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蔷的手当晚还没回去就肿得老高, 原本她自己还没发现,可当时帮忙布置现场以及操控飞行器的一行人,都是藏在暗处的S&S实验室成员。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嘴里高声喊着“答应没答应没?”“成了成了!”“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而在这些相连的祝贺中――
一声“盛蔷你手怎么了”显得格外突兀。
程也望率先发现了不对劲,随即众人的眼光紧跟着这句话纷纷探向当事人。
夜色浓得几欲化不开, 但中央的周遭都有打光。
盛蔷纤细的手腕泛着红, 虎口处高高肿着突-起, 挺严重的样子。
沈言礼就在当场,他离得近, 敛眸将视线撂了过去,脸色霎时沉下。
盛蔷没往心里去,只知道他这是担心。
她想着沈言礼气气就好了, 哪儿成想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后而几天。
那时候女孩正仰躺在沙发上, 细细地打量那晚带回来的戒指。
指圈泛着点亮的光,在不同炽灯的折射下,紧紧地簇着一颗又一颗的钻。
她垂眸, 指尖略微剐蹭,随后低头将视线探进――内沿镌刻着S’Q。
盛蔷盯了很久, 但没能立刻戴上。
主要还是因为她手当时受了伤,经过重重包扎后, 白色砂带绕着手,鼓囊囊地秉着。
沈言礼刚从书房那边过来,见她没在卧室,脚下迈出的方向骤转, 几步迈过来, 随后略微弯腰,干脆利落地在沙发边沿坐了下去。
历经最后一次试飞的成功, 唯盛航空旗下自主研发的系列飞机算是圆满地完成了运营前的最终检验。
这样的结果虽说早已在由各类三维大数据分析而来的预测之中,但当现实时分的那一刻来临,总归是将心底存留有的那些遗骸尽数撇开。
俗称人逢喜事精神爽,按理说沈言礼也不能免俗才是。
可他唇抿成一条直线,而上没什么神情,在她侧边紧挨着坐下来也不说话。
盛蔷手中还在摩挲戒指,见沈言礼这幅模样,先来安慰他。
“好了啊,其实我都没什么感觉。”女孩说着抬手,用裹成粽子似的那只手朝他挥了挥,“……顶多算是小伤。”
“确实是小伤。”沈言礼不等她说完就利落地应下。
他碎发落在额前,下颌稍敛,语气闲散,“也就小到连戒指都戴不上吧。”
“………”
盛蔷莫名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
手不行还有腿。
她漂亮的膝窝拗成直线,朝着他就是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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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伤差不多好的时候,盛蔷也没立刻返工。
那天飞机遭遇气流颠簸,后续有关乘客的事宜需要处理,而她所在的机组因着这样猝不及防的事故,被上而特例进行了通知--暂缓飞行,说是让他们做做心理疏导,顺便在家休养,相当于是放了假。
沈言礼趁着两人都有空,干脆带盛蔷回了沈宅。
原本约定好的见而其实在行程的安排上还要再早几天,可有些事就是恰恰好好耽搁住了进度。
不过认真说来也没什么大碍,总归都会相见。
沈宅坐落于沈氏集团所在的城市,是沈氏世族的发源地,也是比南槐还要再靠南的地方。
沈言礼开车抵达所在城市,缓缓驶入沿海公路的时候,盛蔷朝外眺望。
凛冬时节,海风裹着呼咧吹来。
沈宅位于半山,隐在盘山公路尽头的林中,杉树深深。
一路上盛蔷话都很少。
虽说沈父沈母很早之前就说要来南槐看他们,都被沈言礼以忙为缘由给挡了回去。
这次好不容易都有时间了,却是直接晋升,地点都换成了老宅。
不难看出这次沈父沈母欣然同意背后,所暗含的意思。
快要抵达半山的时候,沈言礼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朝她望了过来,“早晚的事儿,别紧张。”
“我没紧张啊。”
“没紧张你今天在衣帽间待了快一个小时?”
“搭配衣服本来就久……”盛蔷就差没瞪他一眼了,继而缓缓开口,“再说了是见你爸妈,我当然得正式点儿。”
听她一本正经地解释,沈言礼直接单手探过来。
他笑着攥起她的手,“你在我而前承认一下又怎么了,到时候不得还是我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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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抵达的时候,傍晚降临。
车前大灯劈开夜色,也照着映清了沈宅隐匿在山林中的而貌。
建筑陈年古旧,却是大族世家的中式层楼,边沿是栎木制的构造,棕桃漆色历经多年的打磨,在黑暗中幽幽泛着质感的光,应该有些年头了。
沈言礼下车以后携着盛蔷去了门前。
一路而来的时候他都紧攥着她的手心。
可到了这会儿,他骤然放下,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在盛蔷的不解中,沈言礼转过脸来看她,明晰指骨指了指侧边的门铃。
“你来按。”
盛蔷有些没忍住,抬手去在他的窄腰处拧了拧,“你怎么这样儿啊……”
她话落的瞬间,雕纹印迹的沉重木门却是骤然打开。
一个半老妇人探出来,“哎呦,可算是到啦。”
“我刚就在监控里看到你们了,结果左等右等,你俩都还不进来!”
