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歪头想想,很没新意地提议道:“那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周明笑着点头,“那个……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一致同意吃火锅。”
沈愉初假装被气笑了,“合着你们是来通知我的是吧。”
Ana笑得眯了眼,无比诚实,“倒也不能这么说,你不去,谁给我们买单啊。”
沈愉初像是大梦初醒一样,肃然起身,“哦,这是个问题,我去找Ivy申请点活动经费。”
敲了敲Ivy办公室的门,“Ivy姐,晚上我们打算欢迎一下新来的小朋友,你去吗?”
Ivy在接电话,口型比了个OK。
*
午休时间,沈愉初赶在公司食堂关门的前十分钟,打上了最后一波菜。
这个点,早就不剩什么了,餐盘里残羹冷炙一堆一堆,看上去十分倒胃口。
“Amanda!这里这里!”有人扬手叫她。
于是食堂里唯三的三个人凑成一桌。
钟文伯的助理大口大口嚼着菜,问沈愉初:“你也到这个点才吃饭啊。”
“有个会,耽搁了。”沈愉初喝进一勺紫菜蛋花汤,自然顺口反问道:“你呢?”
谁知钟董助理像是被开启了吐槽开关,筷子往餐盘里一摔就抱怨开了,“别提了,我今天真是跑断了腿。早上我给钟董送个材料,送到他家发现没人,才知道钟董搬到上弘路一号去了。”
不算熟悉的豪宅小区名称入耳,沈愉初倏尔一愣,从餐盘上抬起头。
另外一个同事搭腔问:“哎?我记得钟董一直住天幕花园。”
“就是啊!”助理哭丧着把脸埋进手掌里,“不声不响的,我是他助理啊!居然都没人通知我。”
同事只好用“老板就是房子多”的说法来安慰她。
结果助理说越说气愤,连钟文伯的私人行踪都一顺嘴泄露了,“晚上钟董本来要参加一个酒会,发言材料我昨天熬夜写出来了,改了三遍,都要吐血了,结果刚才钟董跟我说,晚上有事,不去了,让我帮他推掉。”
工作这么久,谁都有过心血作废的苦痛经历,一时皆心有戚戚。
“而且,是跟你们俩我才说的啊……”助理左右看一眼,食堂只剩两个工作人员在打扫桌椅,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才神神秘秘压低了声说:“我去的时候,钟董的平板就放在桌上,是豪华温泉酒店的订房界面,他还问我,怎么绑定银行卡。”
“钟太太回国了?”同事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当然没有。”助理故作玄妙地昂起头。
沈愉初埋头吃饭,顺便在心里努力劝服自己。
她是去上弘路一号接过Ivy,但上弘路一号那么多住客,谁还不许老板和员工同住一个小区了。
钟文伯和Ivy?
没那么巧的事吧。
何况晚上Ivy还要跟他们一起吃火锅迎新呢,不管钟文伯订酒店的目的是什么,至少都和Ivy没关系。
“有可能是帮别人订的吧。”沈愉初说。
非常站不住脚的开脱。
助理和另一个同事一脸不可言说的吃瓜表情,同时言不由衷道:“是的吧,应该是这样的。”
*
下午临下班前,沈愉初照例进办公室向Ivy汇报日常工作。
Ivy安排完公事,想起什么似的“哦”了声,“对了,我晚上突然有点私事,聚餐就不去了。你让他们随便点,回来找我报账。”
沈愉初怔怔看着她,费了些许力气才保持住镇静,“哦,好的。”
简直,耸人听闻。
钟文伯比Ivy,应该,大了不止二十岁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钟文伯是已婚啊。
她从来没有想过,不敢想,不可思议,Ivy和钟文伯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并不是没有踪迹可循的。
她去上弘路一号接宿醉的Ivy,Ivy对爱情那种及时行乐的观念。
还有上次在HRD的办公室,钟文伯在,Ivy招呼都不打就进去了,钟文伯主动让座给Ivy,还替她们作主安排人手。
细回想起来,后知后觉的细思极恐漫上心间。
“你怎么了?”Ivy注意到她良久没动作,抬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沈愉初看着Ivy,欲言又止,“没什么,我先出去了。”
飘回座位上,还是出神的模样。
她不是什么道德标兵,没有对别人的择偶jiāo友指指点点的癖好。
就是震惊,单纯的惊讶。
以至于Ana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不在状态的,“啊?”
周明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想什么这么入神,刚才Ana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我在想工作上的事。”沈愉初收了收心神,见他们一个个穿戴整齐背上了包,便问:“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