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开阳和凛羽两大高手护持,左倾颜逃出养心殿没遇到多大的阻碍。
追上来到的几个内侍也很快被断后的凛羽斩杀。
跑出一段距离,就遇上了卫鸢亲自带的另一队巡逻的御林军。
“左大小姐?”
左倾颜喘着粗气将养心殿发生的事大致跟卫鸢说了一声,匆匆起身出宫。
卫鸢心思缜密,又对皇帝忠心耿耿,有他在,祁衡必然不敢再造次。
她往养心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起母亲让她离开前吃下的那颗丹药,心中漾起一股隐约的不安。
她知道,那必然是让人短时间内提升内力的秘药,母亲将其收在贴身耳环内,便是为了这不时之需。可那样的药,对人的身体往往都是有伤害的……
“大小姐,怎么了?”开阳察觉到她担忧的思绪,开解道,“贵妃娘娘在宫中多年,自有一套生存之道,蒋嬷嬷又武功高强,定能护她周全的。”
蒋嬷嬷刚刚露的那一手,惊呆了他,也刷新了他的认知。
正所谓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谁能想到,平凡而朴实的蒋嬷嬷,提剑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比他这个杀手还要果决千百倍。
知道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左倾颜没有犹豫,与开阳和凛羽直奔宫门而去。
这个夜晚,天陵城勋贵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躲在府中。
祁烬带着御林军,刘煜衡带着黑甲卫,几乎挨个搜遍半个天陵城。
原先顾及皇室隐秘,皇帝还想低调行事,可是在左倾颜有意放出风声之后,几乎整个天陵城百姓都知道,皇帝的亲胞弟,齐王反了!
从小到大,齐王对这个嫡亲的兄长一直都极其恭顺有礼。
当初先帝突然薨逝,虽然两位辅政大臣一力主张立长立嫡,可是朝中依然有不少大臣当殿提出,先帝生前最信重的是齐王,平日里也常唤齐王到养心殿聆听朝政,他们认为应立齐王为储。
争到最后,是带病匆匆赶来的齐王,主动跪下,恭迎新帝,才平息了这场争议。
登基后,齐王与皇帝兄友弟恭,比儿时更加恭顺,皇帝也对齐王信任有加,齐王府从此荣宠无尽,权势滔天。
如今,殷氏与皇帝和齐王的爱恨纠葛也被加油添醋成了一个轰轰烈烈的话本故事,传遍大街小巷。
两男争一女,且是东陵城血统最高贵,权势最为滔天的两个男人。
可惜故事的最后,女主角在一场大火中遗憾香消玉殒,唯剩兄弟两个为爱自相残杀,自此走上殊途。
当真是可怜、可叹!
御林军和黑甲军连夜搜人,闹得整个天陵人心惶惶,几乎是侧面佐证了这场皇室长达十六年的风流韵事。
整个故事中,最最可怜的冤大头非先定国候莫属了。
想他一生忠勇,为国为民,与慕将军更是人人称道的一对叱咤沙场的爱侣。却为了替皇室隐藏丑闻,不得不将殷氏迎入定国侯府成为妾室,生吞硬嚼了这个绿了八百年的惊天大锅。
听说殷氏和齐王每年都挑在先定国侯忌日那天,在左家祖坟前相会偷情。
这世上若有鬼神,怕是先定国侯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啊!
“殿下,没有齐王踪迹。”从殷家出来,祁烬毫无意外地听到天枢禀报。
“走!”
“烬王殿下。”殷岐忽然叫住了他。
“殷尚书有何指教。”祁烬脚步一顿,看向殷岐。
“最近天陵城与殷黎心有关的传言闹得沸沸扬扬,出了这么个孽障,实在污了我殷家百年清明。今日,我已请了宗族长老见证,将殷黎心从殷氏宗族除名,也希望与她有关的流言,等到此为止。”
殷岐意味深长地与他对视,“烬王殿下如此聪明,想必知道老臣的意思。”
“殷尚书这话着实有些难懂。”祁烬皱眉,却也没有拒绝。
殷岐喉间溢出一声冷哼。
“烬王殿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慎刑司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事,偏偏殷氏被关进去不过一日,便走水烧死人,老臣不得不怀疑,有人想趁机将她灭口,只因这些年,她知道太多定国侯府不为人知的秘密。”殷岐目光锐利。
“当然,没有证据的事,老臣也不欲妄言。只是既然烬王殿下目的已经达到,殷家也已经做出让步,何不就此握手言和,两生欢喜?”
祁烬眸色深沉,与殷岐对视的片刻,眼神犹如电光火石般不断交锋,最终在彼此一笑中归于平静。
“殷尚书既然开了口,本殿自是不会再与殷家为难,不过齐王一案,还是需要殷尚书继续配合才是。”
殷岐竟然误以为是他想灭殷氏的口。
那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不得不说,左倾颜这一次干得实在漂亮,想要逼问出当年先定国侯死的秘密,必须先攻破殷氏的心理防线。
殷岐迫于舆论不得不将殷黎心逐出宗族,这对于一直对殷家怀抱希望的殷氏来说,绝对是致命一击。
“齐王与殷家并无瓜葛,我也不可能允许殷家的任何人与一个逆贼扯上关系,这点,殿下大可放一百个心。”
一行人出了殷家,祁烬却眺望的天色尽头的圆月出神。
天枢的神色有些恹恹,“主子,咱们接下来还要继续搜吗?”
他们已经连着把天陵各家勋贵的府邸都搜了个遍。
不得不说皇后和祁衡十分狡猾,像这般得罪人的活,最后永远都是落到他家殿下身上。
虽说若能抓到人,就是大功一件,可齐王能从枢密院诏狱逃出,说明有人暗中相帮。那人一日未曾暴露身份,他们找到齐王的机会就微乎其微。
他们白忙活一场,把天陵勋贵都得罪了个遍,最后极大可能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留在天枢叹气的时候,天边传来一道绿色的火光,那火光直冲天际,在夜空中炸出一个烟斗似的形状。
“是咱们七星台的信烟!是五弟!”天枢几乎是惊呼出声。
天玑,竟然还随身留着七星台的东西。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见属于天玑的信烟了……
“主子,他定是遇到危险了,我们……”从私心上,他想去救他,可是天玑毕竟已经离开七星台。
“走吧,过去看看。”耳际传来祁烬淡漠的声音。
天枢面上一喜。
转过头来,祁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寂夜长巷之中。
“主子,等我!”天枢抬手一挥,身后的御林军紧随其后。
一行人快速消失在殷府门前。
殊不知,在信烟炸响的前一刻钟,戒备森严的天陵城门被一队形色匆匆的商队叩开。
守城侍卫揉着惺忪的睡眼,态度恶劣,“今夜天陵城戒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为首的护卫凶神恶煞,抬手一扔,一块腰牌被扔过来,径直打中侍卫的额头。痛得他骂了声娘。
耳际传来护卫恶狠狠的声音,“谁是闲杂人等?睁大你的狗眼瞧瞧!”
守城侍卫这才接住腰牌一看,眼里的瞌睡虫顿时跑了个精光。急急朝白马之上端坐的英挺男子看了一眼。
他双腿一软,直接就跪了。
“拜见——”
“闭嘴!”他的声音被凶恶的护卫生生打断,“还不快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