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二位呢?”曹魏问道。
话语之间,幽云所化的影子将文圳尸骸覆没收起。
而就在此时,朱金恍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曹魏一臂朝身侧抡去,似打在了某物上,发出了铿锵之声。
紧接着在数里外,朱金身影缓缓浮现而出。
只见它轻甩了下手腕,笑道:“曹兄力道可真沉啊。”
“朱兄也不差。”曹魏缓声说道。
“想必寻常手段是奈何不了曹兄了,不过入殿的这十年间,朱某机缘巧合得了先辈遗泽,既然你我有缘相见,还请两位指教指教!”朱金轻笑了一声,而后伸手虚握,随着一阵金光闪烁,手中赫然多了一柄宝沁金钯。
与此同时在其周身里许内的土石尽皆化作了泥沼般的黑泥,一尊碓嘴银牙,青皮箭鬃,双目赤红的猪妖缓缓浮现,人立而起,手中同样握着一柄金钯。
一滴滴黑色黏稠液体状从那虚影中滴落而下,悬浮在半空中。
相隔数里的曹魏与白云两人纵然有灵光护体,但也似乎从骨子里生出了一阵潮湿阴冷,连平时随心意转的法力也不禁有些晦涩了起来。
“大阴之气,原是封稀遗泽,朱兄好机缘啊!”曹魏沉声说道。
话语之间,蓐收虚影从其背后浮现而出,斧钺在手。
“阿弥陀佛,小僧乃是出家人,就不掺和二位之间的私仇旧怨了。”白云双手合十道。
话语一落,他缓缓朝后退去。
而就在此时,曹魏与朱金齐动,并未相斗起来,反倒是极其默契地以气机锁定了白云,身后两尊虚影斧钺劈砍,宝钯横扫,欲先将此人先行除去,免得被趁机得利了。
就在这须臾之间,一尊蹙眉猛视,利牙突唇的六臂三首青身恶鬼倏然凝现而出。
其中一手所持的旋盖幽光盛放,挡下了劈砍而来的斧钺,而那左手所握的金刚杵,则架住了金钯。
“唉,小僧可真是不喜欢和你们两个在一起,半点好处也讨不到!二位,收手如何?”白云叹声说道。
“好!”曹魏颔首说道。
“白云兄机缘也不差啊,竟已修成了步掷明王法相。”朱金笑道。
一听此话,白云轻摇了下头:“法相虽好,可终究是他人模样,来日小僧若是修行有成,当为自身本来面目!”
“此事可急不得!”曹魏缓声说道。
在经过了这一番试探,确认了彼此之间的实力,他明白了这两个家伙与一般的金丹修士不同,想要将其拿下或许需要付出些代价。
如此一来,两方相斗,那极有可能会另外一个得利了。
待想通了此点,三位金丹修士便同时散去了背后的法相虚影。
“那是,自然是急不得。氏族与人族可真是底蕴深厚啊,朱某本以为略有机缘在身,不想两位同样有此造化。只是可惜了与我同来的那四位兄弟没有什么福气,如今也不知折在哪位道友手中?”朱金缓声说道。
此话刚落,两颗小屋般大的野猪头便轰然落在了前方的空地上。
“阿弥陀佛,朱金道友,不知可是这二位施主?”白云双手合十轻道。
“阿弥陀佛,朱某替两位兄弟谢过白云道友度化,如今应已在极乐之境了,大造化啊!”朱金不怒反喜,回礼说道。
“我佛慈悲!曹兄,你看朱兄可比伱要身具慧根啊!”白云含笑道。
言罢,他便将这两颗金丹大妖头颅收了起来。
“你们两个也别虚情假意了,当下这种情况,你们有何打算?”曹魏语气淡淡地说道。
一听此话,白云笑道:“曹兄,你我自从相识那么久以来,这还是小僧
“是啊,可惜三番五次被你躲过了。”曹魏叹了一声。
“为什么我记得是曹兄数次逃得性命?”白云笑道。
“看来你们还是一对冤家啊,不如结为道侣吧,也好让朱某当个媒婆啊……”朱金摘下了头上的大红,捏了个兰指,咿咿呀呀地说道。
