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宝点点头,“我知道的,冬叔叔是最博学的草了。”
他这几年给自己讲了好多好多的故事。
什么岳飞草抗金,山伯草和英台草凄美的爱情故事……
雄株草心里暖意融融,总算是没白疼这个小崽子。
它亲眼见证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类崽崽的生长,其实是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情,万物生长,都是伟大且蓬勃的。
雌株草看着自己忽然又泪流满面的伴侣,一脸的嫌弃。
雄株草哼哼一声,“年纪大了,迎风泪不行吗?”
在附地菜指向方向的一个交叉路口,暖宝看到了爱吹牛的蒲公英。
她抱着冬凌草蹲下身。
它是第一次见暖宝,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能听得懂自己说话,只以为又是一个喜欢吹自己蓬松秀发的孩子。
但是它看见了冬凌草,便开始自己的滔滔不绝,“小冬冬啊,好久不见了,你知道我最近去了哪里吗?我去了美利坚合众国,你知道美利坚合众国用外语怎么说吗?”
暖宝眨巴一下大眼睛,水光潋滟的眸子含着一汪澄澈的湖水,“回答正确可以换我问叔叔一个问题吗?”
蒲公英:“……”
得,哪里来的妖精!
冬凌草一副“你丫的真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得得瑟瑟的介绍说道,“这是我看大的幼崽,可以听懂花草类的语言。”
蒲公英傲慢的扬起头,一阵风吹过,她蓬松的头发悉悉率率随风而逝,“你知道美利坚合众国?”
暖宝点点头,小拳头抵在脑门上,想了半晌,试探着说道,“arican。”
蒲公英:“……”
他哼了一声,转了自己的枝叶,“你想问什么,你问吧。”
暖宝一喜,急忙说道,“叔叔有没有看见暖宝的哥哥,坐轮椅,长的漂亮的小哥哥。”
蒲公英想了想,“别说,还真见到了,是朝着东坝子山的方向去了。”
暖宝谢过蒲公英。
终于在再次问了几株草以后,站在了东坝子山的山脚。
雄株草急忙说道,“小崽崽,你一个人不能上山,你现在赶紧回家,去找你爹来。”
暖宝蹲在地上和冬凌草说道,“我跟着奶奶爬过山。”
雄株草:“可是现在没有你奶奶,没有人会保护你的,山里什么都有,也有可怕的野兽,你会被囫囵着吞掉的,你小小的身子还不够老虎塞牙缝的。”
暖宝:“……”
她肉肉的小身子冷不丁的瑟缩一下,“叔叔,别……别吓我,我爬过山的。”
雄株草再次强调一遍,“可是今天没有人保护你。”
暖宝扬起小脑袋,小小细细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冬凌草的叶叶,“有你们呀。”
雄株草:“好,去,现在就走。”
雌株草:“你的节操呢?”
雄株草:“原来我在小崽子心里的地位和她奶奶是一样的,按照这样的辈分,小崽子是不是要叫我爷爷?”
山里的草性格比较暴躁,幸亏冬凌草可以以暴制暴,发挥自己的骂街优势,倒是也很顺利的沿着山路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山里天色已经开始朦胧了。
小家伙还是没有看见秦西延的身影。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向前。
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好渴啊,要是有果子吃就好了。”
话音未落,一阵风吹过,暖宝看到了枝头随风摇曳的红果子。
她开心的踮起脚尖伸手去够。
很轻易就摘到了。
这种果果她吃过,是可以吃的。
酸酸甜甜,好吃极了。
她一边啃着果子,一边继续向前,“哥哥,你在哪里?”
雄株草:“小崽子,停下!”
暖宝激灵灵一颤,小脚丫子顿住,果子都不敢啃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将嘴巴靠近冬凌草,问道,“叔叔,怎么了?”
雄株草的叶片感知到了一股血腥味。
它没有告诉小姑娘,怕小崽子会害怕。
只是说道,“没什么,对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会不会是他从另一个方向下山了,不然小崽子你回家看看?”
暖宝精致的小眉头皱成海水波浪,“可是奶奶说过东坝子山就一条路呀。”
忽然,一股味道飘来。
暖宝皱着小鼻子仔细的嗅了嗅,瞬间,口水就流出来了,“是肉肉的味道。”
雄株草:“……”
它还没来得及判断前方是危险还是安全,小馋猫已经顺着香味飘过来的方向寻去了。
雄株草第一次明白了花草族中的谚语“恨草不成树”是什么意思!
暖宝心里有一个目标,她觉得只要自己找到了肉肉,就找到了小哥哥。
毕竟只是个三岁半的孩子,走到现在几乎用光所有的力气。
她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小。
白皙的额头上沁出点点汗珠,呼吸也逐渐加重,哼哧哼哧的声音越发明显。
雄株草可是心疼坏了,“小崽崽,你是不是累了,不然就下山吧,好不好?”
暖宝来不及说话,“不……”
终于,在看见秦西延之前,暖宝先看到了一束火光,以及逐渐加重的肉香味。
“暖宝?”秦西延坐在轮椅上,看到暖宝的一瞬间,下意识寻找她周围的大人,“谁带你来的?”
“……”暖宝艰难的迈着酸胀的小腿,走过去,一把抱住秦西延,哇的一声就哭了。
“哥哥,我好害怕,暖宝终于看到你了,呜呜呜——”
雄株草看见秦西延架在火堆上的山鸡。
它:“……”
三岁半的孩子独自爬山,六七岁的孩子能独自荒野求生,这说出去,谁能信,谁能信?!
等暖宝哭够了,她才发现自己坐在了秦西延的腿上。
赶忙下去,“哥哥的腿腿会痛痛。”
秦西延摇摇头,自嘲说道,“不会有感觉的。”
接着,他想起正事,“你是和四叔一起来的?四叔呢?”
暖宝站在那里,俏生生的,但是此时此刻倒像是做错了事。
两只小脏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不停的拧着拧着。
两只小脚也不老实的踱着地。
原来干干净净绣着花花的鞋面上,糊满了脏兮兮的泥巴点子,裤腿上也有隐隐约约的草渍痕迹。
小狼狈似的。
如果是四叔带她来,肯定不会舍得她自己走,不会弄的这么狼狈。
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在秦西延脑海中成型。
“暖宝,你不会是……”
“对不起,暖宝知错了……”
两只小崽子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