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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诡谈社(1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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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永名死了。

三天前,他受邀参加附小返校活动,当夜失去行踪。

接到报警后,办案人员曾在全市范围内展开地毯式搜索,未果。

直至今天上午凌晨四点,大雾漫城,某街道清洁人员在清扫马路时,注意到地面上存在大量半干涸的血迹以及灰白液体(后证实为部分脑组织液)。循着痕迹往前走大约二十米后,于某知名学前教育机构门前的花坛附近,发现失踪多日的杨永名的尸体。

由于死者有钱有颜,妻女俱全,且从未有过任何精神病史。明明称得上人生赢家,却毫无预兆地惨死自家机构外。经本地新闻频道报道后,这件事很快在网络上发酵,引发一系列的网友猜测、网友扒皮等活动,一时众说纷纭。

连外界都对死亡真相空前关注,作为半个知情人,诡谈社自然也做了推理。

社团活动室内,社长提笔写下四行字。

已知:

杨永名的可视死因为:坠楼

隐藏因素:陈妙香

具体尸检报告尚未公布,大概率也不会对外公布。

没了。

除去陈妙香的存在,诡谈社掌握的一手信息其实不比任何人多。

所幸他们有神通广大的社长,将施展死缠烂打与绝美钞能力施展得出神入化,居然成功弄到两段监控录像复印件!

大家赶紧看了起来。

第一段监控来自附小。

准确的说,拍摄镜头分别对准博知楼一楼、二楼、三楼与四楼的楼道入口,拼凑组合成一个黑白色的正方形画面。颜色又深又暗。本来不该有声音才对,但他们的的确确听到了机器运转的沙沙声。

还有若有似无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仅一个字,清脆娇柔,飘忽不定,惊悚度堪比贞子爬出屏幕的前奏,听得人毛骨悚然。

三十秒后,一个人形出现在画面里,通过身形、衣着基本可以认定是杨永名。反常的是,他正像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般一蹦一跳地下楼。

到三楼转角处,一不小心跳的步子太大,没踩稳,这人骨碌碌地滚下阶梯,左耳贴着墙壁擦过去。脑袋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捧住一扭,与左边身体形成一个不可思议的钝角。

看着都疼。可他几乎瞬间爬起,一边咧着嘴巴笑,一边用手托住歪斜的头,继续往下跳。

一阶,一阶。

从四楼跳到一楼,又从一楼跳到四楼。

好似无穷无尽地折磨。

第二段视频来自天才之声,起始时间为午夜十二点。

电梯门徐徐打开,脸色苍白的杨永名走进来。

这个摄像头清晰度比上个高出不少,位置近,可以清楚地拍出他左边脸上井字的割痕。血肉外翻,已经稍有溃烂的迹象。周围还附带几个小小的圆、叉,仿佛人肉五子棋盘;

往下看,得体的西装布满褶皱,双腿呈现不自然的弯曲形状。两只脚、整只脚掌都向外折,脚踝肿得像馒头,全靠内侧脚骨支撑,难怪他走起路来缓慢而踉跄,止不住低吟。

电梯门缓缓闭合。

密封空间让杨永名感到安全,他挨着角落夹缝,刚松下一口气。倏地,好似看到全世界最恐怖的东西,他脸色大变,飞扑到门边,狂按电梯按键。

“开门!开门!快开门!”

电梯正在运转,没有立即响应。他便神经质地用脸一下一下砸向光脸砸门板滑的铁门,所谓温文尔雅一点不剩,低低吼着:“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叮咚。

电梯抵达三楼,他一瘸一拐走向监控可以照到的尽头,身形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料,不出半分钟,人影再次出现,连滚带爬、面色惊悚地往回跑,似乎正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追杀。——至少他们从监控上什么都看不着,整层阴暗的大楼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杨永名试着往相反的地方逃亡。

可是一次,两次,如同迷宫里的蚂蚁,无论往哪都逃不出去,无论怎样都被厉鬼缠身。

他只得绝望地回到电梯中。

身体剧烈颤抖着,血肉模糊的脸蓦地抬起,放大。

杨永名双眼直视镜头,阴毒的眼神几乎拥有穿透屏幕的力道,落在每一个旁观者的身上。

“我脱了她的衣服、嘻!”

