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告别过后,徐重光便向秦州军高层暂且辞去了自己的职务。
当年李书文被辽东军大帅张成梁亲自登门拜会,聘为辽东镇三军总教官,地位极高,深得三十余万辽东军一致拥护。
辽东镇三军总教官这个职位,李书文之后是宫宝森,宫宝森之后是傅剑秋。
傅剑秋不仅是三军总教官还是辽东军未来掌舵者张如松(怂)的师父,关系很不错,历史上,张如松晚年,还曾特别派人来神州大陆寻找傅剑秋后人的下落,希望能见上一面。
这亦是不久前的长安兵乱,徐重光会参与其中的原因。
在这之前,徐重光在秦州军,便如同当年李书文于辽东军一样,亦是担任秦州三军总教官的职务。
他希望此去归来,能带来给秦州军带来更多的武术教官。
相比于三十余万的辽东军,秦州军在到陕北秦州之前,有十万人左右,到达秦州后,只剩下经过一年多元气的恢复,也未满十万人。
但徐重光从这支军队中看到了如当年秦国那样虎狼之师,并坚信他们必将如同秦国当年横扫六国一样,将如今这割据各地的晋、川、桂、齐、宁、汉等势力统统横扫,消灭!
重光山河,照耀神州!
只有在这样的军队当中,形意门历代所追求的以武强国,卫国,护国才有实现的可能!
担任三军总教官二年的时间了,加上有李金树等原本就会武术的人帮忙,讲武堂第一批的学员业已毕业,故而徐重光短暂的离开,不会给秦州军造成太大的波动。
徐重光离开秦州,往老家走,准备恢复本来面目,以裴庆之的身份重出武术界。
上一次北拳南传,五虎下江南,可好景不长,两广国术馆,因为李济深被软禁,两广国术馆昙花一现被迫解散,仅仅只推行了两个多月,但即便如此,可这次北拳南传却意义重大,它就就像是一根钉子一样,深深的扎在南方武林的肌肤上。
从那之后,八卦掌、形意拳等北派拳师在广东扎下根来,民间的武馆蓬勃发展。北派抢了南派的生意,故而有了金楼之战,金楼之战打的招牌是南拳北传,实际上还是南北武术的较量。
但此刻他们还不清楚,一根比钉子更粗十倍的锥子,就要直接将他们扎穿了。
他们还在跟宫宝森打嘴炮了。
一代宗师里,宫宝森也是在佛山待了很长一段的时间后,才开始了他的隐退仪式。
不久后,徐重光以裴庆之的身份,重出江湖,他做的事情,就是挑战北方各地的习武之人。
他每经过一个地方,就会去挑战当地的武行,武馆,一家一家的拜访,公开挑战。
而且出乎意料的,当地武馆的师傅,武术高手甚至成名许久的武术大师,一听说来挑战他的人是先后击败武林三绝的当世武神,天下第一人,高兴地顾不上穿着鞋子,光着脚就跑出来迎接徐重光,还一边拍着手,兴高采烈地跟徒弟说:
天啊,想不到我的名字居然能够传到武神的耳朵里,看,你们师父厉害吧?武神都来挑战我。
徒弟听了,也觉得自己真是拜对了师傅。
这个时代的武林之中,讲究搭手而不轻易交手,因为真正要比武,那就是涉及毕生的声誉,撕破了脸皮,见生死的搏击了。
所以那些无数名家,相互搭手,心里都有了一份底气,所以搭手却不交手。
真要比拼起来,那是既分高下,也分生死。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谁都难以克服,所以人人都要慎重。
他们之所以会分生死,就是因为输赢不仅关系到自己毕生的名声,还关系着整个门派,整个拳种的兴旺与否。
但是,一直以来,能够跟武术界最顶级的交手,本身就可以获得巨大的名声。
过去总有人乐于挑战孙禄堂,李书文,宫宝森这些名气很大的武术宗师,就是因为,只要能够在他们手上过招,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尤其是像李书文这样的人,能够从李书文手上活下来,就能在一瞬间获得极大的名声,只是过去还从来没有几个人能成功在挑战李书文后还活着。
现在徐重光也是这个道理。
而且不同于他们是主动去挑战李书文,现在是徐重光去主动挑战他们。
这就更值得他们欢喜了。
诚然,徐重光之前有杀拳的名号,因为跟他交手过的武林三绝,都在交手过后不久死去,武林中很多人都传言说他们是死在徐重光手上的。
按理来说,对方会不敢接受徐重光的挑战,怕死。
但是,如果能够死在徐重光的手上,那都是一种名气,也不看看之前死在他手上的都是什么人?
