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樱一把拦住纪枕时,差点就要被纪枕时风风火火的一顿操作搞蒙了,等到她反应过来,便开口“你个死丫头,没良心的,那是你哥,六年没见了的亲哥,你怎么说话呢。我叫了你那么多遍你不去就算了,你嫂子去你还拦着?你怎么那么没良心?”
“没领证算哪门子嫂子?纪庭俊那个混蛋不是我哥,她也不是我嫂子!”纪枕时咬牙怼回去,恶狠狠的盯着杨樱,那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妈妈,反而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面对着争抢自己所属物的敌人。
每个字都那么刺耳,让她实在听不下去。
自己母亲一直都是这样强势且明显的重男轻女,所以纪枕时从小就和自己的妈水火不容,吵了不知道多少次架,给周围人都留下了一个叛逆的形象。
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会被杨樱压到喘不了一口气,不是吗?
“纪枕时!你信不信我叫你爸来了?”对这个从小一直都不让人省心的叛逆女儿杨樱是拿她没一点办法,纪枕时也不会听她的话,让杨樱不得已搬出纪枕时的爸爸。
纪枕时简直忍不了,像炸毛的猫一样,刚要开口说话,黎韵礼及时把手里的笔记本递到杨樱面前,“阿姨,今天我已经答应要去小枕校庆了,所以就不去接纪庭俊了,抱歉。也不要怪小枕,只是她为了这个节目已经准备了很久,实在脱不开身。”
明确的拒绝杨樱要带她去接纪庭俊出狱的要求。
事实上她一直都在拒绝,只是不管是发消息还是当面拒绝,面对杨樱的强势都会直接无视黎韵礼的拒绝。
且不说她和纪庭俊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真的结婚了,她如果不想去的话,又怎么能以妻子的身份道德绑架她呢?
她只是不能说话,不是没有人权。
“喂,黎韵礼,你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吗?当初是你自己答应的这门婚事,钱也是如数给了你们家,你现在这是临时变卦?”杨樱第一眼看到的也是笔记本最上方那句不能和纪庭俊领着的那句话,一时间脸色就变了。
黎韵礼这六年明明不管怎么折腾都没有怨言,杨樱以为她是已经安了心在纪家,才一心照顾这个家。
没想到纪庭俊要出狱了,黎韵礼却说不能领证?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是我自己答应的,钱也给了我父亲,我说过愿意如数归还,加上利息也可以。”黎韵礼纠正。
当时她刚大学毕业,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父亲收了钱,而她也没办法拿出那么多钱为自己“赎身”,所以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等庭俊出来再找你!不管怎么说,当初是说好的,不是你想不结就不结的。”杨樱气得头晕,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哑巴气得说不出话,只撂下一句就直接走了。
估计是去找自己丈夫也就是纪枕时父亲去了,连看也没有看旁边自己亲生女儿一眼。
纪枕时一路目送杨樱愤愤不平离开的背影,一阵头疼的扶额,刚闭上眼,又突然双眼直冒绿光的看着黎韵礼,“阿韵姐姐,你真的不会和他结婚?”
黎韵礼被一惊一乍的纪枕时吓得后退一步,尤其是纪枕时突然凑近,脸上的笑莫名的让黎韵礼有种自己成了被盯上的猎物的感觉,捂住胸口缓了一口气,温润的表情缓缓浮现,“嗯,我不会,但你也不用担心,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一直拿我当姐姐。不过纪枕时,你要和自己妈妈闹这么僵吗?”
纪枕时越这样,黎韵礼越能看出她渴望父母的关注。
可惜她坚持学小提琴,不愿意成为爸妈眼中听话乖巧的女儿,又怎会得到父母的青睐?
纪枕时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她有善意的人,甚至于她自己的父亲都没有。所以黎韵礼也极尽所能用善意回馈纪枕时,对她极尽的耐心。
“我又不在意。”纪枕时耸耸肩,把黎韵礼这句话的重点放在了一个始料不及的位置,“所以这么照顾我只是因为纪庭俊,所以拿我当妹妹的原因?”