“渡戒,贵寺的渡苦、渡能几位道友呢,可还健在?”曹魏问道。
“唉,叫啥渡戒。曹兄,你这就没意思了。那些家伙死了四个,不过渡能、渡苦还在,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白云轻摇了下头。
而后面露追忆之色,叹道:“想当初我和玄悲那和尚说了不要弄这些虚头巴脑的法号辈分,他非得给我取,还弄个‘戒’字。这人生在世有什么好戒的,贪瞋痴恨爱恶欲,活得痛快不好吗?那老家伙谨守清规戒律,尚不能渡己便想要去渡人,到最后把自己都淹死了吧,当真是活该!若他看开一些,现在早就是大修士了,来日也未必没有突破化神的可能,如今一切皆空了。”
白云所出身的不过是南疆的一座小寺庙,唯一的特别之处是寺中有个整天笑得满脸皱纹的老和尚。
只不过在他十几岁的时候,这老和尚说要出去一趟,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直至一晃过了二十余年,无念寺来人了,说他是玄悲大师的弟子。
白云便借势加入了这个佛门清净地,可一进去才发觉寺中众僧并不是那大慈大悲的佛陀菩萨,也不是像老和尚一样的人,其中的明争暗斗不足为外人道也。
曹魏双手合十道:“玄悲大师乃是得道高僧!”
他自知不是那种能舍己为人之辈,可却不影响自己佩服这样的人!
毕竟这种道德高尚的人多一些,他们这些自私自利之辈才能过得更好。
“原来白云道友竟是玄悲大师高徒,朱某有眼无珠了,还望勿怪!”朱金言语之中多了几分诚恳。
无念寺的玄悲大师在南荒行走过,在诸多灵国开坛讲经,传播佛法,它也曾在其座下听过,受益良多。
“他是他,我是我。二位,想必你们也应该察觉到什么了吧?”白云缓声说道。
“那四方殿上空的血雾还有如此明显,便是瞎子也看到了,还有浮岛四周那灵光更是禁断隔绝了我等生路,以往可没有这般异象,也没有化神亲传来此,更不用说彼此之间还相互合作了。这些家伙还当真狠戾,竟以我等作那血祭牲畜!”朱金颔首说道。
“他们做得了初一,我们就能做得了十五,不如我们三个……”白云试问道。
“结盟?”曹魏接着说道。
“好!不过此事要先能出的了四海神殿再说,否则若是陷于同一个秘境之中,那我们之间可要彼此自相残杀了。”朱金颔首说道。
“这是自然了,殿中你我三个各凭手段,若是能安然脱身,那再联手自保!此次入殿金丹修士四万有余,希望能超过血祭所需生灵!”曹魏说道。
“希望如此吧。”白云轻摇了一下头,而后双手合十道:“两位,你我三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言罢,他朝左斜上而去,朱金则朝右斜上。
至于曹魏则转身径直朝上走去。
而他们三个相互远去,而方向都是浮岛最顶端的四方殿。
之所以选择分开,那是因为在前往那四方殿的途中,秘境虚影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他们相聚在一起,到时候被裹挟到同一个秘境当中,势必分出个生死,那这脆弱的盟誓便一下子不复存在了。
这一点,他们彼此之间都明白其中风险,因而选择分道扬镳。
在远去之后,曹魏暗叹了一声:“可惜了。”
而另一边朱金轻摇了下头,唱道:“唉呀呀呀……无功而返啊,无功而返……”
行走在残垣断壁之间的白云则眉头微蹙着,在心中暗道:“眼下时机不对,看下次是否有机会吧?”
