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虞清欢一直盯着赤霄,仔细地观察他的反应,这副模样看在别人眼里,倒成了对让薛扬下跪道歉的执拗。
赤霄冷冷地扫了虞清欢一眼,目光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漫到薛扬身上。
薛扬重重一颤,接着便跪了下来。
虞清欢抖了抖袖子:“我说什么,你就跟着说什么,少了一个字,今日这事就过不去!”
薛扬脸色难看到极致,但余光瞥见赤霄的衣角,他的怒火全都化作了恐惧。
虞清欢轻轻启齿,一字字道:“夫人,我薛扬是畜生,猪狗不如。”
薛扬的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被赤霄轻轻踢了一脚,他从牙缝里挤出那些字:“夫人,我薛扬是畜生,猪狗不如。”
虞清欢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夫人,我薛扬宠妾灭妻,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董穗,你别过分!”薛扬猛地站起来,就要向虞清欢动手。
虞清欢没有任何表情,微微抬起头迎上他的怒火,故意妆化得十分憔悴的脸庞,眉眼因坚毅而变得飞扬起来,那般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薛扬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动作。
那是什么动人心魄的气质?薛扬不知道,他只觉得心神被牵动,着了魔般,脑海中的莺莺燕燕和环肥燕瘦,全都成了庸脂俗粉,眼前的才是绝色。
薛扬这才发现,美人在骨不在皮,真正的美是由内而外的。
“还念吗?”虞清欢问他,“还是说该念什么你忘记了,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薛扬神思恍惚,听虞清欢这么一说,便忍不住反驳:“谁不记得了?”
虞清欢迅速道:“那重复来听听,证明你不是蠢货,你记得!”
薛扬道:“夫人,我薛扬宠妾灭妻,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虞清欢这才满意地站起来,走到赤霄旁边,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带路吧!我该住的地方不是这儿。”
说完便走了出去,董妈妈和稻香反应过来,连忙紧跟其后。
赤霄皱起眉头:“这真的是董穗吗?”
薛扬脸色由白转红,被戏耍的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回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正眼看过她!凶什么凶,你就正眼看过她了?”
赤霄叹了口气:“这真的是好大一个失误,之前她陪嫁过来那些人都死了,得去趟董家,找个能认出她的人来认认才行。”
想到那满坑的尸骨,薛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没事不要烦我!”
薛扬想逃,却又被赤霄给拉了回来。
半死不活的丁姨娘还在这儿,没人管她死活,她倒是成了从前的董穗,想必这就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虞清欢被迎回了主院,二十几个丫鬟左右并列,见到她走进来,连忙弯腰齐声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虞清欢下意识坦然走过去,却猛地绞紧了手指——董穗只是个商贾之女,赤霄摆出这般阵仗,想必是为了试探她,所以她必须装作“惊慌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
一旁的赤霄果然眯起了眼睛,在看到虞清欢害怕却又强忍着的模样,眉头皱了皱,随即别开了目光。
目送虞清欢走进屋里,他看向薛扬,低声道:“今晚你就宿在她的屋子,你放心,要是你下不了手,我会帮你准备好助兴的酒,既然她想成为真正的二少夫人,也要和你同过房才能算。”
薛扬十分抗拒:“你到底想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已经应你所求,跪在她董穗的面前认错,为什么还要我牺牲肉/体,去和一个我讨厌的女人洞房?”
赤霄笑了,笑得相当冰冷,而且危险:“薛扬,你有的选吗?你别忘了,你爹也只是我们养的一条狗,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薛扬浑身一颤,不情不愿地跟着走进了屋子。
屋里,虞清欢袖中的小灰灰不安地动了动肥嘟嘟的身躯,明珠从衣襟里钻出来,贪婪地吸了几口空气中的味道。
虞清欢把小灰灰塞进袖子,又拍了拍明珠的脑袋,示意两只小家伙少安毋躁。
屋里秉了烛火,几乎照亮每个角落,这屋子布置奢华,但却没章法,显然是将好东西一股脑地摆着,却没有好好归置它们的位置。
就像一个人身上挂满了金银珠宝,乍一看珠光宝气,但不免俗套。
若她没有在相府生活过,没有当过淇王妃,想必会被这一屋子的好东西给骗了,还以为这赤霄是真的让她实现当“夫人”的愿望,而不是在敷衍她。
“夫人,奴婢是小晴,奴婢们伺候您,请问夫人有什么吩咐?”
二十几个婢女中,看起来年岁较大,也比较机灵的丫头走进来,含笑问道。
南方天气潮湿,以至于很多人关节不好,这里不像京城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