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兹贝伦家族的领地一片狼藉。
在经历了吉尔伽美什的宝具倾泻、阿尔托利亚的魔力放出和宇智波斑的须佐能乎后,茂密的森林被剃掉了许多,到处都是坑洼,典雅的城堡成了残壁断垣,只有一楼还大体存在。
而喝多了的宇智波斑还在耍酒疯。他早已收回了须佐能乎,开始了愉悦的近身肉搏,把Archer和Saber轻松打趴在地上之后,他又嚷嚷着要放烟花助兴酒宴,伸手就准备拉颗陨石下来。佐助很心累地拦住了他。
这个世界可是有卫星的!一颗陨石突然闪移到空中,这一幕如果真被拍摄下来,不知会爆掉多少科学家的脑袋。
用天照把斑脑子里多出来的酒烧掉之后,佐助又压着斑喝了醒酒茶。茶是Archer提供的,很显然他不想再被按在地上暴打了。
过了一会儿,几人各自在平地上找了位置坐下来。Archer独自坐一席,Saber和夫人坐在一起,佐助带着韦伯坐在旁边,斑坐在另一边,腿半支着,伸手按着自己的额头顺便遮住半张脸。几个人围成了一个不标准的大圆。
佐助左看右看,没有一个人吭声,Archer自顾自地喝酒,Saber怒气未消,斑还在假装自己失忆了。他只好强迫自己担任从未担任过的角色——打开话题。
他干巴巴地对Saber致歉:“不好意思,斑打坏了你们家的城堡。”
Saber灰头土脸地摆摆手:“战争期间,两军对敌难免有所损伤。”她心情很挫败,那名叫斑的男人在战斗技巧上完全碾压了她,如果不动用宝具的话,对敌她毫无胜算。但是昨天与Lancer的战斗让她手筋断裂,无法解放契约胜利之剑。
Archer哼了一声,“不过是征用一座寒酸的城堡而已,能为王的愉悦做出一点贡献是庶民们最大的荣幸。”
Saber霍然起身,怒道:“Archer!你自诩为王,却不把人放在眼里,这是你的王者风范吗?”
Archer大声冷笑一声,“这世界不过是王的后花园,这万物由王予取予求!王来决定事物的价值,王来允许臣民的作为!呵,王的行事,岂容你来置喙!”
Saber已经不想和这个自大到极致的男人再聊下去,完全相悖的理念让两人根本无法交流。
既然尊重不能从语言上得来,那就从剑上得来!
她拔出剑,指着Archer,庄严宣告道:“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王!Archer,站起来和我一战!赢了我才有说这些话的资格!”
Archer却并不起身,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格斗能力如何——是不使用宝具会被Saber轻松吊打的水平。
“本王的王道不是你可以评判的。坐下!本王召开的宴席,没有人可以打断而不付出代价!”
局势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斑只好放下手抬起头来。
“好了,不要吵了,不是说要喝酒吗?吉尔伽美什,”他有些生涩地叫出这个名字,他们刚刚交换了名字,“你有没那么容易喝醉的酒吗?”
吉尔伽美什笑了起来,“连酒都不会喝,可不配参加我的酒宴啊。”
“吉尔伽美什?”Saber失声叫道,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位金色的英灵,在得到了吉尔伽美什不容置疑的承认后,她反感地一皱眉,说,“难怪你会如此傲慢。”然后她干脆利落地把剑归鞘,坐回了座位。
斑不是很明白Saber的意思,毕竟他对这世界的历史还没有了解到古巴比伦文明。但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Saber或许是把吉尔伽美什当作脑子坏掉的落伍人士了。
他安慰Saber道:“这个人看不起你的话,你也看不起他好了。”
Saber愣了一下,然后向他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Saber看上去就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虽然她眼神坚定,气势凛然,一看就绝非常人,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认真又倔强的劲头,让人很容易辨认她纯净的灵魂。斑很喜欢这样的小孩子,因此很看不惯吉尔伽美什欺负她。
“我是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职介为剑士,曾任为不列颠的国王。”
“真了不起,”斑真心夸赞道:“我听韦伯说过你,亚瑟王的传说。”
阿尔托利亚却苦涩地笑了一下,“然而不列颠毕竟是亡国了。”
她振奋精神,说:“我参加圣杯战争,正是为了拯救我的国家,我希望能改变不列颠灭亡的命运,我会许愿回到选王的那一刻,让一个更好的王来拔出石中剑。”
吉尔伽美什闻言却大笑起来。
斑也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尽量忽略掉金闪闪嚣张的笑声,想了想,然后对阿尔托利亚说:“你已经很优秀了,想要拯救自己珍爱之物很好,但不要否定自己。”
阿尔托利亚却面露茫然之色。斑叹息一声,果然还是小孩子啊。心智还没有长大就已经被责任压弯了腰。他重复了一遍,“你已经很优秀了。”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更看重自己一点吧,不要放弃你自己。
“可笑!”