黎韵礼怔了一瞬,点点头,“不全是因为他,放心吧小枕,你愿意的话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我不和你哥结婚发生改变。”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对我好。
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拿我当正常人相处。
一句话,像是刺骨寒风中用刀把心脏扎出了一个口子,让纪枕时如坠冰窖,浑身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原来是这样啊,关系不会改变,不会改变就好啊。”纪枕时低低的应了一声,贝齿死死咬住唇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凄然眼神看向黎韵礼。
很复杂的眼神,甚至于纪枕时都无法控制的寒气缓缓将黎韵礼包裹。
为什么她会突然觉得很难过呢?
一种被缺少氧气的罩子狠狠压住的那种窒息感,让纪枕时很难过,捂住胸口都无法缓解的那种疼痛。
其实还是有把自己放在纪庭俊妻子的位置所以拿她当妹妹的原因,不是吗?
“怎么了?小枕想说什么?”黎韵礼柔和的双眸探究的看向纪枕时,肉眼可见的纪枕时在听到她说的话之后表情就变了。
变得比刚才和她妈妈争论时还要难看。
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纪枕时摇摇头,笑容里有些苦涩,“没有想说什么,只是觉得阿韵姐姐果然是个聪明人,我哥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你能意识到这个,很理智。”
纪枕时也不愿意黎韵礼留在深渊。
黎韵礼思索片刻,继而比划说,“我感觉小枕你还是有些不高兴,所以我想说,虽然无缘成为一家人,但是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所以小枕不要因此不高兴,我们之间一直都不是因为你哥哥的缘故才走的这么近的。”
黎韵礼肯定不会因为纪枕时的原因妥协和纪庭俊在一起,这是从自己父亲拿了纪家的钱之后又阴差阳错的入狱给了她缓冲的时间之后,黎韵礼就下定了决心要想办法脱离纪庭俊的关系。
她的意中人必定不会是纪庭俊那样的人。
“小枕,不要不高兴好不好?”
黎韵礼内心里是真的很喜欢纪枕时这个小姑娘的,内心阳光,明媚温暖,像小太阳一样。
温暖了她那些因为口不能言而无人问津的日子。
所以她舍不得纪枕时和她形同陌路,是那种只要想想两人到了那种地步都会觉得难过的程度。
纪枕时一看黎韵礼心就软了,强颜欢笑却又认真的安抚黎韵礼,“不会的,我哪里会为难你,我和我哥从来都不一样的,一直都不。”
她和纪庭俊甚至是她爸妈一直都不一样。
黎韵礼见纪枕时第一眼的时候就应该感觉出来的才对。
黎韵礼比划,“是,小枕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吗?那就从今天开始别拿我当纪庭俊的妹妹吧?纪庭俊出狱了,他肯定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学校离这里很近,我一定能及时赶过来的。”纪枕时拉过黎韵礼的手,言辞恳切。
在你面前我只想做纪枕时,不是纪庭俊的妹妹,也不是杨樱的女儿。
只有这样,纪枕时才能感觉到黎韵礼给予她的温柔不是因为纪庭俊的附属物而已,是属于她的,仅属于她的。
黎韵礼轻轻点点头,用纸巾擦去纪枕时额头莫名出了一层的薄汗,指腹停留在她的鼻梁上,眸光温柔。“你来能有什么用,他可是你哥,难不成你还能因为我和你哥吵架?”
纪枕时,你在我这里一直都只是纪枕时。
被戏称左手小提琴的天才少女,叛逆期的女儿,成绩优异很有天赋的大学生,这些都只是藏在纪枕时身后的标签,仅此而已。
“他从来没拿我当过妹妹,吵架能怎么样,我不喜欢他,从小都不喜欢,吵架就吵架。我跟你好,只跟你好。”纪枕时傲娇的抬了抬下巴。
“也不怕被骂没良心啊,小家伙儿。”黎韵礼好笑的看着纪枕时。
纪枕时抬眸不满的瞪了一眼黎韵礼,为自己辩解道“从我学小提琴开始就已经成了没良心的人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们知道什么,我又没花家里钱学。我不管,你必须答应我,别拿我当纪庭俊妹妹,我和他不一样!”
“好,小枕只是小枕,不是谁的妹妹,满意了吗?小家伙儿。”黎韵礼只能应下。
她说不了话,于是很多话便只能藏在心里,无人知晓她内心的波澜起伏。
纪枕时在得到黎韵礼肯定的答复之后,眼里的光闪闪烁烁,一把挽住黎韵礼的臂弯,发梢都洋溢着浓郁的幸福,“满意了,我就知道阿韵姐姐最疼我了。走吧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今天我一定要惊艳四座!”