所以,想要以一死给门派换取名声的武师也有,在加上,随着徐重光交手的人越来越多,原本传言他是李书文那样出手必杀人的传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形意、太极、八极、通臂、大圣......
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拳种,武术界的各大门派,都被徐重光挑战了个遍,但他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挑战。
更为了传火。
传一缕武术的薪薪之火。
所以他每次挑战的对手,对手练得是什么拳法,亦或是其他兵器,徐重光都一一接下来,以对方所使的武术击败他。
再加上徐重光每次交手,都会留面子,因为他的目的不是粗暴简单的将对手击败。
而是希望在交手中,自己使用对方擅长的武术击败对方,其实也是对其武术的一个指点,让对方看到未来的前路,看到该如何突破。
这是一种老师对学生般的指点,每一次交手,都在十几招以后。
按理说,这本来是一种羞辱。
但本身跟徐重光交手就是一种荣誉。
而且既是指点了对方的武术境界,又给了对方扬名。
很多武馆的武师,一辈子都卡着再不能寸进,可是经过这么一战过后,拳术更加精进了一层。
指点突破之恩,大过天。
因此徐重光一路打过来,赢得干净利落,被赢的人也与有荣焉。
武馆的师傅真是开心得不得了,以后传武收徒的时候,都可以说:我告诉你们,裴庆之,知道吗?当世武神,你师父我,能跟他足足硬刚一分钟!
当然,自然也有些不识时务之人,面对这种人,徐重光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他一路挑战,即使蓄势,也是传武。
每一个跟他交手的人,都会有着不小的收益,无论是金钱,名声,还是武术境界。
这是一种传火,那些不配作为火种的,自然应该剔除出去。
他重现的消息,也如同飓风一般,很快便席卷了整个武术界。
随着他一步一步朝着津门走去,多少人得到他的指点后,都将他奉为老师,随着这么一路传播,整个北方武术界的武术水平,都被徐重光强行提升了起来。
因为徐重光知道,未来,大部分北方武术界的人都要走上战场。
西北武术界,一度打得绝户。
而徐重光统一武术界后带着众人投身战场,也会让大量的武人牺牲在战场上。
他这么做,本来并无私心,反而是处于一种尊敬与愧疚的复杂情感,但却令他声望大涨,原本就已经有武神之名的他,如今更是得到了武圣的称呼。
圣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过去孔子携七十二贤人传道神州,因此被称为圣。
如今徐重光所到一地,名为挑战,实为指点,故而被部分人称其为,如孔子传儒道一般,发扬武道的武圣。
因为天下大部分练武之人,都只不过是会几手武艺的普通人士,就算是各个武馆的师傅,在徒弟们眼中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但实际上也不过是炼体三境第一境的炼皮,在他们眼中,就是国术馆的学员都是他们不能企及的存在。
如今一个高高在上的武神却竟然亲自挑战他们,而且名为挑战,实际上就是在刻意喂招和指点,哪怕徐重光不真正教,可是他随便指点几句,就足以让他们受用终生,更何况这样刻意喂招了?
这样的人,不是武圣,谁还能称为武圣了?
