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苏沫刚追到一半,门就被关了,她也适时地止住了步子,脸上那两个眼泪疙瘩都没来得及掉下去,她使劲抹了一把,苏谨州走的太快了,追都追不上。
转身往回走,凄凄艾艾的表情瞬间不复存在,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小桃进屋的时候,秦沫已经站在了衣柜前,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此刻正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锦缎里衣往身上套。
小桃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她家小姐光着身子不说,全身上下一处好地方。
浑身的青紫,像是掐的,又像是被人咬的,尤其脖子锁骨处最严重。
再一看床上地下,她的气血直往脑门子冲,虽然她年纪尚小还不懂男女之事,但怎么想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场景啊。
地下到处都是散落的衣裳,那件水绿色的裙子是昨天才做好的吗,她家小姐才穿了不到半天,此刻跟几条抹布一样被丢在地上,一看就是被人撕碎的。
床上,床上就更不用说了,狼藉一片,床单子都耷拉下来一半。
顿时眼泪就涌了出来,小桃冲上前去想抱一抱秦沫,王爷真是太过分了,不喜欢小姐就算了,独守空房一辈子又能怎么样,也没人逼着他和小姐洞房,反正都三年了,小姐又不是不能忍的人。
他怎么能对小姐动手呢?还这么狠!
看小姐身上的伤,这是打了半宿不成?
小桃心疼的直抽抽,哽咽着责备道,“小姐,你是傻的吗,怎么不喊我!”
秦沫推了一把小桃,“哎哎,还光着半截身子呢!”
刚穿了一半的衣裳可是新做的,一次都没穿过,就等着重要日子穿呢,被蹭上鼻涕口水啥的她可是心疼的。
看小桃那么激动,眼角含泪声音哽咽的,秦沫边系扣子边安慰,“行了,长点出息,别动不动就哭鼻子,你都十七岁了,小桃桃,乌鸦叫声就是不好听的!”
方才,苏谨州凶小桃,她自然是听了一清二楚的。
秦沫故作轻松的样子刺得小桃的心更加疼了,眼泪也掉的更凶了。
哽咽着道,“小姐你为啥不喊几声呢,你大声喊几声,就是在别的院子我也能听见的,你叫我啊,怎么不叫我!”
秦沫手一顿,还没系结实的扣子松了开来,那青紫的皮肤又露出出来,她看小桃的泪珠子越滚越大,疑惑着问道,“叫你干什么?”
她低头往自己的身下瞄了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身后满地的狼藉,大致悟了出来,这小丫头恐怕是有什么误会了。
刚想着该怎么解释一通,小丫头语出惊人地道,“当然是帮忙啊,小姐你看看你浑身的伤,他虽然是王爷,也不能如此暴力对你呀!”
秦沫扶眉,呃,苏谨州确实“太暴力”了,但这忙是外人能帮的吗?
算了,也别解释了,她实在不知道跟一个小丫头如何说明白,男女人之事也是能很激烈的,毕竟这方面她的经验也还不足。
当下苏沫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当即对小桃说道,“这些事你不懂,等你以后嫁人了自会清楚的,别愣着赶紧过来看看,这扣子怎么系不上。”
赶紧收拾妥当离开谨王府,苏锦州不是让她两天之内搬出去吗?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多在这王府待一天都是对不起自己。
秦沫不同一般的大家闺秀,平日里虽然也有丫头伺候着生活起居,但像穿衣洗澡这种私密的事情大都是不让别人帮忙的。
小桃心想今日指定是被伤到筋骨了,胳膊手腕都疼才让她帮忙的,以前都是这样的,除非她受伤,不然根本不让她近身伺候。
泪珠子越掉越多,她家小姐苦啊,受了这样的罪都忍着,她懂,懂,谁叫姑爷是王爷呢!
可是心里真的很难过,很别扭呀!
好想让她家小姐打回去!
“行了,行了,我的小桃桃,咱们一会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先收起你的金疙瘩吧。”
秦沫在小桃的鼻子上点了点,小桃嗯了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帮着秦沫穿好衣裳,小桃又皱起了眉,从头到脚一身黑,就跟哭丧似的,小姐的心情肯定差到了极点,但还是强装着镇定,只能用穿着表达她的情绪。
可怜,太可怜了!
小桃的心里又一波疼,但她记着秦沫的话,没有再哭鼻子。
整理好衣裳后,秦沫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小桃要帮忙她没让,边用梳子迅速梳理头发边吩咐,“你去你屋里把喜欢的衣裳收拾一下,银子首饰啥的也一并收拾了。”
秦沫不喜欢戴首饰,平时有啥稀罕的物件一般会随手给了小桃,小桃深知自己是个丫头不能太招摇,就当是为秦沫保管着了,所以,她还是小有些资产的。
小桃没去,秦沫房间乱成这样,连走路都会绊脚,那床上乱的更是没法睡觉,她又不是缺心眼的,收拾自己衣裳干啥,但小姐的吩咐她像来是听的,答应着说,“先把小姐你的房间整理整齐了吧,这乱的都跟猪窝似的了,晚上都没地方睡觉了。”
“这屋不用收拾了!”
“啊?”
小桃不解地望向秦沫,“这屋乱成这样不收拾一下,小姐你是不打算住了吗?”
秦沫扎了一个高马尾,簪子都没戴一个,本来就有几分英气,当下这打扮就更加的神采奕奕了。
小桃呆了呆,秦沫好几年都没做这副打扮过了,这是要干什么去,难道这就她口中的重要之事。
也忘了要收拾屋子的事儿,劝道,“小姐,你已经成亲了,老爷嘱咐我让我看好你,说王妃就得有王妃的样子,你可不能再跟”
秦沫伸手打断小桃的话,“不是了!”
“啊?”
“从现在开始,我秦沫只是秦沫。”
秦沫拿起桌上的纸冲着小桃晃了晃,“我和苏谨州和离了!”
小桃差点没晕过去,夺过秦沫手中的和离书仔仔细细看了四五遍,一直到跟着秦沫出了王府都没回过神来。
王爷把小姐打了,打完就和离,她想找个地方说理都没出去,想让老爷去皇上那儿告一状,可老爷前几天才被罢了将军的头衔,连皇上的面恐怕都看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