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向世老员外闹过几番后,好容易要到一笔巨额资产,这才兴高采烈地带着资产离家出走,杳无音讯,也不知其是生是死。
金琨得到这飞鸽传书后,便料定这叶鄂东正是世家的第十子。
他将家业做得那般大,又涉入了江湖,金琨料定他自有一番计较在这其中。
金琨今日将实情当众托出,世鄂东自是不敢承认,金琨又接着道:“但这霁云三派毕竟不如那天目派重要,
“是以你又在离天目派不远的绍兴府,设了一座略小的叶家府,不仅为了监视天目派与霁云盟主,还是为了……”
金琨故意停顿下来,眼睛直盯着世鄂东,一瞬不瞬。
世鄂东被他盯得浑身发毛,问道:“为了什么?”
金琨道:“哦?世员外不想亲自说么?那便让老夫代劳吧!”
言毕,缓缓拿出酒葫芦,轻轻嘬了几口,直好半天也不说上一个字,竟让世鄂东惊惧交加,颤抖更甚。
只听金琨续道:“咱们在出云谷下的地道里,曾救出过千人之众。相传那儿的地道绵延数百里,委实是个浩大的地下之城。
“自出云谷地道往东南方向延续数十里处,便是月和山,那儿至少有一处出入口,咱们便是从那儿进入,救出了千人之多。
“然后又由月和山地道再往东南二百多里,便到了咱们这处绍兴府……”
他顿得一顿,忽然大声道:“而那条地道在此处连接的,便是你这叶家府!
“所以你这叶家府,不仅是为了监视天目派,更是为了成为贼人的眼线!老夫可有说错?”
满堂的明夷帮帮众“唔”地一声惊呼,实不敢信眼前的叶员外,竟然就是那苦苦搜寻的贼人!
世家兄弟均是一惊,双双面如死灰,口唇微张,不知该如何应对。
唯世鄂东猛吸了几口凉气,沉吟道:“明老前辈将我世家当作那贼人,老夫可是不服!”
金琨大笑道:“好个不服!那些贼人绑走了明霁二派上万之众,行事向来诡谲神秘,和你这世员外正是同一个路数。
“再说,你若不是贼人,为何又对我们突然发难,你还敢不认么?”
世鄂东冷冷一笑,说道:“江湖谁人不知,我世鄂东为了救出明霁二派的门人,极力笼络了无数江湖好汉,
“待查出二派门人的下落,我世家府也好大举行事,挽二派于水火!可你这明灵子,反而把老夫一家当做了贼人,你让我如何服气?”
金琨也是“嘿嘿”一笑,问道:“但那些江湖好汉在哪儿呢?你这府中怎地只有五六百众?
“你可别说你那咸宁的府中还有数千之众,我料定其中也是寥寥无几,你敢与老夫走这一趟么?”
世鄂东一愕,生怕金琨当真带他去咸宁县当场对质,是以万不敢动弹半分。
但其子世勇略有不服,颤颤巍巍地说道:“你又未去看过……怎敢如此笃定?”
金琨站直了身子,满脸不屑道:“非要老夫揭穿你们么?”
世瑾也壮着胆子道:“怎么?”
金琨摇了摇头,大声道:“那些个江湖侠士,已全数被你们藏了去!
“若再说得直白些,那些江湖侠士要么降了你们这些贼人,要么也被你们关进了地牢之中!”
明夷帮众又是一声惊呼,手中兵刃纷纷架在武师与侠士的脖颈处。
金琨又踏前几步,对世鄂东说道:“老夫已然查清你们的勾当,是以今日精心设伏,
“本想将你一网打尽,却不料被你先发制人,险些遭了你毒手!”
他越说越说激愤,最后直朗声道:“说!你们这些贼人究竟是些什么人?你们背后的主子又是谁?”
世家兄弟直抖如筛糠,只有那世鄂东虽是冷汗不断,却依旧要强作镇定。
他嘴硬道:“事到如今,你所说的都是你的无端猜测,并无半点的真凭实据,你可吓不着老夫!”
金琨哂笑道:“你想要真凭实据,这有何难?有请马堂主!”
马和高声应和,踏向前来,从怀中掏出一只黑红色瓷瓶,对世鄂东道:“你可认得此物?”
世鄂东略一迟疑,缓缓道:“不……不认得……”
马和冷哼一声,斥道:“你嘴硬也没用!”
他高举这瓷瓶,环顾四周,与堂上众人高声说道:“这个就是叫消伽散的毒药,其药性无色无味,
“虽不能杀人,却能叫人内力渐失,行动迟缓,如同个废人一般!
“这毒药在我大齐的地界实在是罕见,只因它并非我大齐之物!”
堂上众人齐齐“咦”了一声,唯世家三父子低垂着脸,面露阴沉。
马和续道:“为了查这毒药,我明夷帮派出了百余名探子,历时数月之久!
“终于在川黔交界的赤水县,探子们与一百年药店的掌柜吃酒闲谈时,那掌柜竟在酒醉之下,
“无意间说漏了一句,他说:‘我这店里,明面上卖的是药,暗地里虽然也是药,却叫那名门正派换了天!’
“还好咱们的探子万分警觉,立即捉住了掌柜,在严刑拷打之下,才逼那掌柜将暗地里卖的毒药交了出来,便是这种消伽散!”
他将瓷瓶绕着众人展示一番,又回到世鄂东跟前,与他说道:“这毒药产自于遥远的大秦,即便在是那大秦,
“这也是不可多得的毒药!能真正得到它的,绝非一般的人物!而在这江湖中有大能耐者,你世鄂东便是其一!”
他顿得一顿,两眼中怒气渐盛,大声叫道:“那掌柜人称黄掌柜,而那间药铺名为泰茂堂,
“而泰茂堂背后的正主,正是挂在你世家的名下!你还敢说你不认得此物?”
堂上无人不惊,只有世鄂东紧抓着座椅扶手,咬着牙道:“好啊,这毒药的来历可编得太过精彩,你敢叫那黄掌柜前来,与我对质一番么?”
马和猛地一愕,直骂道:“好个狡猾的老东西!”
心中却想:“他明知咱们不能将黄掌柜带来身旁,所以他才这般有恃无恐,拒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