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非常丰盛,这还是众人第一次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用餐期间大伙都在猜测这些菜品出自谁人之手。
刘玥的手艺很好辨认,不知道是不是她做饲兽丸做多了,所做的饭菜味道很淡,苏清雪更不必说,她的菜都是素食,唯一不好辨认的是夏小蝉和两位大厨的菜品,让众人大饱口福了一回。
酒足饭饱之后便是难熬的守岁,为了熬下一整夜,众人提前准备了各种玩样。
四女坐在一张方桌前玩“叶子戏”,这是帝都上流人玩的一种纸牌游戏,夏小蝉等人还不熟悉玩法就干脆自己制定规则。
她们用花生做筹码,随着她们“不节制”的嘴巴嚼动,每隔几局就要去旁边的大包里重新取筹码。
马连山和连桂在比赛抽陀螺,一件小孩子的玩意儿也能玩得不亦乐乎,这两个人的心理年龄加起来怕不到十岁吧。
普福安被撵到外厅研究他的“臭气弹”,当然了,里面的药粉依旧用一种白色粉尘代替,毕竟还要做生意呢,不能把厅堂里搞得臭不可闻。
福叔在与人下棋,他的棋艺深得老侯爷的真传,哪怕让三子也胜负难料。
剩下的伙计分为两组,各自围在桌前赌博。
他们的赌注非常小,而且玩的是“兜底”玩法。
所谓兜底,就是说他们将自己桌面上的赌资输光以后还可以接着玩,输了不用付钱,赢了可以白得,所以玩来玩去也不会有太大的输赢。
没有输赢的分别并不影响他们玩得兴起,一群人咋咋呼呼、眉飞色舞。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所以福叔被吵得没了棋路也未出言喝止。
过年嘛,喜庆最重要,不好听的话过两天再说吧。
楼上,还没好利索的宗立武又找陆修打上了,二人各持一根竹棒代剑,不比力只比招。
他们俩玩的也是“兜底”玩法,被抵住要害也不算输,可以挑开竹剑接着打。
这两把竹剑在他们的法力护持和刻意留力之下坚持了两个时辰都不见损坏,二人飞高纵低打得有来有回。
宗立武惊喜的发现,这种无意之中开发出来的新玩法真的很适合喂招,他本就思维敏捷,擅长在对斗的瞬间靠直觉找破绽,以灵活多变的招式出奇制胜。
他自创的刀法也是从多次生死拼杀之间从对手身上学来以及自己机变之下使出的妙手所混合而成。
他根本总结不出这套刀法有多少招式,但是身体已经自行记住了。
对手不管使出什么样的招儿,他的心中都能近乎本能的闪出数种应对方法。
数百场战斗中的摸爬滚打,让他掌握了无数的套路,也造就了他机巧诡变的战斗风格。
一开始与陆修的对斗,没有几个回合他就会迅速落败,陆修的出手实在太快,看都看不清。
渐渐地,他能跟得上陆修的动作,偶尔还能给其造成一些手忙脚乱。
不过也仅此而已,陆修一旦缓过来,破招只在须臾之间。
也许宗立武能靠套路占得一时上风,但一不留神就见眼前一花,竹棒敲击的声音“噼啪”一通急响,等反应过来,陆修的竹剑就架在脖子上了。
在宗立武为陆修的出剑奇快以及发力精妙而感叹时,陆修同样从宗立武的奇思妙想中得到许多灵感,这些可不是平日闭门练剑能想到的。
于宗立武而言,陆修是教他剑招以及指导他如何训练发力动作的良师。
反过来,对陆修而言,宗立武就是一个提供无数新奇思路的宝库。
只要不能一击制敌,宗立武总能在关键之时或者落败之前想出一些怪招,攻其之必救,让他不得不收手。
这些奇妙点子让陆修惊喜连连,假以时日,他定能创出更多绝妙的剑招。
没想到一开始是给宗立武训练,现在反倒是对方在启发自己了。
“好招儿!”陆修眼前一亮,虽然宗立武出剑“奇慢”,力道转换衔接的也不够纯熟,但这迎头照脸的三连刺确实有点东西,前两击荡开他的防御,最后的必杀一击直刺面门。
“嘿嘿,这是在给夏小蝉帮厨的时候,看她炒饭时得到的灵感,先从右上、左下斜刺,最后从右下位置直刺,一般人根本躲不开的。”宗立武笑道。
“炒…炒饭?”
陆修摇了摇头,细想之下,这刺击的发力动作确实有点像用铲子炒饭,在刺的同时有一个“荡”的动作,也就是这个动作荡开了他的竹剑,让第三剑得以趁虚而入。若宗立武出手能再快一些便能赢下一手了。
“这招可有名字吗?”
宗立武一耸肩:“没取,要不就叫‘炒饭三连击’算了!”
陆修剧烈的干咳了一声:“若是以后有哪个高手死在这一招上面,怕是要死不瞑目吧。”
“我管他死不死,你再尝尝我的‘穿针引线八连刺’,这是针对持剑手腕的,这下我可不留力啦!”宗立武暴起喝道。
“放马过来吧!”
“噼噼啪啪…”二人斗了数合,突然窗纸上红黄光辉一闪,很快屋外远处传来一声炸响。
以此为开端,城中遍地开花。
“开始了吗?”二人停住手,推窗赏观。
外面已是爆竹声声、烟花四起,好一派繁华的景象。
晚上的帝都城本来就比白天更热闹,如今更是人潮涌动,处处辉映着彩灯,符文的力量亦无处不在。
下面的伙计同样冲出屋外燃放烟花辞旧迎新,人群之中就属小白玩得最欢,双手各抓一支金花棒在人堆里跑来跑去。
她偶然一瞥,见到宗立武和陆修倚窗笑看,顿时笑容一敛收起了小女孩的跳脱,变得矜持淑女了几分。
马连山趁着鞭炮燃起的轻烟的掩护,偷偷跑到刘玥身边,拉住了她的纤手。
刘玥一惊,慌忙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便羞涩的一低头,没有甩开。
“嗨呀!这混蛋什么时候得手的?藏得还挺深!”宗立武扔了一颗龙眼过去,正中他的脑袋。
马连山见宗立武发现并未掩饰,反而得意的一笑,又一扬下巴指了指夏小蝉等人的方向,示意宗立武抓紧机会。
宗立武心中一动:“呃,我们也下去看吧。”
陆修轻摇了摇头:“这里视野挺好的,我就不下去了,你去吧。”
宗立武也不多言,到了楼下偏头一望,那陆修双手倒背,脸上尽是缅怀的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再看夏小蝉,她怀里抱着银贵狸,笑容满面。
银贵狸就没那么好过了,周围到处是穿行的人群,让这只平日里称王称霸的小猫紧张极了,贼溜溜的大眼睛左瞧右看,生怕别人将它抱走似的。
要不是宗立武提前给它做了一对捂耳朵的棉罩,估计会更加惊惧的!
“哈哈哈,活该!”宗立武幸灾乐祸的笑骂道。
夏小蝉的左边是小白,右边是苏清雪,三人玩了好久好久,就是没有落单的时候。
此刻普福安正忙着控制木傀抱着烟花漫天乱轰,呵,终究还是个年轻人,只知道玩烟花。
连桂就不知道去哪了,指不定跑哪偷窃去了。
就这么好的机会,宗立武在附近徘徊了一整晚,仍是没有找到下手的空当,真是让人苦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