说实话。”
“宸王殿下,我说的都是实话。”
又过了半个时辰,君祁烨终是站起身:“你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宸王殿下!”孟通在后面喊了一声。
君祁烨没再理他,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密室,秦时月紧随其后。
密室大门再次紧闭。
孟通紧紧地抓着被褥,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离开密室,回到挽月阁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王爷,方才你为何不继续问了,许是再多问一句,他就会说出来。”秦时月试探着问道。
君祁烨神色莫名:“你医术高超,却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秦时月被噎住。
【好你个君祁烨,专业有分工好不好?】
【再者,医术高超跟问话,又有什么关系?】
君祁烨清了清嗓子:“即便我问了,他也未必会说。许是,他来京城的目的,是他手里最后的底牌。”
“哦。我好像明白了。”
秦时月嘴上应下来,心底却暗自吐槽。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大明白,但是你说得对。】
听到这句心声,君祁烨忽然觉得头顶有一排鸟雀吵闹着飞过。
“王爷,你打算如何处置孟通?就这么将他一直关在密室里?”
“我还没想好。”君祁烨脱口而出。
【这你都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吗?】
夜深人静,月光清冷如水。
微风袭过,吹得枝叶沙沙作响。
秦时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君祁烨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被秦时月吵醒了。
“孟通如何处置该是我考虑的问题,你怎生又睡不着了?”君祁烨侧眸看着她。
秦时月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原本按照书中走向,这个时间点,该是有人打沈家的主意。】
君祁烨仔细琢磨起她这句心声。
随后,轻声道:“你先安心睡觉,其他事,交给我来处理。”
“这句话你说了不止一遍。”秦时月忽然感慨道,“我也相信你,但是,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秦时月说着,坐起身看着他:“王爷可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君祁烨疑惑:“第六感?”
“就是直觉,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一个人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