多少习武之人,听说之后,都纷纷赶来,希望能够得到徐重光的指点,而徐重光,也终于在数日后,放出了一个令整个武术界沸腾的消息。
“吾父裴公三皇,吾舅齐公大龙,皆乃当年津门演武之人,津门演武之后,虽不敌列强联军,但其精神,却永垂不朽。”
故而孙公曰:“然而义和团的人格,与庚子辛丑以后,一班媚外的巧宦,和卖国的奸贼比较起来,真是天渊之隔。可怪他们还笑义和团野蛮。哼!义和团若是野蛮,他们连猴子也赶不上!”
“津门演武,北方武术界从此大昌,而南方武术界愈衰。而后李公存义创中华武士会,又有国术馆整合各派武学,方有今日武术走入军中,号为国术之强盛也!”
“今有吾门宗师,南下传拳,再行北拳南传之事,庆之为晚辈,虽闭关二年不出,如今亦不得不振臂高呼,今日,国难当头,武术号称国术,岂能坐视不理?当重效津门演武旧事,互相交流拳术心得,如义和团般联合起来,共抗外辱。”
“宫师叔祖于南,吾当先于北,于津门重启演武,敬候北拳诸君。”
“津门演武之后,便当是佛山演武,请南拳诸君虚席以待,裴某不日便至。”
消息一出,震动整个南北武术界,原本正在和宫宝森打嘴炮的南拳巨头们突然发现,就算自己想办法让宫宝森退去了又能怎么样?裴庆之都说了,请南拳诸君虚席以待,裴某不日便至。
宫宝森的实力,在当初五虎下江南的时候,南方武术界早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别说是宫宝森,就是五虎,他们都不是对手。
五虎如今都是宗师人物,而南方,好像自黄飞鸿以后在没有什么宗师高手了。
宫宝森再次入关,二下江南,已经令他们感到极大的压力,但是宫宝森本身身份地位极高,很多事情反而成了他的弱点,只要联和在一起,就能抗住他的声势,一如当年对付李存义那样。
可是面对徐重光津门演武,佛山演武的号召,则再没有办法。
此前他们想让叶问去挑战宫宝森,无论胜负,宫宝森面上都无关,可是,对付徐重光用这一招无用。
人家都写明了,宫师叔祖,干脆利落的把自己的辈分给落实了,我辈分最低。
而且你还没办法装傻,因为人家已经公告整个武术界了。
对于徐重光将在津门演武之后南下,对于南方所有的武师来说,几乎是绝望的,在面对一位完全没有胜算的对手,他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一位在得到武神之称后,又在北方武术界传武,因此得到武圣之称的人。
如果说宫宝森带给他们的是巨大的压力,那么徐重光给他们带来的,则是无尽的绝望。
随着这则消息的发出,首先沸腾的是北方的习武之人,此前经过徐重光对北方武术各门派的挑战,令很多人都受益匪浅,其余许多习武之人,都纷纷希望自己也能够得到徐重光指点。
因此,从这封昭告在武术界的消息发出之后,越来越多的习武之人开始往津门赶,整个津门大有当年义和团时津门会武的架势。
不仅如此,就连南方的武师,听说徐重光在北方做的事情,也都颇有些心动,如果这位武圣真的也能够向对北方武师那样指点,令自己的武术更精进一层,那么也并非不是一件坏事。
“哼!”
“现在最头痛不会是我们,而是津门国术馆,是薛颠他们,我们不要着急乱了阵脚,津门演武还没开始了!”
“津门是形意门的老家,怎么可能会头疼了。”
“那你可别忘了,薛颠跟傅剑秋的恩怨当年还是闹得很大,现在薛颠执掌津门国术馆十几二十年了,裴庆之跑到津门召开津门演武,至薛颠于何种境地了?至津门国术馆于何种境地了?”
津门国术馆
尚云祥手持一封书信,缓缓念道。
“形意门,傅氏门下裴庆之,不日将至津门,届时,必将亲访津门国术馆,拜见二位师伯......及薛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