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人到一定的境界寿命与一般人不同,杨掌门如今仍然健在,但确实没听说最近有苍岩派的弟子到此地来的消息。”方云山答道。
“难道这个杨掌门的能力减退了?还是说苍岩派出了什么意外?”丹墨嘀咕着。
“这个……我们倒没有听说过,但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前段时间临县也有妖魔作乱,死了几十个人,也没有苍岩派弟子出现。也许……真是如此?”方云山的语气中带着揣测和不确定。
众人一时无言,丹墨却是在琢磨魔物频频出现的原因,还未理出头绪就听见纪随风忽地猛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丹墨伸手搭住了他的脉搏,并没有探出什么问题,不会危及生命。
“你受伤颇重,昨晚又烧了半夜,还是先卧床休息为好。”丹墨说着就要扶着纪随风进房间。
纪随风将感谢的话又说了一轮才往房间里走。
走到床边不免又见到了躺在地上的二老,他脚下一顿,酸涩的味道直冲眼鼻,嘶哑着嗓子表示想一个人静一静。
丹墨还想嘱咐几句,一旁的方云山却扯着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出声。
待众人出去关上了门,纪随风才靠着墙缓缓地滑坐到了地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把头埋在双臂之中,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转变成了痛苦无助的哀嚎。痛哭到抽搐以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若不是旁边有个凳子靠着,此刻已经歪倒在地上。
嗓子眼里有腥甜的味道冲了出来,干涩的喉咙被刺激得发痒,纪随风开始剧烈地咳嗽。哭声、咳嗽声,伴着干呕的声音透过纸糊的窗户传到了外面。
丹墨一直注意着房间内的动静,听到声音就想往里走,一旁方云山又拉住了他。
“突然遭此变故,这位公子想必十分悲痛,如此时候我们还是回避为好。”
丹墨眨了眨眼,想了想眼前也是个人类,看起来也比较靠谱,他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于是也就照做了。
只是那人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既然不能说那就动用法术吧。于是他手指在袖中捏诀,口中默念几句召了一道清气钻入了房中。
无形的清气靠近了依旧瘫坐在地上的纪随风,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木然地走到了床上躺下。
等确定对方已经安然入睡以后,丹墨才去看方云山三人的动向:他们正在查看地上的尸体。
丹墨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他留着现场没有处理,是为了当地门派赶来时能更清晰地知道发生了什么,并做好后续的处理。
没想到只来了三个人,这下少不得自己也要参与其中了。
“尸体一直这样摆着恐怕会出现瘟疫,我们还是尽早将他们掩埋了吧。”
三人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一起在村庄后面找了块空地开始挖坑。
以丹墨的修为,这样的事本来完全可以用法术代替,但是为了装作自己只是个有点修为的凡人,于是也只得接过铲子开始挖。
还好大家都不是普通人,身上的修为用在挖坑上可以说是绰绰有余。不到一刻钟,一个巨大的坑就挖了出来。
四个人开始各自搬运尸体,三四具尸体一起扛在肩上也不见吃力,轻轻松松地就奔到了坑旁边。
等所有的尸体在坑底一溜儿排开以后,方云山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符咒,然后借着法力均匀地扔到了每一具上面。
丹墨自然看出了这是驱邪止瘟的咒语,保险起见,他又将昨日那种青色的粉末洒了一遍。做完这些,众人才开始往坑里填土。
才刚填到一半,一声惨叫就传了过来。丹墨瞬间就辨认出了是纪随风的声音,他立刻闪身直奔对方所在的房子。
甫一靠近就感觉到了清气在翻涌,随之就响起了数声兽类的痛呼,稍一分辨就知道是狼嚎。
等飞到近前,才看见纪随风站在爹娘的尸身前面。他躬着身子一手撑着墙喘气,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面上潮红目眦尽裂。
在他面前躺着的三头狼正挣扎着起身,嘴角有鲜血流出,另外四头站在旁边踌躇不前。
进门的刹那丹墨就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一群狼跑到了村子里盯上了地上两位的肉身,弄出来的动静惊醒了纪随风,而他在急切的情绪下激发了灵力。
就在狼群再次有所行动的时候,丹墨凝气出掌,掌心中瞬间涌出的无数细小的气泡。
随后他旋掌发力,那些气泡就如离弦之箭飞跃而出,分别打在每一头狼的咽喉之上,将它们击倒在地。
接着又是一阵强劲的气泡袭来,狼群们自知不敌,立刻四散撤出了房间往林中奔去。
到此刻,纪随风的身形才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摇摇欲坠地晃动,丹墨立刻闪到近前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恩公。”纪随风气息微弱,随后就昏迷了过去。
后脚赶过来的三人也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除了感叹这位叫丹墨的道友修为高以外,就是在疑惑刚才的气息流动到底是不是错觉。
等再次将纪随风安顿好以后,几人在堂屋里寻了几条还可以用的凳子坐下,陈少安此时终于忍不住问起了心中的疑惑。
“那个,丹墨道友,刚才好似有气息在涌动,难道这位公子也是同道中人么?还是说他开了灵窍?”
丹墨见对面三人一脸询问表情不知如何回答。
虽然确实让人感到意外,但是他却真的知道其中的原因:纪随风毕竟是昊衍上神的转世,本身的资质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受当时情况所激,开灵窍觉醒了灵识也是很正常的。
但这其中的因果却不足为外人道,因此他也只是说:“这种情况确实稀有,但当时气息的涌动确实证明他开了灵窍。”
其他两人尚且持得住,只是在面上出现了讶异和歆羡的神情,陈少安却已经惊叹出声。
“哇,他怎么这么好的运气,我当时可是被我爹压着冥想了大半年,这才稍微感受到了一丝气息,他就这样轻易地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真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方云山的的咳嗽声和眼刀逼着收了声。
一时间,四人都不再说话,场面陷入了无声的尴尬。半晌,众人才想起那填到一半的尸坑,于是又匆匆地赶过去收工。
去之前,丹墨还不忘将纪随风和二老所在的房间用结界护住,以免再出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