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庄玥的下场
庄玥第二天发现丢了玉玺，坐在路边嚎啕大哭，小皇帝周晟显这一路行来，看着母亲近乎疯狂地守着玉玺，奢望着东山再起。
周晟显今年已经十一岁了，从在宫中的怯懦，到如今在外吃苦受累这一路行来，早已经见识了人情冷暖。
周家的亲兄弟叔伯都不会真心的帮他，每个人都揣着算计，投靠一些外姓人又能如何？
不过是换一个地方，重新听另一个人摆布罢了。
“母后，丢了就丢了吧，儿子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周晟显的话刚说完，庄玥一记耳光便打到了他的脸上。
“没出息的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窝囊的儿子！”
周晟显捂着脸，满脸的委屈道：
“若是母后和舅舅不起兵的话，便是王叔想做皇帝，也定然会好好善待我的，母后还不清楚现在我们沦落到这般田地是为何吗？”
庄玥此时东山再起的梦碎了，落入这般田地，已近崩溃，此时她唯一的儿子竟然说这样的话，庄玥抬手没头没脸的打着周晟显。
“要不是为了你，我会看他周戈渊的脸色吗？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去起兵捍卫你的皇位吗？若不是为了你，我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大西北！到如今落得这幅惨状！”
周晟显捂着头蹲在地上哭着，他只觉得母后似变了个人一般。
若真是为了他，他不愿做皇帝，母后为什么就听不到呢？
庄玥打完之后，失魂落魄的朝前走着，毫不理会身后无助的跟着她的儿子。
周晟显不敢跟的太近，怕庄玥继续打他，可是又不敢离得太远，怕母后不要他。
这日，迎娶皇后的仪仗出了城，城中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盛状，出城跟着看了许久，送出四五里。
庄玥看着那凤驾威仪，心中恨意滔天。
她才是有极贵之象母仪天下的那个！
都是周戈渊！
都怪谢氏！
毁了她的荣耀！
长安的使臣已经走了许久了，庄玥失魂落魄的跟着城中的百姓走着，不知要去何处，权势的梦碎，她以后又能去依靠谁？
她知道周晟显在跟着他，她就是要让他知道，若是没有她这个母亲，他连存活的能力都没有！
此时听得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众人心惊的抬头，只见远处一阵尘沙飞扬，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快跑，胡人来了！”
庄玥一愣，随着人群开始往城中的方向跑，可是跑了几步想到了儿子还在后面，便回身去张望，可是到处都是人，她看不到周晟显在哪儿。
耳边都是哭声，庄玥无助的张望着。
此时奔袭而来的是党项人，党项王自长安一战损失了大半的主力，后来败逃之时又中了谢祁安的计，又折损一半的人马。
到最后逃出来的只有两千人，原来藏身的城池不能去了，便一路往西，投靠了西北的狄人。
党项人风评不好，便是投靠了狄人，狄人也只是给他们一小片地方栖身，而且时常将他们当作打手一般，派来侵扰大周的边境。
今日他们听闻镇西将军的女儿出嫁去大周做皇后，想着这般突袭，定然能将这位皇后截了，挫挫周朝的锐气。
此时眼看着来迟了，便对着城外来不及回去的百姓一顿砍杀，是女子便抢走。
秦宛音也在人群中，看到周晟显摔倒在了地上，被人群踩踏，靠了过去，将他拉起来，抱着他滚到了路两旁的荒草丛中。
她们借着草丛掩身，不断的往更隐蔽的地方爬去。
周晟显哽咽的说着：
“母后还在人群中。”
秦宛音捂住他的嘴，看着众人跑走了，庄玥站在原地大喊着：
“显儿”
周晟显想要站起来，被秦宛音死死的摁住。
党项人很快便追至跟前，庄玥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领头的那人直接一捞，趴在了马背上，朝着人群冲去。
只要见到女人，便掳走。
等着城中守军反应过来，做出应对时，党项人已经掳走了二三十个女人，砍杀了许多的男人。
他们策马快速撤离，大笑声中，还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喊。
周晟显在草丛中，泪眼婆娑的看着党项人带着庄玥快马而去，被秦宛音摁着不能动弹。
等着天黑了，秦宛音才敢出来，周晟显一声不吭，朝着党项人离开的方向走着。
秦宛音看着周晟显，在看着自己包袱里的玉玺，默默地跟上了他。
走了不知多久，快天亮的时候，才看到远处隐隐有烟雾，他跑了过去。
那里已经没有了党项兵了，只有一片狼藉的现场。
秦宛音走了过去，在看到十几个女人个个赤身裸体，死状凄惨的躺在地上，抬手便想捂住周晟显的眼睛。
可是周晟显将她的手拿开，看着那边的烤架上，似还散发着烤肉的焦香，他抬眼望去，那被树枝串起来的长长的一条，已经被啃噬了半边。
周晟显伏在地上干呕了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吃东西了，什么都吐不出来。
便是这一路秦宛音经历了许多的惨事，在看到这样的一幕，也触目惊心。
她在这十几个人中看了看，找到了庄玥，此时庄玥早已死去。
她的嘴角裂开，身上比所有人更凄惨一些，已经看不到完好的地方。
秦宛音甚至可以想象，昨夜里，那突袭的几百士兵对她做了什么。
庄玥不管是模样身段，都比这些边关的女人要好的多，可见遭受的也比她们更为凄惨。
周晟显走了过来，跪在地上呜呜的哭着，秦宛音站在他身后，看着庄玥，神色木然。
秦宛音突然想到前年冬天的时候，党项军围城，许许多多被送到城下的妇人，众目睽睽下被党项人奸杀后，烹煮分食之。
那时的她会想到将来的一天，她也会遭受同样的事情吗？
秦宛音看着长安的方向，怔然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