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忽地掉下了泪来,续道:“也不枉你这貂儿不辞辛苦,寻了咱们十年,终于让你寻见啦。”
金琨愧色道:“我让你和二伯在此相陪,一晃便是十年之久,恍如隔世一般。
“所有人都不知道咱们身在何处,咱们不如修书一封,给严帮主和严姑娘报个平安吧。”
陆宁欣喜道:“正该如此!既然这貂儿能找至此处,不如就让它把书信带回去吧!”
很快便找来纸笔,研开了墨汁,又将肖代秋找来,告知了白貂一事,二人便同请金琨做了执笔。
金琨以严时志为称呼,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张信纸,将十年前的那场断崖山之战,以及他四人这十年来的遭遇,都仔仔细细地记在了信纸中。
此后,他将信纸细细用油纸包裹好,再装进一只宽布条中,用针线密封好。
再将这布条裹在白貂的腰间,最后又用针线与它的白毛牢牢固定住。
这白貂似乎懂得了这几人的用意,只在洞中吃了一顿坚果,便倏地蹿出了洞外,只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白貂离去的第三日,与往常一般,刚一天亮,金琨便做好了早晨的饮食,然后行至右首小洞之中,将陆宁叫出去用餐。
他便独自留下来,盘坐在肖梨雨头前,双手搭在她的双肩处,以通力替她疗伤。
金琨每日早晚各给肖梨雨医治一个时辰,如此习惯已是坚持了多年,从不敢有丝毫倦怠。
而今日只刚刚过去一炷香的时辰,却忽而听见一声:“哥哥!”
金琨一惊,忙睁眼瞧去,却见肖梨雨已睁开双眼怔怔地望着他。
他泪花瞬间滴落下来,握起了她的手,颤声道:“梨雨,你总算醒啦……”
说罢,内心激动无以,情不自禁地将她抱起,搂在了怀中。
肖梨雨颤巍巍伸开手来,抚了抚他的脊背,那股熟悉的男子味道再度让她嗅见,也叫她泪水流了满面。
金琨见肖梨雨始终不说一字,急忙将她放回原处,柔声道:“我……我太激动啦,弄疼你了吧……”
肖梨雨额上多出了不少细汗,她摇了摇头,伸手在金琨脸庞上摸了又摸,满眼柔情似水。
直摸至他的左眼处,却见眼睑深陷,心知它已盲了许久,心中忽地一痛。
最终虚弱地道了句:“哥哥你受苦啦,你的声音怎么那般苍老……我到底睡了多久?”
金琨眼泪止不住地滴落,说道:“十年啦……你琨哥哥老了十岁,而你还是当初的模样……”
肖梨雨也是热泪不止地淌下,一手紧紧地握着他,另一手在他臂膀和肩上不断爱抚,两手的气力实在是微弱难支,以致颤抖连连。
她缓缓说道:“我让你等了十年,这一定很苦吧……”
金琨婉然道:“只要你苏醒过来,我便是再苦上十倍百倍,那也值得!”
肖梨雨此时初醒,也实在是虚弱非常,她缓过许久,终于说道:“我只记得你被樊复踢下了山崖,
“而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到底是怎么啦?”
金琨知道她此时不能久说,是以把她落崖后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他一个人说了许久,连每一处细节都不肯放过。
肖梨雨但凡想要插一句时,金琨也尽量让她收声休息,再柔声道:“你先歇着,我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与你说来,你可得仔细听了。”
言毕,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肖梨雨则一脸幸福之态,两眼中始终是泪花盈盈。
她知道了金琨的嗓音为何那般沙哑,也知道了那倒丨心法最终救了他一命,还知道了丨中的境界竟是那般神奇。
肖梨雨听着他一句接一句地说来,竟如痴如醉一般,总觉得永远也听不够,永远也不想让他停下。
直说至当日正午,肖代秋进来叫金琨就餐时,金琨这才回过神来,满心欢喜地对肖代秋道:“二伯,我忘了告诉您,梨雨她醒啦!”
又奔出洞外,将喜讯告知了陆宁。
肖陆二人见此,无不欢心落泪,各自久久哭个不停,金琨本想上去安慰几句,也被这气氛所染,直在一旁暗暗抹泪。
肖梨雨朝金琨挥挥手,道:“哥哥,你来!”
她的气息十分衰弱,金琨立时俯下身去,凑近她的嘴边,问道:“怎么啦?”
肖梨雨喃喃道:“我想……我想……”说着,气息实在是衰弱无以,一连缓了好一阵。
金琨安慰道:“不急,你想说便说,实在说不出来,咱们明天再说。”
肖梨雨又摇了摇头,脸颊忽地红了一片,缓缓道:“明天……明天我想……想让你娶我,你可答应?”
金琨一听,怔怔地半晌没回过神来,许久,他终于颤着声道:“好!我今生有幸娶你为妻,那再好不过……
“我这便去准备,你好生歇着!”
言毕,对肖陆二人将此事说了,并仔细问过肖代秋,以肖梨雨如今的状态,明日该如何准备妥当,以免叫她伤情不再恶化。
肖代秋听得这个婚讯,也是哭得老泪纵横,他将金陆二人叫至洞外,与金琨道:“有我在此坐镇,定叫你俩的婚礼万无一失!”
于是,又随手写下一些药材和婚礼的一应物件,叫金琨速去准备回来。
而陆宁那边也细细交代了一些事项,再请她回到洞中,替肖梨雨好生地查验伤情。
陆宁得知肖梨雨苏醒过来,自也是由衷的欣喜,只不过在这欣喜之中,悄然间也多了一份茫然。
她一边面带笑容地走进洞中,一边心道:“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我虽早有准备,但这一日到来,也还是叫我心中极痛……”
她躲至一旁,悄悄抹了抹泪水,又想:“我已想过无数次,无论如何,金大哥他既然能躲过生死一劫,只要他活着,
“只要他活得幸福,无论是谁给他的幸福,我都能心满意足……”
想至此处,忽地一顿足,轻声嗔道:“真是便宜你这登徒子啦!”言毕,这才向肖梨雨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