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方和的样子,似乎已经偷偷观察有一段时间了。
“方门主还没走?”韩易勉强笑了笑,将手中的菱形晶玉递了过去。
方和一言不发,举起来,在阳光底下认真看了看。
随即,他便将晶玉还给了韩易,没发现什么异常,似乎就是块杂玉。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还有几件事遗漏了,再问问你。”方和面无表情。
“请讲。”韩易收敛心神,严肃起来。
“我记得罗美薇,曾经是你手下的堂主,她犯了那么大的事,你清楚吗?”方和淡淡道。
韩易心中一凛,旧事重提,这是来者不善啊。
他沉吟片刻:“罗美薇,此女是上一任巡察使留下的人,颇有才能,谁知无故身亡。听闻其噩耗后,我也极为惋惜,手底下失去一员大将。”
罗美薇那事,不管他说了解,还是不了解,都会落入自证的陷阱。
不如就直接说不知道。
将事情推给上一任巡察使,这样,方和也问无可问。
“这样啊”方和目光深邃,静静的看着韩易。
突然,他语气一冷,怒然睁开双目:“韩易,你装的不错,但是可惜,在现场你留下了致命的线索,就是你杀了罗美薇,给我交出账簿来!”
方和一荡,整个房间内空气哧的一下被瞬间抽紧,如同真空般令人喘不过气。
内心隐秘蓦然被人大喝道出。
韩易也顿时心中一惊,紧张起来。
但好在他习惯
面无表情,虽然心中震动,面上依旧保持不解疑惑神色。
“账簿?方门主什么意思?如果你对我韩某不满,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苦苦相逼?”
韩易一副受了极大冤屈,满腹委屈的样子。
他脑海里则是念头急转,回想起当初场景。罗美薇的尸体都无影无踪了,能有什么重要线索?
除非方和他能有那种时光回溯的办法,不然连尸体都没有,只剩下一片尸水,能发现什么?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方和冷笑,“你堂堂一个巡察使,掌控一方领地,就算你不了解罗美薇,难道你连库房物品的出入多少数量,都不清楚?”
他从韩易这里回去后,便连夜召集人手,收集情报,讨论可能,总结了当下情况。
只不过,一晚上时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关于方守明的线索。
既然从秘境这头,发现不了一些疑点。他只能改变策略,从方守明最近的行事动向考虑。
方守明手头上,处理着两件事。
一是调查打伤陈凌墨的凶手。
第二则是找到杀了罗美薇的凶手,以及找到那份加密账簿。
第一件事,很明显已经陷入了僵局,无从下手。
但第二件事,似乎还有不小的可疑地方,值得细细推敲。
而罗美薇,毕竟是韩易手下,她死了之后,其实方和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韩易。
这种偷运违禁品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偏偏是韩易上任之后,
就出了事?
只不过,他派人试探过韩易两次,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就此作罢。
但现在,方守明失踪,生死不知。方和病急乱投医,再度想起了此事。
如果说,方守明在调查账簿丢失案时,查到了什么东西,进而导致了他的失踪,也完全是有可能的。
“罗美薇此事,我确确实实毫不知情,你问我情况,我当时也是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没了?”韩易怒道,“我是真不知道,就算是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方和狞笑一声,宛若雷鸣般的声音从他身上响起。
轰!
他一拳直直向韩易胸膛轰出,还未出拳,便有轰隆隆般炸雷声响起。
韩易依旧是视死如归表情,随时准备爆发纯阳态三阶段气血,以及寒阴劲蓄力循环。
如果真的下死手,就算打不过,他也要拼一把。
只是,方和这拳看似风声激啸,声势雷动。
却险险在韩易胸前一寸位置停了下来。
“来啊,来啊,打死我算了。”韩易怒喊道,“堂堂的方门主,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说了,我不知道!
我韩易一生堂堂正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清清白白,不愧于人。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
方和微微有些动容。
“你敢发誓?”
“我韩易,若是知道罗美薇死因,或是知道方守明师兄踪迹,但隐瞒不说的,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
韩易毫不犹豫,发出毒誓。
反正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前世就连寺庙废墟里的木头都敢拿着当柴火烧,说点誓言又能怎样?
方和的拳头,一下子软了下来。
砰!
但紧接着,他一拳轰在韩易肩上。
嘭嘭!!!
韩易硬接了这一拳,直接倒飞出去,砸在了墙上。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一拳,就当是你对我不敬的小小惩罚吧”
方和身影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声音缓缓回荡。
他一开始先是暗中偷窥,观察着韩易的一举一动。
因为人一旦从危险中脱离,置身于安全的环境中时,一些不经意的举行,往往会露出很大的破绽。
但同样,他没发现韩易什么问题。
再然后,便是他突然出现,用言语恐吓威胁,想直接炸出来问题。
一惊一乍,两者配合,如果有问题,下意识就会暴露。
最后,他又直接动用武力,强行压制。
是个人,就都会怕死。
人在生死危急关头的时候,也是心神松懈,为了活命什么都会说。
这种三层连环,一环紧扣一环的操作,足以炸出大部分疑点。
只是,方和在韩易身上看到的,只有一身的正气,以及问心无愧。
特别是韩易毫不犹豫发下的毒誓
这么些年来,如此坦坦荡荡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韩易捂着肩膀,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感觉肩背处火辣辣般刺痛,像是有丝丝拳劲通过肌
肤,不断破坏周围肌肉组织。
但身上疼痛,他心里却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