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的孟王跟典王都有了紧迫感。
可这个时候章长卿却拱了拱手,“二位王爷,今儿既然开了这个头,我话也说得明白些,您二位单独对上庆王,都没有一争之力,只有两位联合起来,才能站稳脚跟。”
“您两位想必还有事情要商量,我就先告退了。”
章长卿走得干净利落,一次不能说太多,今儿这也就差不多了。
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扯开这两人的遮羞布,把他们的野心暴露在对方面前。
这两位真的会坦诚的合作吗?
不可能。
龙椅再宽敞,那也只能坐一个人,所以表面上合作,背地里还是互相使绊子。
甚至他章长卿,两位王爷不会对他毫无芥蒂的。
再者他原本就不是想帮着这两位抢大位,他要的不过是内斗。
等春天下了雨,等张丞相死了,他们两个就会越来越急的。
他们两个一旦有了变化,皇帝能看出来,庆王自然也能看出来,章长卿长舒了一口气,斗吧。
还是那句话,别祸害大好河山,别祸害普通老百姓,把各自势力都斗完了才能功成身退。
只是章长卿才走了两步,就瞧见庆王带着孟信往这边过来。
他眉头一皱,大声道:“王爷来得可真够晚的。”
庆王笑了笑,也不理会他的失礼,笑眯眯地说:“本王方才听见你同孟世子起了争执,今儿是阳应侯的大寿,不如本王从中做个调停,别扫了侯爷的兴致。”
章长卿笑了笑,没说话。
他方才那声喊,不远处的孟王跟典王都听见了,两人也往这边过来,又听见庆王这话,两人都是眉头一皱。
庆王要调停,他凭什么?
他从猎场回来就变得不可一世,行事越发的张狂——武宁侯说得没错!
而且他这话……明显是在拉偏架。
典王也是这么想的,武宁侯占了上风,他说不要扫兴,要来调停……他不打算拉拢武宁侯了?
他甚至有了打压武宁侯的意思。
那只能是父皇许诺了他什么——武宁侯说的没错!
孟王快步走了过去,笑道:“调停什么?有什么可调停的,赶紧把这——尚勤伯世子带走。”
典王也帮抢道:“我们两个才劝好了武宁侯,六哥就别火上浇油了,一会儿打起来,你能拉得住谁?”
章长卿几乎想谢谢庆王了,若不是他来这一出,两位王爷想必没这么快立场一致。
一致对外的两位王爷……庆王若不是太傻,想必能看出端倪来了。
庆王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却被孟信打断了。
许是被庆王的礼贤下士,以及说要帮他讨个公平给迷惑了,孟信道:“请几位王爷做主,武宁侯为人张狂,刚愎自用,恃强凌弱——”
话没说完就被章长卿打断了,“这是抢姑娘,你也说了你弱得很,谁家姑娘会因为你弱看上你?”
孟信脸上的红就没下去过,可惜一点都不好看。
典王笑了一声,“这话糙了点,却在理。”
孟信热血上涌,可惜章长卿还没说完,他还有句更糙的,“我们村里媒婆常说一句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你有自己的产业吗?”
“你断奶了吗?”
孟信只觉得头晕脑胀,连一句“公主喜欢的是我”都说不出口。
瞧见他摇摇欲坠的样子,章长卿很是夸张的往后一步,嫌弃地说:“你可别往我身上倒,我只扶姑娘。”
连孟王都笑了起来。
章长卿一拱手,道:“我先走了。”
孟王一看典王,道:“阳应侯府景色最好的地方是那处假山,登高望远,心旷神怡,咱们去看看?”
典王点头,瞧了庆王一眼,“你瞧他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赶紧趁他还能走把他送回去,不然一会儿晕了,你可就说不清了。毕竟也是个伯府世子。”
庆王气得面皮发胀,一甩袖子,道:“你坐着,小心一会儿晕了。”直接就走了。
孟信扶着树枝,寻了个半高不矮的石头坐下,吹了好一会儿冷风这才冷静下来。
“章长卿!此仇不共戴天!等我跟公主成亲之日,我必定要给你发请帖,叫你好好看着她为他人梳红妆,嫁做他人妇!”
孟王跟典王相伴离开,一开始还行,可走了两步,两人同时觉得不太自在。
毕竟是戳破野心的第一次相交,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王想了想,把话题又拉回了章长卿身上。
“你说他一来就看见庆王没到,直接去找了无双,拿她当幌子,借着给孟信没脸,叫人毫不怀疑地跟咱们说了这些话……他是真喜欢无双,还是装的?”