他忽而露出狰狞的笑容,得意地手舞足蹈:“是我,就是我嘻嘻嘻!我骗了她!随便说几句好话、买几包饼干就能让她乖乖听话,任我摆布!嘻!太轻松了,实在太轻松了。我根本没花多少力气,根本没有人阻止我!谁让你们都相信我!每一个人都那么相——”

话没说完,另一种力量涌上来,短暂地抢走身体控制权。

杨永名喉咙滚动,“不,不,不是我。不是从我开始的,是她主动找上我——”

“我是变态!我最狡诈!我故意——”

那股力量又跑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不要相信她,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天生就——”

“我嫉妒她!我恨她!凭什么她可以超过我!凭什么?!我要杀——”

“我没有,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

“我推!我推!我推啦嘻嘻嘻嘻嘻嘻!”

一个尖锐讥笑。

一个低沉慌乱。

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调、表情在同一张脸上轮番上演,电梯不知不觉抵达顶楼。

杨永名的双腿往外走,双手则死死抱住门框。

“我该死!该死!该死!赎罪嘿嘿嘿!”

“不要再纠缠我了,香香,放过我吧。不要控制我……”

“死!死!死!”

他终究斗不过她的。

他的右手背叛了他,反过来凶狠地扒拉左手,硬生生地将一根根手指掰开,往后折断。

杨永名疼得龇牙咧嘴,用尽最后力气,抬头,抿出一个绝然的苦笑。

我——没——有——

他摇着头,唇齿蠕动。

下一秒被彻底统治,直起身来,往外走去。

计时一分一秒流逝,直至半个小时后,砰的一声。

监控结束。

*

杨永名的葬礼定在两天后,前来祭拜的人很多,有曾经的学生、家长,也有亲戚朋友。

诡谈社一干人混入其中,没进里面,只站在外面远远地看。

“这两天我收集到了一些新的消息,你们想听吗?”

社长突兀发问,其实没给他们回答的机会,就说:“入职之后,杨永名确实谈过一个女朋友,大提琴演奏家。两个人本来准备结婚,连父母都见过,是杨永名出院之后突然提的分手。”

他所说的女朋友切实存在,这意味着什么?

要是杨永名没有这个人物上撒谎,会不会,他也没有在别的事情上撒谎?

他跟香香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虽然警方最终以自杀结案,可大家都心里清楚,杨永名死于香香的报复。

至于他在电梯里所说的话——

一方指责对方利用职务之便猥亵儿童,还杀人灭口,罪该万死;

一方坚持自己没有杀人,暗示对方心理扭曲,善于栽赃陷害,结局不过是意外坠落而亡。

两人各执一词,局外人着实难以分辨。

大约连杨太太、办案警察也对此不知所措,才费尽力气,没敢让这段监控流到网络上。

但是,可是,万一。

孩子的话一定比大人可信吗?

男人一定比女孩来的罪恶吗?

万一杨真的没有杀人怎么办?

万一香香弄错了怎么办?

哎——!

达成愿望陈妙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找不到答案的社长饱受折磨,一下觉得自己可能翻了冤案、做了好事,一下觉得自己助纣为虐,十恶不赦。

对此,学姐表示:“活该。”

谁让你上赶着多管闲事?

“祖宗,就别笑话我了。”

社长痛苦抱头,控制不住自己,依然纠结得不得了。

“你们说……他到底有没有害死香香?”

没人回答。

一切过往随着杨永名的死去而终结,真相不得而知。

“那你们觉得他有撒谎吗?他对我们说的那些……香香对他产生占有欲什么的……”

唔。

姜意眠挺没理由地想起那人转戒指的动作。

也许……只有戒指知道吧,那段话的真假。

良心始终得不到宽慰的社长,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问出最重要问题:“那行吧,不提他们俩什么关系,发生过什么。我们就纯粹说杨这个人,他该死吗?他确实做过需要用命补偿的事情吗?”

祁放慢吞吞地举手:“狐狸……”

对啊!社长眼前一亮!

那只偏爱善良、诚信品质的狐狸讨厌杨永名,嫌他的气味难闻!而且!狐狸没有阻止他们引君入瓮的行为,反倒阻止他们干预人鬼之间的生死对峙,这应该足够证明了吧?

狐大仙绝对是认同的吧?是吧?是的吧!

这么一想,社长松开一直捂着胸膛的手,大为振作!

但谁又知道狐狸的是非善恶观呢?

就像谁能判定,一个人的身体与精神,哪种才是真正的死亡?谁才是真正凶手?

