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莹还想推辞,远处就传来闹哄哄的人声,回头看过去,这六角凉亭距离那水榭也不是太远。
“那个,我遭人暗算,在你这里久待怕是会给你引来麻烦。”
索性将发生的和自个儿猜测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通,郑婉莹想着若是那人群过来,就拜托这夫人说没看到自己,却不想这夫人使了身边一个丫头去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裙。
“在这桃源县,还没有谁能让我觉得是个麻烦,你安心换了衣裙在我身侧,不会有事。”
那领了她过来的嬷嬷也点头附和着:
“姑娘别想太多了,随我去那轿子里先换了衣裙要紧。”
不远处停着一顶软轿,郑婉莹顺从的过去换了衣裙,那嬷嬷伸手为她擦了头发又挽上新的发髻。
“你家主子是谁?”
这话问的唐突,但走出轿子的郑婉莹还是出声问了身边的嬷嬷。
“我家主子是咱们桃源县县令的夫人,姑娘不必害怕,就是遇上了坏人,咱们县令大人也会替您做主的。”
哦呦,了不起了,随手救下了一个全县最尊贵的女人啊。
“夫人。”
换好衣裙的郑婉莹向着坐着的夫人躬身行了一礼后便被人招手唤到身侧:
“莫怕,你就在我身边待着,瞧,那群人过来了。”
郑婉莹没有回头,喧嚣声越来越近。
“姐姐安好。”
请安的声音响起,郑婉莹听的清楚,这是刚刚挑拨她与郑含蕊关系的妇人。
“嗯,起来吧。”
身前的妇人微微点头:
“你们几个不去前面赏菊听曲儿,到这后面来做什么了?”
“姐姐不知,我是听下人说有那不知检点的女子在水榭里与人行苟且之事……”
“哦?竟有此事?”
显然是不耐烦听她多说,身前夫人出声打断了她:
“可有看到是哪家姑娘?”
说到这里县令夫人对着郑婉莹眨了眨眼睛,这模样却是让同她说话的刘媚儿会错了意,只当她对自己说的这桩事儿感兴趣,当即堆了笑脸郎声说道:
“姐姐可知道郑家?那下人说水榭中的女子正是郑家的四小姐!”
围在她身边的一众人当即就有人点头附和道:
“夫人有所不知,我瞧着那丫头今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原来是过来做这等子伤风败俗的事的。”
李媚儿的脸上难掩笑意,今日碰见郑婉莹姐妹间的争执本就是意外,她真的要对付郑婉莹怎么可能只是让她有一个坏名声,她想要了她的清白。
护着她的江临尘都离开桃源县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在郑家也算不得重要,毁了她的清白不仅能让自己心里出了口恶气,说不定还能遂了自己那不成气的弟弟纳她入府的心愿。
“郑家?可是这县城里最大的富户郑家?那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应该不至于像你们说的那般不堪吧!”
县令夫人轻抿了一口茶,看着李媚儿继续说道:
“若是得罪了郑家,你在老爷跟前怕也是不好交代的吧!”
“姐姐误会了,非是我要去得罪郑家,若是那郑家四姑娘没做这样的事儿,我愿意跟她磕头道歉。”
她派出的人手上功夫一等一的好,就不信拿不下郑婉莹,李媚儿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既如此,那这位夫人便跪下向我磕头道歉吧!”
郑婉莹在一众夫人惊愕的眼神中转身,脸上带着说不清的情绪。
“你…你怎么在这里?”
李媚儿慌了?那人不是说自己功夫了得,难不成真是没有拿下这小女子。
“夫人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郑婉莹在凉亭里,居高临下的站了起来,几杯热茶下肚,她的脸色已经不似刚刚那般苍白。
“不对,你来这宴会时明明穿了粉色衣裙,你这发髻也湿了,莫非那下人说的不错,你当真与外男在那水榭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一瞬间的慌神过后李媚儿镇静下来,眼前的郑婉莹换了衣裙,这中间定是发生了什么,想来那人即便是没有完全得手,也是做了什么的。
“这赏菊宴上来的人不少,我倒是不知道自己能得了夫人的青睐,连这衣裙颜色都被记得清楚。”
郑婉莹勾勾唇角,毫不掩饰着她的讽刺。
“赏菊宴上男女皆有,方才我确实在那水榭中停留片刻,却不曾看到有哪个外男,莫不是这位夫人知道那人是谁?”
想给她扣帽子,做梦!你说有外男,我偏说没看到,你要有能耐,去把他喊出来啊?
细细一想,这外男能让你喊一嗓子就出来了,跟谁有染就是明摆着的事儿了。
刘媚儿可不算蠢,听到郑婉莹这样说也不恼:
“姑娘说的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听下人那般说才过来探个究竟的。那下人说瞧着你的丫头守在水榭外面不让人靠近,咦,怎的不见你的丫头了?”
一个念头在脑中起来,刘媚儿有些怀疑自己派去的人将香巧误认为这郑家四小姐了。
“小姐!”
一道儿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这里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奴婢给您拿了披风过来,你刚落了水可别再受着风了。”
穿过人群的香巧快速将手里的披风披在郑婉莹身上,对着坐着的夫人屈膝一礼:
“多谢夫人出手相帮,若不是您,我家小姐今日回去定是要请郎中的。”
说完这话,香巧乖顺的退到郑婉莹身后,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做深呼吸。
众人一脸茫然,这刘媚儿刚说了人家丫头在水榭边望风,人家丫头就出来了,且瞧着一脸淡定的样子,哪里有做了龌龊之事的感觉。
郑婉莹与众人一般,她也不清楚这香巧什么情况,她分明看到她被那蒙面人一个手刀的劈晕了过去,就是她跳水时余光扫到的也是她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她这么突然出现,又用几句话的就讲明了事件原委着实让她有些看不清。
“便是老爷也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随意判了人的罪行,刘姨娘可倒好,凭着下人的一句话,就将那等要人命的污名扣在一个女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