……
……
另一边远在青霞宗太灵山脉附近的一座灵山上空,雷光肆虐,银蛇舞动。
在雷霆万钧之中,一个白发苍苍,但赤着精壮上半身的老者正借天雷淬体,咬牙扛下了一道又一道的雷光。
而明光、定成、曹贵梦、曹贵霆、柳朝清、陶争、白文怀等一众金丹修士,正充当护法分于四方。
只不过其中多了一头羽色青金的鹏鸟在四方盘旋来盘旋去。
“阿华,别硬抗啊,”金鸿高声喊道。在天劫落下之时,它可不敢以神念传音。
要不然下一刻,在它头顶上就有元婴劫下来了。
只不过那一道道关切的呼喊声,淹没在了那滚滚雷声之中。
“金兄,别乱晃了,安静一下吧,你这样子好像是在等妻子分娩一样,说出去还以为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曹贵霆叹了一声。
一听此话,金鸿一下子凑到了对方面前,鸟喙顶着对方的鼻子,疑声问道:“那可是你兄长啊,我都担心得要命,难道你就不担心?”
“担心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还能替他渡劫?尽人事听天命吧。”曹贵霆缓声说道。
“那倒也是!”金鸿摇身一变,化作了一个少年,瘫倒在了祥云上,侧头看着那又在不知死活的曹贵华,心中不禁有些惆怅。
他们之间相伴了多年,早就明白彼此了。
它知道阿华资质不佳,想要精气神同修实在是太不现实了,如今借助天雷淬体,无非是想要为今后铺路,在炼体这一条路走到底。
在这一点上,四灵根资质的阿华和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不一样。
那曹贵梦水、木双灵根,曹贵霆资质更好,乃是雷灵根,而另一个左安更是天生觉醒句芒血脉。
要是阿华资质再好一点,不说是双灵根了,就算是三灵根的话,那现在结丹也不会这般凶险了,更不用冒着天大的危险,来为了今后的修行做打算。
不过幸好他出身的是金丹家族,曹魏那个做父亲的倒也公正。
要不然以阿华这等资质到大限降临前,顶多也就是个筑基中期或者后期罢了。
而在青霞宗主峰,吕允载正闭目盘坐在了长明殿中,忽然间一盏灯火又倏然熄灭。
他缓缓
睁开了眼睛,神色怅然地叹道:“云州、岳纬、素月、文圳,现在雪竹也走了。此次四海殿竟这般凶险,希望无咎、左丘、德操、秉正他们四个能平安归来。此次也不知其他宗门的情况怎么样?”
言罢,他起身走到了殿门处,抬首远眺着青幽大荒太灵山脉方向,自语道:“希望能渡劫成功吧,近些年来宗门金丹修士只怕会有中空啊!”
话语刚落,一道惊虹从天而落。
待灵光敛去后,公孙楚现身而出,急声问道:“师兄,现如今情况如何了?”
“雪竹刚走了。”吕允载缓声说道。
“此次长老殿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公孙楚沉声说道。
一听此话,吕允载看了这位小师妹一眼,缓声问道:“此事是何人告诉你的?”
“还能是谁,左云芝!”公孙楚回了一声。
“原来是她,那倒也正常。不过此话今后断然不能在外人面前多说半个字。若是传入了长老殿金姆尊者又或者某些大修士耳中,还以为我们青霞宗心有愤怨呢?此事各族中的元婴势力皆是如此,无一例外!”吕允载颔首说道。
“那也不能舍弃了族中各方金丹后期修士,如此所为岂不是自断手脚?”公孙楚眉头紧蹙地说道。
闻言,吕允载轻摇了下头,说道:“此事师兄也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其中缘由,只怕连师祖都不甚明了吧。”
各族化神给座下大修士的说法是为了争夺破界符,但从未说过血祭之事。
只不过诸如云海那些大修士对此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特别是这些化神修士连弟子都派遣进去了。
毕竟争夺破界符也不必要出动如此之多的金丹后期修士。
此事只需要那些化神派遣各族大修士驻守在四大天门前,而后静等四海殿即将关闭。
届时金丹修士出来后,各族大修士联手查探这些小辈所获是否有破界符。
至于那些金丹修士同不同意都没有关系。
……
……
ps:前面和白云在一起的老僧名字错了,应该是渡苦,假婴期修士,身份是戒律堂首座。渡能是中年模样的和尚,金丹后期,无念寺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