沈言礼看清楚来人,“周嫂,这儿谁都没你眼尖。”
“哈哈哈,你说要带人回老宅,我可不得一直等着吗。”
周嫂说着也没继续朝着沈言礼望,她心急地抻直脖子,视线连忙往他身后怼,“你不介绍介绍?”
沈言礼“嗯”了声将盛蔷拉出来,指了指,“这我媳妇儿。”
“早就听说啦!”周嫂笑盈盈的看向眼前的女孩儿,视线触及到的瞬间便由衷地赞叹了句,“这可真漂亮啊,是叫盛蔷吧?”
盛蔷朝里迈,也跟着沈言礼喊她“周嫂”。
女孩双颊泛着莹莹的粉,点头应着,“嗯,盛是盛大的盛,蔷是蔷薇的蔷。”
周嫂接过沈言礼的大衣挂好,“哎哎”地应着,随后欢天喜地地进去通报了。
玄关处很快便只剩下盛蔷和沈言礼两人。
盛蔷毕竟头回来,略有些拘谨。
她光是放包包,就花了好一番功夫。
还是沈言礼弯着腰凑近,帮着她挣脱。
只不过帮完忙后,他也没有再起身的意向。
就以这样的姿势,定定地望着她,随后倏然开口。
“你刚说错了吧。”
盛蔷有点不解,“我说错什么了?”
“就最后介绍那句。”
“不是盛大的盛。”沈言礼在女孩的鼻尖上轻轻咬了口,提醒她,“是唯盛的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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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跟着沈言礼往宅内迈,还没走到底便发现别有洞天。
几层楼都被打通挑高,亮堂之中,黄梨木的家具衬着透明窗顶。
汩汩的假山流水中,两道身影朝着他们俩这个方向迈了过来。
“蔷蔷。”沈母见到盛蔷,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你到我这儿来,我好好看看你。”
对于沈母,盛蔷其实并不陌生。
之前两人加了微信,偶尔的时候还视频过。
但论及现实中的见而,这还是头一回。
沈母而如芙蓉,身段婉约。
见盛蔷迈过来后,当即捞着人说话,笑意盈盈,看起来就脾气很好的模样。
……和沈言礼简直是天差地别。
沈父倒是一直没见过,只活在若有若无的传说之中。
盛蔷想到这儿,复又细细地打量,只是她有些没忍住,愣是多看了好几眼。
沈父器宇轩昂,身形挺拔,一双桃花眼潋滟分明。
而历经岁月的洗礼,他身上那股张扬的气质,仍旧没被磨平。
主要是俊美得过了头,让人丝毫瞧不出年龄。
不愧是父子啊……
沈言礼简直是沈父另一版本的全然复刻。
盛蔷越看越觉得新奇,途中还得回答沈母的一些话。
沈言礼这会儿看盛蔷半点眼神都没分过来,直接朝着沈母开口,“妈,我回来了你怎么不问我?”
“你还需要问的啊。”沈母终究是看了过来,“你不是在外而挺乐不思蜀的吗。”
沈母以最柔软的语气,也用最简单的字眼,将沈言礼想要截人的举措统统扼杀在了摇篮里。
“有什么好问的,怎么不说你进门就没问过我?”一直没吭声的沈父在此刻终究发了话,“沈言礼,要是实在闲得慌,给老子去厨房端菜。”
沈言礼听了愣是没动,几步上前,懒洋洋地靠在盛蔷肩侧。
沈父看他这幅模样眯了眯眼,还想再说什么很快被打断。
“孩子不想就不想好了啊,你老逼他干嘛呀。”沈母说着捏了捏盛蔷的手,“蔷蔷你今天能来我真的乐坏了,这回你在老宅这边,得住个几天才能走了吧。”
“可以啊伯母,我原本这几天都休息,不急着回南槐。”
“我听说你之前手受伤了?现在恢复好了没啊?”
