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深了，佐助悄悄地从窗户翻进自己房间。斑房间的灯已经熄了，看来他的作息还是一如既往地规律啊。
“回来了？”
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在他双足落地的那一刻响起，佐助浑身汗毛竖起，差点条件反射地再跳出去。
黑暗中幽幽亮起一双红色的眼睛，坐在他椅子上的斑悄无声息地望了过来，“聊得挺晚的啊，你知道今天多少人找你找不到去找我了吗？”
佐助心虚了一下，然后理直气壮地回答，“还不都是因为这段时间你把所有工作都推给我做，斑，你也该做点事了。”
斑气笑了，“是谁在回来前说改变这个世界是他的事情，旧时代的老古董不要多管闲事？”
佐助滞了一下，声音不由得低了一些，“事出突然嘛，我也没想到鸣人会突然过来。你偶尔起点作用也不错。”他想了想，“明天我们就开会，选你为副宗主。”
斑气笑了，“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说，今天你和漩涡鸣人都干嘛去了？”
“我们没干嘛啊，”佐助叫屈，“只是见面聊聊天而已，我和鸣人已经那么久没见了，之前在木叶也没法说太多。”
“少鬼扯了，都有人给我打小报告了。你离鸣人远一点，他是未来火影，木叶是我们未来的主要敌人。我听说今天你和鸣人形影不离的，又是看电影，又是逛街，一起吃东西的时候，头都会碰到一块。你的礼仪怎么学的，举止怎么能这么不端庄。”
像斑思路发散、找不到重点的谴责，佐助才不会听，他振振有词地说，“鸣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我们一起吃一份小吃怎么了！”
他发出灵魂疑问，“你和千手柱间难道都不会吗？”
“当然不会。”斑环抱双臂傲视佐助，“柱间的礼仪涵养可比鸣人好得多，柱间作为千手一族的族长，哪怕是和大名会面也不会相形见绌。况且我和柱间敬重彼此，怎么会这般举止不谨？”
“是吗？那你们这还算好朋友吗？”佐助小声嘀咕道，见斑眉毛一竖就要发火，他忙又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下次我一定多买一份，我们两个各自吃。”
斑这才缓和脸色，点点头，嘱咐道：“别和鸣人说太多，虽然鸣人不一定反对，但他有他的立场，别让你们两个为难。”
佐助有点嫌烦，“好啰嗦。我只和鸣人说了我们接下来要出版书籍，都是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让他感兴趣的话可以买着看。”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鸣人待不了两天的，他忙得不得了，好不容易才挤出时间来看我。”
“早走早好，”斑哼一声，“他在这里让那几个人紧张得不得了，以为木叶要对付忍宗，又是怕你被忽悠套话，又怕他窥探机密，还怕其他国家误会，正绞尽脑汁要怎么对付木叶呢。”
见佐助脸色不太好，斑随口道，“不过这都是小事，只要你没准备和他去木叶，那就一切好说。”
斑难得开了个玩笑，他心里完全没觉得这种事有可能发生，才会信口说出来，但他没想到的是，听到这句话，佐助的脸色却是一僵。
斑的目光能把黑暗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却一时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他嘴里慢慢又重复了一句，“只要你没准备和他去木叶，那就一切好说。”
然而佐助的脸色告诉了他太多。
“宇智波佐助！！”
静谧的忍宗的深夜，熟睡着的人们忽然听到一阵撞击和倒塌的轰响，被迫从睡梦中醒来的人懵然抬头四望，然后发现这夜晚其实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他们心安理得地把那声响归作幻觉，重新沉入了黑甜的美梦。
“房子塌了归你修。”
这是佐助被拉进斑的幻觉后说的第一句话，斑被气笑了，他一字一句地念道：“宇智波佐助，你什么毛病？当时是谁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推翻忍者的世界？”
“是我没错了，”佐助辩解道：“但那不是因为你先说，‘只要忍者制度还存在，我们的世界就永远不会有救吗’？”
斑忽略他岔开的话题，气急怒道：“我还真信了你的邪！柱间还说要我相信年轻人，年轻人有什么可信的！一个个轻浮浪荡，嘴里说的话发的誓没一句能信！你也是，带土也是！鸣人给你们灌迷魂汤了是吧！”
“我，我没，我，我就是，我随口跟他说了一句。”
斑没理他，笑声冷得像刀子一样，“哦，随口说一句，漩涡鸣人真要说希望你回木叶，我今晚就见不到你了是吧。”
“不是，我也……我也没准备放弃，就是，鸣人很久没见我，他说他想我，他还哭了，我心里一难受，就……”
斑气得头晕脑胀，来回走了几步，想骂他又骂不出来，最终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样心志不坚，忍宗还要不要做了！你的梦想还要不要继续了！”
佐助小小声地辩解，“我当时想着，有你在呢……”
这句话又差点把斑气得倒仰过去，“有我在！你想没想过你是领头人！连你都背叛了，跟着你的人还怎么坚持！这份事业立刻就完蛋了！那些相信你、热忱于改变世界的人，你就这么抛弃他们不成？！”
佐助被批评得抬不起头来，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许久认错道：“我以后再不会了。”
斑看了他许久，才平淡道：“只有这么一次，”
“我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记得你当初对我的承诺，你说你会改变这个世界，变革这个令人厌恶的时代。佐助，我是说过这个世界任你施为，但你若做不到，我会亲自来接管。”
——
第二天的忍宗没有任何异样，一切都和往日一般平静安宁，人们照常起床、出门，路边的小吃摊坐满了人，兜里有钱后大人们也舍得花些钱省下做饭的力气，而孩子们也早被花样繁多的美食迷住，上个月起，他们就开始去新建的学校读书，上课前的这顿安慰心灵的大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
笑闹声、叫嚷声、教训孩子的声音，这一切像条静静流淌的小溪，共同汇成了充满市井烟火气息的人间。
走着走着，佐助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是我错了。”
斑“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佐助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离开这里太久了，忘记了忍者的生存之道，差点犯了最不该犯的错误。斑，我想你把我惯坏了，你让我认为我永远
有路可退。”
“太软弱了，我简直都要不认识我自己了。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已经有了觉悟，为了那个未来，绝对不会再动摇了。”
“重新塑造这个世界，摧毁让人厌恶的忍者体系，绝对会做到的，这个约定。”
“所以，斑，来帮我吧，我们一起，这本就是我们共同的心愿不是吗。”
面对佐助伸出来的手，斑哼笑了一声，“你也学会了花言巧语这一套吗？”
佐助清亮的眼睛直直和他对视，没有一丝动摇，“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那我就期待着吧，欣赏小孩子的玩闹之举，想必也是个不错的消遣。”斑伸出手，和佐助的手握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