他没想那么多。

“行吧,我宣布,委托正式——”

“等等,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回帖?妈耶还要回帖来着?!我想想,这可怎么回啊……”

他带着苦恼离开。

学姐打算早点儿回去复习,补上这些天被浪费的时间,摆摆手也走了。

剩下祁放不知道为什么没走,姜意眠没有问他,独自去附近花店买来一块巧克力。

出殡的时间还没到,天气阴阴的,似乎快要下雨。

堂内黑鸦鸦一堆人,进进出出,说说笑笑,嘴巴足了便不缺闲言少语。

“可不是么,日子过得好好的,有什么不能想开点?女儿这么小就没爸爸,可怜哦。”

“话也不能这么说,杨老师在的时候,最疼这个女儿了。你是不知道,这妙妙打小就是老杨给抱着下楼遛弯的,夏天怕晒着,冬天怕冻着。后来上学、放学也是他接送,饭菜也烧,学校里什么活动都抢着去。除非实在忙不过来,不然啊,他老婆舒服得不得了,根本不用管。”

……

他们议论得尽兴,被议论的小小主角一身黑裙,坐在小板凳上看故事书,也挺高兴。

“你好,妙妙。”

姜意眠走到她面前。

小女孩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眨一眨,认出来:“姐姐,我记得你哦,你去过爸爸的办公室。”

“对,你记性真好。想吃巧克力吗?”

她解开包装。

妙妙贼头贼脑地看一眼,好耶,妈妈没有看这里。

“就一点点哦,不然牙齿会坏掉。”

她竖起一根肉肉的指头,脑袋凑过来,啊呜咬下一大口。

姜意眠笑了笑:“你大名就叫妙妙吗?

不是哦,妙妙摇头,说出自己的名字,里面并没有妙这个字。

“那妙妙是爸爸给你起的名字吗?”

“不是的。”她奶声奶气地纠正:“妙妙是妙妙自己取的名字,因为妙妙喜欢小喵咪。妈妈说妙妙小小的时候不会说爸爸妈妈,只会说喵喵。所以妈妈就听妙妙的话,把宝宝名改成妙妙。”

说完,她皱皱鼻子,颠三倒四地说:“只有爸爸不喜欢喵咪,不喜欢叫妙妙。爸爸要叫宝宝。”

“原来是这样。”姜意眠问:“那你会弹钢琴吗?”

“会呀。”妙妙理所当然地说:“爸爸弹钢琴很厉害的,他有教妙妙,妙妙也厉害。”

原来是这样。

姜意眠转身出去,外面已然下起细细的雨。

她有带伞,撑起来,回头去望熙熙攘攘宛若菜市场的挽堂,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祁放问。

这人居然还没走。

姜意眠低头,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蹲在伞下的。

“你好像想很多哦。”

祁放自言自语,用着陈述的语调。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有一些好奇的事。”

祁放想了想,相当不客气地说:“我听最好奇的那个。”

最好奇的那个?姜意眠遥望那张黑白遗照与女孩。

“假设杨永名是真正的炼铜癖者。”她轻声道:“我好奇的是,他真的可以发自内心地爱自己的女儿吗?”

“——仅以父亲的身份。”

哗哗哗,雨下大了。

祁放双手放在膝盖上,脑袋靠在手背上,第一次歪头凝视他的同桌。

她很漂亮,脊背挺直,侧面薄得像纸。

白而细嫩的手指虚握住伞柄,漆黑的伞面倾斜着,使她有一些在伞里,有一些在伞外。雨里。

蜻蜓低低掠过地面。

该说是冷静,还是冷漠好呢?

说着如此可怕的话题,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动。

祁放想,这可能就是姜意眠吧。

是万物的起点,游戏诞生的意义;

也是他们至高无上的造物主。

不过,一个可怜、可爱,被信徒层层包围,聪明却柔弱的造物主?

听起来很有趣。

他收回目光,无声地笑了一下。

*

接下委托的第三周,通过整整24小时的努力,社长完全放弃了自己回复委托的念头。

秉承着‘适当压榨新人,有益身心’的原则,回复任务落到最终落到姜意眠的头上。

又是一节社团课。

打开委托帖,除去主楼,下头零零碎碎多了些跟帖。

大多都是看热闹的校友,询问诡谈社是什么社、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调侃他们怎么回了一句‘接受委托’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是不是难度太大直接放弃了。

偶尔也有几个误打误撞摸过来的网友,问这个诡谈社一边调查音乐教室,一边疯狂悬赏有关杨永名的消息是几个意思?难道这俩之间有关系?求分享内幕!