这话题叫典王想起他跟泽凌上回的小心思来。
他掩饰般的笑了笑,道:“你想想她那张脸,她在京里得罪了这么多人,人人都说她娇纵刁蛮,可有什么事儿也都不忘了她——”
“心不心的不知道,可我觉得武宁侯想要她是真的。”
孟王叹了口气,“红颜祸水啊。”
典王不说话,心里却在冷笑,这要不是妹妹,咱们几个也得打起来——兴许先进了父皇的后宫呢?
两人借着这个话题,倒也缓解了一些尴尬,孟王扫了眼身边的典王,又想起庆王才是最大的威胁,可心里终究还是不太放心。
“你说……他从庄子上接回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典王稍稍一顿,立即就接了上去,“不知道,小轿子一路到苍院都没掀开,没人见过他。”
两人相视一笑,都在武宁侯府安插了探子啊。
也都对皇位志在必得呢。
章长卿绕了一圈,又往小花园去了。
今儿既然已经开了头,他又不是拖沓的人,方才被人打断了,后头的话自然也是要问清楚的。
章长卿又走回了方才的小亭子,公主已经不见了,他找来丫鬟疑问,说公主去后头的小花厅了。
章长卿又往后头走。
小花厅倒是不难找,依着一座巨大的山石而建,侧边还有个五层的小塔,建得很是精致,不过就是有点小,到了最上头怕是只有一张床那么大小了。
章长卿看了看,决定在自己后院也建一个。
“……听说那兔子是她自己掐死的,就为了叫武宁侯进宫陪她。”
章长卿才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不大不小的声音,微微压低了声音,却又没压到很低,里头还带着隐隐约约的兴奋……像是专门说给谁听的。
比方公主。
而且这声音也很是耳熟,是方才那位出言讽刺孟信的谭姑娘。
他眉头一皱,完全没有再听两句的打算,直接掀了帘子进去。
这样的话多听见一句都是伤害。
“……一边拒绝了人家的求亲,一边利用侯爷的好心肠,叫他丢下所有宾客陪着她招摇过市……”
旁边的人推了她两下,“侯爷来了。”
谭珍猛地回头,看见大步而来的武宁侯,吓得跳了起来,“侯爷,我这是听别人说的。”
若不是这句话,章长卿都不想理她。
“听别人说的?你听谁说的?”
谭珍嗯啊几声,“就在外头,隔着假山,我也没看清是谁。”
章长卿面无表情道:“你去掐掐兔子就知道了,兔子后腿能蹬死老鹰,就你这样的小细胳膊,能给你把骨头挠出来。”
谭珍“啊”了一声,想说小兔子兴许没这么厉害,又想说她是公主,她什么法子没有,叫太监去做也是一样的,只是武宁侯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完全不同于方才的轻松,叫她有点害怕。
章长卿快步走到了无双公主身边。
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无双公主半倚在窗口,看见章长卿过来不过抬了抬眼,也不管自己的姿势其实是有些不太适合见外人的。
“她们说的没错。”无双公主道:“兔子死了,我专门叫父皇差人去请你的。”
章长卿叹了口气。
公主也许没觉得,可他已经察觉了。
她在自己面前的姿态完全不是对着不相干的人,有什么说什么,甚至现在,也是在故意叫自己生气。
“我来京城的时候,听说无双公主天生丽质,是京城第一美人,就是性子刁蛮,不管有没有理,都不饶人。”
这话听得公主心中一紧,却叫不远处几个贵女心生喜悦,侯爷这是对公主失望了?
“可你看看你,你就这么听她们栽赃陷害,颠倒黑白?连句骂人的话也没有?”
无双公主觉得自己脸上浮现出了诧异的表情,当然这屋里觉得诧异的人不止她一个,她急忙把头低了下来。
章长卿道:“咱们去隔壁的小塔上说说话吧?这屋里有点闷。”
无双公主下意识就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她怎么又听章将军的话了?
她这么一顿,旁边贵女的嗤笑声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仿佛是在嘲笑她表里不一。
可她……无双公主略一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他说清楚。
章长卿上了塔,无双公主跟在他身后。
进了塔章长卿才发现,这塔虽然建了五层,但地方并不大,台阶绕着塔内侧一圈,盘旋而上。
下头四层全都是楼梯,只有最顶上一层。
这么浪费的建筑他还是不要了。
无双公主一抬头就能看见章将军的背影,还是那样的高大。
她的心猛的跳了起来。
她忽然明白了。
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有后来的每一次见面,她一次比一次高兴,就算是再怎么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是父皇逼的,但是——
从一开始她就是想去的。
她想跟章将军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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