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如果你能见到宁经理的话,能不能请你帮忙转告他,我下星期四上午十点整,还会再打来的……”
“嗯,我姓姚,对,是咱们国内同胞,我是跟随纺织部来演出的,目前人在大阪,这个电话是宁经理给我的……”
“什么?回复电话?哦,不用了,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宿舍没有固定电话,我是用公用电话和他联系的……”
“是的,就这样,打扰了,谢谢了……”
把该说的话说完,姚培芳挂上了投币电话的话筒,悠悠叹了一口气,走出了电话亭。
没想到又没找到人,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而她为此已经白花了有**百日元了。
或许日本人不会大在乎这笔开销,但对她这个刚刚来日本不到两个月的华夏人来说,还是很心疼的。
这笔钱已经差不多相当于五十元人民币,几乎都能顶上她父亲小半个月工资了呀。
而且她自己的收入也是不能跟日本模特比的。
她演上一场,能拿到手里的报酬只有三千而已。
要不是有团里包吃住的福利,她凭这样的收入水平,是不可能维持生活的。
所以除了沮丧之外,她心里未免也有些埋怨。
心说这是什么人啊,当初在京城给了自己联系方式,显得热情大方又可靠,可谁知道来了日本居然用这个电话号码找不到人。
这人到底是有谱没谱啊?
而且想想也真是够奇怪的。
明明在东京负责经营着一家餐厅,怎么还会时常不在呢?
难道他不需要上班吗?
不过她转念一想,宁卫民肯定不会是骗子。
毕竟他们是在宋华桂的家庭聚会上认识的,此人身份的真实性肯定没问题。
所以唯一的解释也就是大人物都是日理万机的。
恐怕这家伙实在太忙了,所以自己才一直无缘与他通话。
也是,哪怕就她所了解的到的情况,也知道交给自己名片的这个人,在东京除了经营餐饮业,还兼顾着拉杆旅行箱的代理业务。
再加上头几天不是刚刚上过电视嘛,宣布了和大明星松本庆子的婚讯。
想来工作生活一把抓,正分身乏术苦不堪言之中,也未可知。
既然如此,那就接着按说好的世界打电话好了,什么时候联系上什么时候算。
反正电话那边也都是说汉语的国内老乡,沟通上起码没有什么问题。
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保持勤奋努力,等着运气眷顾了……
一边默默的想着,姚培芳一边默默的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为了吸引最大的客流,模特的演出通常都安排在商场人多的时候。
也就是说她的工作时间除了晚上之外,主要集中在周六和周日这两天日本的双休日里。
大部分工作日的白天她基本没有什么事,时间通常可以自己来支配。…。。
而她选择的不是逛街,而是回到宿舍去学习日语。
不得不说由于她们的宿舍位于大阪南边的难波地区,她真的要想逛街反而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因为这里不但是大阪南部主要枢纽站,有两条铁路分别是南海电铁和大阪市营地下铁。
而且也是大阪的比较中心的区域,算是主要商业区之一,基本上可以标东京都的新宿地区。
从名牌时装、百货商店到小型精品店,大型商场这里多的要命,怎么逛也逛不完。
这里还有各种类型的餐馆、酒吧和夜店。
不过实际上,这样的一个环境,反而让她很是苦恼,形成了一种好像是心理压迫的苦恼。
为什么?
就因为关键的前提是兜里先得有足够的钱,才能享受这样的商业氛围。
可姚培芳现在浑身上下的全部财产加在一起也没有一万。
她上个月的收入一大半都寄回家去了,只给自己留下来一些打电话费用。
一想到日本的汤面店里最便宜的一碗面还要五百呢,她的心里就肝颤。
她是真的感觉自己消费不起,所以每次走过那些已经开始营业的店铺前,听到那些店员包揽生意的揽客邀请,她就脸红心跳心里发毛。
坦白讲,出国确实是见了世面,满足了她渴望看到外面精彩世界的心愿。
但她也确实没想到,在这样精彩的世界面前,自己又会显得如此的渺小,完全不值一提。
这种用金钱来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方法是如此直白,几乎是毫不费力就打碎了她过去的所有骄傲和自信。
以至于她这个国内荣获第三名的模特季军,不得不低下头,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了热闹的商业街区。
直至钻进小巷,走近了一幢小巷里的灰色楼房,她的心情才基本平复下来。
这栋楼四四方方像火柴盒垒起来的一样,临街的一面有几个个方形的小阳台。
这里就是纺织局代表团临时租用的驻地,以及模特队的宿舍。
楼房已经不新了,墙壁上已是斑斑剥剥,但还算整洁,关键是价钱便宜。
在日本全国房价一日高过一日的社会环境下,能在大阪这样的闹市地段,找到房租能等同于郊区的地方。
如果不是有大使馆负责出面协调,还有一位本地老华侨心甘情愿来亏本赚吆喝,是无论如何也没可能的。
而对于日本的房价,姚培芳更是感到无法理解。
明明不过只是容身的地方,一些转头木头搭建的房子,居然要百万千万人民币才能购买,难怪都说日本人富得流油。
如果每个日本人都要买这样的一套房子,那可不人人都是大富翁嘛。
还是国内好啊,历来是公家分房,用不着个人花钱来买房子,否则干一辈子都是白干。
尤其对比这里动辄六七万的房租,每月数千的水电费。…。。
国内每月块八毛钱的房租和水电,看起来就跟像是天堂一样的存在了。
走进公寓和负责看守大门的日本管理员礼貌打过招呼,乘坐无人驾驶的电梯到了三楼,当掏出要是旋开房门时,姚培芳的心情又好了不少。