姜意眠简单地浏览完,就开始编辑回复:

您好,委托人。

根据您的委托,我们对音乐教室的哭声展开调查,证实那里确实存在一个死去小女孩的鬼魂。

她叫陈妙香,生于1997年12月24日(注:农历)

死于2006年7月6日(注:公历)

死因是坠楼,坠楼地点正是附小六楼某间被封锁的音乐教室。

当年担任她音乐老师一职的人即为近日被热烈讨论的杨永名。

有关陈妙香为什么哭的问题,我们询问过本人(或本鬼),得到的答案是:她也不知道。

而结合其他蛛丝马迹,我们诡谈社一致认同的答案是:音乐教室太黑太安静,没有老师,没有同学可以陪她玩,也没有新裙子。也许她感觉到孤独,或者害怕,所以无法自控地哭泣。

有关您的另一个问题:音乐教室发生过什么?

抱歉,请原谅我们无法回答。

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无法凭主观臆断、或虚构某种事实。但是经过会议讨论,假如有机会,我们将继续寻找真相,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解答您的疑惑。请谅解。

此外,作为补偿,我们想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音乐教室再也不会有哭声了,请您和您的妹妹放心吧。

另外送上您可能会感兴趣的两段报道:

“……接连收到实名举报后,经教育局、市公安局等多部门组成的联合专案小组的多方走访侦查,最后证实位于……的学前教育机构‘天才之声’确实存在猥亵儿童的情况……已提交批准逮捕……7月6日,以涉嫌猥亵儿童罪对该机构下任职教师陈某某、吴某某、刘某某、张某某……共计七人正式实行逮捕……目前对该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涉事店铺已查封……”

“……据悉,7月6日深夜爆发的xx墓园偷挖事件……受害者为前日去世的杨永名,他身为‘天才之声’的发起人,以一对一高端定制教育为噱头创办机构,同样涉嫌……截至目前,警方尚未有所行动……墓园方面对此表示完全不知情,园内摄像头并未拍摄到挖坟者……”

最后,仅代表全体诡谈社成员向您送上忠告:

无论身份、地位、性别、外貌、社会关系与熟悉度。请不要轻易地相信任何人。

尤其,不要轻易地将您的妹妹交给任何人。

谨此。您的委托已结束,欢迎下次投递。

*

论坛人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姜意眠临时决定将回复私发给委托人本人就好。

点击,发送。

几乎同一时间,社团里响起叮的一声。

她回过头,只见社长手一抖,手机啪嗒落地。

“呃,突然收到发黄色短信,吓死我了。”

他挠挠耳朵,连忙低头捡手机。

学姐从复习资料里抬起头,突然走过来,就着姜意眠的手,给委托人发去新的消息。

叮——!手机又响了,社长干笑:“今天、那什么,短信还真多哈?”

学姐冷冷一扯嘴皮,继续发。

叮!

发。

叮!

发。

叮!

往复几个循环,连祁放都抬起头来,看看这个手机,又看看那个手机,懂了。继续睡。

“呵。”

出现了!学姐生气前的冷笑,某人必死的预兆。

社长几乎是一瞬间、以令人同情的熟练姿势跳了起来,边跑边哇哇地叫。

“我、我这也是为了社团着想啊!”

“错了,错了,我错了,有话好说别打脸啊,头头头发也不能扯啊!秃了啊啊啊啊!”

“早知道就不提回复了,这不就是为着一个仪式感吗,我容易吗呜呜呜。”

……

一个社团两个男。

一个永远在睡觉,一个永远在挨打。

姜意眠揉了揉太阳穴,习以为常。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提示自述这个点,是因为很多很多悬疑片都是这个手法:开头某人自述,结局几乎全部推翻。

同理,就自述而言,香跟杨的可信度、真实度不分高低。

只有他们表现出来的性格很明确:杨虚伪软弱,香聪明暴躁

就算假设他们说的都是实话,除去视角下的个人情绪与解释,仅行为本身来看,我认为也有以下可能:

1.杨侵犯香,香反控杨(双恶人局,分为被侵犯后,香主动决定保持关系、香被哄骗保持关系)

2.到目前为止大家普遍相信的单恶人局,杨坏香好

3.香引诱杨,香控制杨(香恶人局,分为香以猎物形态出现、或者香主动狩猎;可以理解为杨的炼铜癖从香开始)

至于他们的自述到底几分保真,杨到底有没有嫉妒香的才华,香是意外死亡还是被推……

说实话,我没想那么多,因为留白局就是最快乐的,想要什么真相就什么真相嘿嘿。

ps:以上纯粹出自个人对‘留白’、‘人性’话题的喜好与挑战,没有故意抹黑小朋友、宣传性本恶的意思,更没有说炼铜癖不该死的意思。请谅解,啵啵。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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