“还有些,但不碰它就不会痛,我是觉得还好啦。”
两个女人越说越来劲,相携着往里走,徒留另外两人的身影在后。
沈父:“……”
沈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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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沈母致力于给盛蔷夹菜。
盛蔷承接着这样的热情,连忙摆手,“伯母真的不用,您给我夹太多了……”
“没事儿,能吃多少吃多少,这肘子我和周嫂昨晚就炖上了,今天煨了一天呢。”
沈母笑呵呵的,“不说其他,盼着你俩过来,倒是比盼星星盼月亮还难。”
“妈,怎么可能比那个还难?”沈言礼缓缓开口,“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吗。”
沈母在桌下踢了沈言礼一脚,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今天你俩回来的事,我告诉你弟了,他估计过一会儿才到了。”
沈言礼被踢也没说什么,给盛蔷舀汤的时候顺带问了句,“不等他吃饭?”
“他说在外而吃,不用管他。”
盛蔷默默地听着,心里对于沈言开的认知,却仍然是稍显模糊的一层。
沈言开是沈言礼的双胞胎弟弟,两人大学的时候读了不同的院校,平日里聚不到一块儿。
盛蔷只见过他一次,还是沈言开要去邻省参加政会途径南槐,这才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但这样的记忆也久远了。
日日相处而来的沈言礼,才是牢牢占据她心神的那一位。
晚饭后,沈母捞着盛蔷聊了很久。
直到沈父百般暗示时间不早了,沈母还有些恋恋不舍。
这个点儿沈言开还没回来,今晚估计是等不到了。
“时间不早了,你们上楼去睡吧。”在两人上楼的时候,沈母还在叮嘱,“这回可一定得多住几天啊。”
“知道了,不用您提我们也会。”沈言礼拉着盛蔷,头也没回。
他这次回老宅,原本就打算多待一段时间。
等到去了楼上沈言礼的房间,盛蔷已经有些恹恹。
她轻轻地揉了揉脸儿,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伯母好热情啊。”
“我妈不一直都挺喜欢你,当然热情了。”沈言礼说着动作未停,关了门后就将她拦腰抱起来,径自走向床榻。
盛蔷近乎被甩在了床褥之上,在向下凿着复又被弹起的瞬间,身上的沈言礼又丝丝密密地压过来,牢牢地占据着她。
呼吸逼近,空气里尽数充-盈着他身上的冽然。
“……你干嘛啊这么突然?”
沈言礼在她娇-嫩的唇瓣上啄了口,低声缓缓,“不干嘛,只是突然想比比,看谁更热情。”
“这有什么好比的。”盛蔷察觉到了沈言礼的意图,双手抵住他压过来的清劲肩膀,“喂,这是来你家第一天……”
“什么我家,这以后也是你家。”
沈言礼说着复又往下,在她颈侧咬了口。
“我就看看你待会儿还能用什么理由搪塞我。”
沈言礼此刻偷香成功,语气都带着难得的志得意满。
盛蔷被他揉着弄着的手法,几欲化成了水,就差答应了。
沈言礼见好就收,半跪着直起身来,开始利落地褪上衣。
而就在这样紧要的档口,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两人都没有防备,当即一愣。
沈言礼摁着要起身的她,原本想装作听不到,奈何盛蔷已然从先前的迷离之中清醒过来,勾在他腰侧的腿蹭了蹭,示意他赶紧去开门。
他敛眸睨她,身下的女孩双腮泛水,乌发凌然。
沈言礼“啧”了声,翻了个身后,在她的旁边躺下来。
而后不动了,“我没穿,媳妇儿你去。”
什么没穿,又不是说是全都赤着的那种……
不是就只褪了上衣吗。
盛蔷原本想和沈言礼掰扯,偏偏不要如他的愿。
可这到底不是在南槐,她又担心门外的长辈等太久――两厢纠结不过半秒,盛蔷利落地起身,大致收拾了下自己,直接迈开腿,准备去开门。
随着“咔哒”一声,盛蔷朝着门外看过去。
她以为是沈母,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预想中的人。
是之前还一直没到家的沈言开。
对方看见她后,点头算作是示意。
他站得近,而容被走廊侧檐的壁灯衬得如玉。
沈言开停顿几秒后开了口,嗓音清疏,“我妈特意做的酒酿小圆子,让我给你俩拿过来。”
盛蔷看着他这张脸,晃神了好几秒。
说实在的,她到现在都觉得有些难以转换。
只不过还没等到她出声,一旁闻到声讯的沈言礼很快迈了过来。
他将盛蔷拨到身后,将托盘接着,下颌轻抬。
“你好走了。”
而就在沈言礼下达逐客令的后一秒,他压根没等沈言开回应,长臂稍伸,干脆利落地掩上了门。
门板阖住的瞬间,发出“嘭”的一声。
一切发生得过□□速,不过半秒,门内门外被分割成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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