吉尔伽美什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笑骂了一句,“想要否定自己的过去,你是有多愚蠢!”他的脸上带着被逗乐了的神情。
“你懂什么!”阿尔托利亚激动起来,“我的国家灭亡了,我为此痛恨不已,我无法接受这个结局,我想要改变这个结局!这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不对。”斑插话道:“只是在那个结局里,你自己在哪里?”他的态度很镇静,语气也很和缓,让阿尔托利亚也跟着镇静了一些,茫然依旧挂在她的脸上。
“你为此度过的一生,你所经历的那些风雨,你煞费苦心解决的困境,那些和你结下深厚情谊的朋友伴侣,甚至你的敌人,最了解你,你也最了解的那个敌人,你们虽然异路殊途,但敌对之外,你们互相钦佩互相肯定。”
斑沉声质问她,“你是想把这些都否定掉吗?你要把你自己完全地否决掉吗?你所经历的一切,让你成为现在的你的一切,你都不要了吗?”
阿尔托利亚的脸上不禁涌现起痛苦来,她怎么会愿意,少女阿尔托利亚的一生中有多少珍宝,但是,但是……
不列颠是最重要的!
她澄澈无暇的决心映在她的神色中,让吉尔伽美什再度大笑出声。
“真不错啊!真是一出精彩的戏剧!作为一个小丑,你成功地娱乐到了王!”
他向阿尔托利亚伸出手,“嫁给我吧,你这楚楚可怜的身姿得到了王的怜爱之心,放下剑吧,Saber,本王会赐给你永恒的无忧无虑的幸福!”
阿尔托利亚这次没有拔剑,她只是看着吉尔伽美什,沉声告知他:“Archer,如果你再次羞辱我的话,我们将不死不休。”
她足以斩断钢铁的意志让吉尔伽美什古怪地笑了起来,“那么本王就期待着了,哈哈,你梦想破灭的那天,一定是无与伦比的美景!”
阿尔托利亚恍若未闻,忽视他毒蛇般黏腻恶毒的目光,她转过头,询问斑,“那么斑你呢?你想要得到圣杯是为了什么?”
“Zi——”
城堡中一个无光的房间内,卫宫切嗣调试着带着些微电流声的机器,城堡外英灵们畅谈的声音正清晰地从其中传来。
他又打开对讲机,低沉的嗓音吩咐道:“可以收尾了,那些英灵们已经开始瓜分圣杯了。趁此机会把Lancer组清出场吧。”
与他的话音同时传到久宇舞弥耳中的,是Lancer满是战意的呼喊,“Saber!出来与我一战吧!”
伴随着轰鸣的树木倒塌声,Lancer抵达了爱因兹贝伦城堡边缘。躲在树上的久宇舞弥从狙击枪的瞄准镜中看到他生动而英俊的面容。他极其粗暴地在山林间开了一条通道,用他手中的长枪。
“Lancer?”阿尔托利亚惊疑地站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Lancer从山林中缓步走出,手持红黄色的双枪,英姿勃勃,他沉声道:“吾主命我来与你决斗,Saber,卫宫切嗣昨晚偷袭了我主,将凯悦酒店整个炸毁。”
阿尔托利亚涨红了脸,“切嗣居然去偷袭……抱歉,Lancer,他完全没有告诉我,我是不会赞同他的举动的。”
“我知道,”Lancer笑起来,“你不会做这种事。不过既然是御主的吩咐,我就一定会将此战的胜利献给他。”
两人于是默契地举起武器,向对方冲去。
然而伴随他们的攻势一同而来的,是骤然笼罩这片土地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