少女大言不惭,如此自信张扬。
“要谦逊,我不是教过你吗?这么张扬,要是像大一比赛的时候,输了又要哭鼻子,多丢人啊。”
黎韵礼嗔怪的眼神看着纪枕时,和她一起往外走。
两人并肩,纪枕时原本比黎韵礼高出半个头,现在黎韵礼穿着高跟鞋两人几乎平行。
纪枕时伸手勾住黎韵礼臂弯,肩并着肩往外走。
纪枕时振臂高呼,像打了胜仗的少年将军,眉宇间的笑容藏也藏不住。“不,今天我很高兴,我才不会哭鼻子呢,表演搞砸了我也不会哭鼻子,何况那首曲子我练了无数次,晚上做梦都在拉,哪里可能会搞砸。”
黎韵礼最终还是和她一起去了校庆,被选择的人终于变成了她纪枕时。
两人手挽着手一同离开,春风拂面的笑意在两人脸上荡漾,就好像从未出现过杨樱这个插曲一样,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忽略了纪庭俊出狱之后将会面对的种种困难。
哪有想不结就不结的事情,纪庭俊不是个善茬,打个架都能把自己关进去好几年。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黎韵礼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又说不了话,被欺负了没法辩驳,就是那么无力。
但是纪枕时说可以找她啊!
纪枕时的离经叛道是越来越出类拔萃了,有时候让黎韵礼都觉得很吃惊。
纪家那样的家庭是怎样培养出这样独立思维的纪枕时。
回学校的时候纪枕时没有打车,而是黎韵礼开车一起去的。
活动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但好在前面有兀长的领导发言和介绍各种来宾的活动,所以纪枕时也没有错过自己的表演节目。
“我先去后台了,阿韵姐姐就坐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上场的。大概也就四五个节目吧,无聊的话给我发消息。”纪枕时把黎韵礼安置到了一个绝佳的观赏位置,蹲在她身边,贴心为她准备了一瓶水。
“给你发消息听你讲冷笑话吗?那岂不是会更无聊?嗯?”黎韵礼接过水喝了一口。
“黎韵礼!”黎韵礼一说纪枕时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
她只是不擅长讲笑话而已啊,干嘛这样取笑她。
她不要面子的吗?
闻言,黎韵礼皱眉,“没礼貌。”
惹急了就连名带姓的叫,被训了多少次也不知悔改,纪枕时就是又倔又可爱。
黎韵礼脸色一冷下来,纪枕时就后悔了,乖乖地改口,“好吧,应该叫黎店长。”
“…………你真的不听话。”
“黎店长,我要去后台了,她们都等我很久了。”
“嗯,小枕加油。”黎韵礼知道纪枕时就是故意的,也没和她计较,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纪枕时点点头,像是早就有所预谋那样,突然手肘撑着黎韵礼的膝盖,举起拍立得朝镜头比了个鬼脸。
自拍的视角拍下了纪枕时蹲在黎韵礼身边,一个搞怪可爱,而另一个只是温润如水的看着镜头,配合纪枕时的动作。
在周围都是人的环境,纪枕时肆无忌惮的笑,余光里都是黎韵礼,拍立得镜头略显模糊却为两人添了无端的氛围感。
像老旧照片,小小的一张放在手心里,像整个现场都只有黎韵礼和纪枕时那样。
把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纪枕时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真漂亮啊,以前长得漂亮卖豆腐的叫豆腐西施,那现在阿韵姐姐卖咖啡,是不是应该叫咖啡西施?”
黎韵礼五官很是完美,没有突出的地方,不似纪枕时那般能轻易吸引人目光,却好看得不像话,尤其一点淡妆就锦上添花,长发飘飘端正又温雅的姿态。
长裙之下踩着一双和裙子搭配的短根儿高跟靴,那双眼是世间最清亮的皎皎月,美玉光华让人移不开眼,简直温柔的不像话。
“什么咖啡西施,嘴这么甜,以后一定是个很会哄人高兴的小家伙儿。好了,快去后台准备了了,虽然练了很久,但是也不要掉以轻心才对啊。”黎韵礼散下夹在耳后的头发,以此遮住薄红的耳际。
纪枕时总是如此直白,喜欢很直白,讨厌也很直白。
无所顾忌,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小孩儿似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