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淑兰转头看一眼旁边椅子上已经睡得流口水的甜宝,不知道梦到啥了还咯咯笑了。
老天爷追着喂饭?
喂的大米饭吗?
杨宗德看出她的无奈,“她现在没开窍呢,不用着急,我给她诊过脉,孩子三魂七魄每一个都很强大,没啥毛病,只不过开窍晚而已。”
“要想成为我的徒弟还要看她的胆识和人品。”
滕淑兰一拍胸脯,“人品我绝对可以保证,我养的孩子我知道,绝对是个好孩子。”
“这个胆识……就更不用说了,我就没发现这孩子有怕的东西。大半夜的我去接生她自己在家也不害怕。”
杨宗德眉毛一挑,“没有怕的东西?”
滕淑兰一点头,“我没发现,什么虫子、耗子啥的,都不害怕。”
“之前她不睡觉,我说再不睡觉大猫猴来抓你,结果她更不睡了,非要等着看大猫猴长啥样。”
杨宗德看了眼睡得呼哈的甜宝,摇下头,“什么都不怕不是件好事。”
“胆大是优点,但不能包天。人一旦没了畏惧就会藐视一切,现在你可以说她无知者无畏,长大就不是了,没了约束她的道德标准,就会无法无天。”
“无论做哪一行,都必须要有敬畏的事,敬天敬地敬生命,总要有一样。她还小,所见所闻还少,你再多加观察。”
滕淑兰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才反应过来,之前她还觉得孩子傻大胆也挺好的。
总比耗子胆看啥都害怕的好吧?
现在看来有利有弊,就像昨天孩子出手就重了。
杨宗德写了一个护身符交给滕淑兰,“这个戴在身上,去医院如果住院尽量选择西北方的病床,病床不要朝门朝窗,也不要在梁下和灯下。”
他顿了下又加了一句,“去的时候带着甜宝。”
滕淑兰愣了下,“带着甜宝?”
杨宗德点点头,“你是她的贵人,她又何尝不是你的贵人。”
“你救了她,收养了她,亦是给自己积了一个福报。万事皆有因果。”
滕淑兰拿出十个馒头给他。
杨宗德却摆了摆手,“这次算了,你看病还要花钱。”
滕淑兰笑了,“那也不差这点。”
她不容拒绝的将馒头留下。
等她背着甜宝离开,杨宗德叹口气,他是真的不想收滕淑兰的香油钱。
她的流年里小运为喜用神不假,但其他卦象都无比凶险,处于绝地。
算命之人有三不收。
再无好运者不收。
阳寿将近者不收。
大祸临身必无可避者不收。
从卦象看,滕淑兰今年就是九死一生,阳寿将近。
但是因为有了甜宝,她多了一个贵人,这个小贵人能不能帮她度过这道坎谁也不敢说。
甜宝生日这天从凌晨就开始下雪。
下得非常大,幸好风不大。
甜宝看着大雪很兴奋,但是秋收工作还没完成,大雪压粮对生产队的社员们来说就不是件好事了。
滕淑兰给她煮了一碗面,又卧了一个荷包蛋。
“甜宝,来,给你娘上个香,你的生日是你娘的苦难日,也是她的忌日。”
她给孩子都是按照阴历日期过的,也没有隐瞒孩子娘的事。
既然收了陈莲香当干闺女,当她是一家人,也就给她供了一个牌位。
逢年过节,或者是每年甜宝生日她都会准备供品。
甜宝认认真真地上香,又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滕淑兰稀罕地摸着孩子的小脸,“姥的小甜宝五岁啦,要成大姑娘了。”
甜宝咧着小嘴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姥,以后每个生日你都要陪我过!”
滕淑兰的眼眶一热,点着头,“好好好!以后我们小甜宝在哪我就在哪!”
甜宝吃完饭在家就待不住了,她要出去找唐唐玩。
滕淑兰给她拿了三个煮鸡蛋,上面还点了红点,又用饭盒装了些江米条和凉糕,外面包裹上毛巾保温。
“别让大黄拉爬犁了,它现在拉不动你了。”
甜宝撅了撅小嘴巴,“那我让阳阳哥哥拉!”
她穿着新做的红色条绒袄罩,戴着白色毛线帽子和围巾,崭新的红色条绒小棉鞋,拖着雪爬犁,后面跟着大黄。
一条比她小一岁的黄色田园犬。
她一出门,有人就啧一声,“这老田家的又给孩子做新衣服了,真惯孩子。”
谁对甜宝都是羡慕嫉妒恨。
她跑到齐家门口推门进去就大声喊着,“阳阳哥哥,阳阳哥哥!”
她大声喊着,齐天阳从屋里跑出来,“甜宝,晚上到我家吃饭!我爸妈说要认你当干闺女!”
甜宝眨了眨懵懂的大眼,“啥叫干闺女?”
闺女还有干的和湿的?
齐天阳被她问住了,挠了挠头,“干的就是干的呗!”
他指了指爬犁,“你坐着我拉你!”
甜宝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爬犁上,齐天阳将爬犁的绳子套挂在肩膀上,两腿一叉,胳膊一抡,“小火车要出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